第七十五章:我父親也給我做過小木劍
衛莊和蓋聶分立在兩旁,手中拿著兩把和自己都快差不多高的青銅劍,各自擺出了各自的劍勢。
一縱一橫。
顧楠微微皺眉,當日她學的時候,便是這般覺得,鬼谷劍法縱橫,根本就是勢不兩立的兩種劍術。
鬼谷當時教她之時,她提出過這個問題,鬼谷子則是笑道,只學劍術,縱橫無礙,但是萬不得同時學習縱橫兩者的鬼谷心法。
顧楠只學劍術,自然可以縱橫同修,但是配合了吐納之法。
這縱橫的的對立之勢卻更加明顯了。
顧楠暗自皺眉,一門之內的武學應當是悉出同源,便是路數不同,大多都該是一種感覺才是。
怎麼會又兩種差異這般大的成套武學,就是說是仇家武學,她也信了。
蓋聶和衛莊開始演練,長劍爍爍,劍術精湛,這個年紀足以讓人側目。
但顧楠看了幾眼,便低下了頭,拿起了一根小綠拿來的木頭,從自己的腰間抽出無格,開始削了起來。
縱橫家···顧楠一邊削著木頭,一邊想著有關於這個諸子百家這中門生寥寥的學派。
罷了,不多想了,待鬼老頭回來親自問問便是。
想著,顧楠又看想了場中演劍的兩人,對比著兩人使劍的差異,手中的無格乾淨俐落的斬落木柴上的碎塊。
兩人演劍不過盞茶的功夫。
顧楠手中的木頭卻已變成了兩柄其貌不揚的短小木劍。
劍柄歪斜,刻不出劍格,劍身坑坑窪窪,便是劍鋒都沒磨好。
嗯,這在她眼裡是木劍。
在旁人看來,應該是兩根連柴火都不能當了木頭。
蓋聶和衛莊上前,疑惑地站在顧楠的面前:“師姐,這是在作何?”
他們都已經有了內息的修為,氣息遠比常人綿長,不過一套劍術,還不會累。
從剛才看是他們就看著顧楠在那裡對著這兩根木頭磨刻,似乎在做什麼東西。
現在木頭成了這般模樣,他們也認不出來是什麼。
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很美好,但是現實很殘酷的顧楠,挑了挑眉頭,抿著嘴巴。
我還就不信了···
兩根木棍子有這麼難···
“今天就先到這裡,明日在到這來,我有事要辦!”說完,顧楠就起身離開了。
臨走前還對小綠說道,多拿些這般的木頭到她的房裡去。
對於姑娘這樣浪費柴火的做法,小綠雖然鬱悶,但也只能隨著她去。
只有一直坐在一旁撫琴的畫仙,似乎看出了什麼,掩嘴偷笑。
姑娘還是這樣,總是這般孩童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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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等到衛莊和蓋聶到了小院的時候,顧楠已經拿著兩把木劍站在那裡。
木劍的樣式大致相同,但是細節有許多不一樣,有些短小,倒也是剛好足夠蓋聶和衛莊使用。
雖然打磨的不是很好,但是已經比最開始的那兩把好很多了,起碼,看得出是把劍。
顧楠掂量了一下木劍的重量,對她來說太輕了些,對於這兩個孩子來說應該會正好才是。
“接著。”將木劍分別拋給了二人。
“你二人的青銅劍都長了些,而且你們的手腕都還未長好,青銅劍太重了,用著對你們沒好處。”
說著指著木劍說道:“試試看。”
看顧楠一臉倦意的樣子,看得出這兩把劍估計是要了她一番功夫。
衛莊一臉複雜的接過了木劍。
嘴裡念叨著:“用木劍,和孩童胡鬧有什麼區別。”
木劍在手中隨手甩了一個劍花。
卻被他收進了腰間,替代了那把青銅劍原來的位置。
曾經的時候,他見過一個父親給他的孩子做了一把小木劍,很是羨慕,遠遠的看著,直到被人家看到,揮手趕走。
“用著還算順手,姑且收著了。”
苦大仇深的臉上也第一次帶上一些笑意。
顧楠黑著臉敲了一下衛莊的腦袋。
“你打我作甚!”
“想打!”
蓋聶捧著手中的木劍,愣愣出神,半響,笑了笑,將劍掛在腰上。
不善言辭,只是說道:“多謝師姐。”
“學學你師哥。”
“我比他大!”
“啪!”又是一下,衛莊沒了聲音。
“那也是你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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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軍中營部的工作都已安排,平日裡他們會自行訓練,這是顧楠對他們的考核,一個月後,她要是檢查的。
本來是難得的偷閒,結果還是要待在家中教孩子,著實讓她的心情不甚美好。
衛莊和蓋聶的劍術進度差別不大。
就目前來說,確實是早入門的蓋聶要更強些,基礎也更加牢固。
蓋聶的劍和鬼谷子的非常像,走的都是那份劍中意境,又或者說,他的劍路更加嚴謹。
而衛莊,似乎是想走出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奈何在這劍上的功夫還不夠,顯得七八不像。
顧楠給他們兩人的建議都是先順著大道走下去,等真正走到了路口,再決定該繼續走大道,還是走自己的道。
以他們現在的功夫,恐怕是連那路口都還遠遠沒看到。
其實本來以顧楠的境界,也不該能看到什麼,但是她一心求快,只博那生死之道。劍路純粹,也就少了境界的苦惱。
要用五劍之說來分,衛莊和蓋聶都該是利劍境界。
想要快速地提升他們對劍法的領悟卻是很難。
但是既然這五劍之說在此世是實用的,那麼那套法子也就該是實用的。
咸陽城外的山林之中,空山鳥語,山間泉傾,靈清作響。
此處卻是一個不大的瀑布,水流從高處飛落傾斜而下,落入潭中,轟轟作響,濺起水霧一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七十六章:畫餅充饑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顧楠坐在瀑布之畔,手中拿著個酒葫蘆。
喝了一口,清甘的“酒液”從嘴角滑落中卻沒有半點酒糟。
如實按常理說,應該是好酒,可這葫蘆裡卻沒有半點酒香。
葫蘆裡裝著的不過是清水,之所以裝在酒葫蘆裡估計算是顧楠自己在畫餅充饑罷了。
就當做自己喝的是酒了。
白起死後,她再沒有喝過酒,這酒她也是打算戒了,那老頭生前和她說過無數次酒的不好,她是從未聽過。
此般也沒機會聽了。
“嘩嘩嘩。”
激蕩的流水聲響徹在林間,水面上泛著被拍散開來的霧氣,沾濕了衣衫,聞在鼻尖也是濕透。
瀑布的下的河水算不上多深,淺溪一條,順著山澗一路流向山下,也不知道回流到哪戶人家。
水面應為瀑布的拍打泛著白沫,看不清底,只有到了稍平靜些的地方能看的輕溪水下的石頭,要是運氣好,還能看到一兩隻螃蟹,或者小魚。
溪水裡的螃蟹很小,魚也是一般,但是奈何顧楠樂此不疲,看到一隻,無格便是恍若靈蛇一般的竄出,將那小魚小蟹挑了起來。
無格自從到了顧楠手裡不是削木頭就是挑魚,過分的時候還當過晾衣架,如果這把劍有自己的意識的話,估計已經是生無可戀了,可惜它是沒辦法反抗。
“啪。”一條魚落在地上,大概就手掌這麼大,無力的撲騰著。
顧楠把它提了起來放在了一邊的石臺上。
自從到了這大秦,她一天到晚吃的就是這麼幾個東西,粟米、豆子、煮肉。時節好的時候還有些蔬菜,調味品不過就是鹽巴和肉醬,基本沒有什麼鮮味。
吃的時間久了,嘴巴也是淡的難受。
只能抓些魚嘗嘗鮮。
她知道自己改是知足,在這個人人食不果腹的年代能吃上頓飽飯便是好的了。
但是她是真的懷念曾經的吃食啊。
生了堆火,顧楠將小魚放在火堆的石頭旁,每放一條,就說一句。
“火燒肉···”
“糖醋鯉魚···”
“麻婆豆腐···”
······
先不管顧楠做著的這蠢事。
遠處,瀑布下小潭的中央,兩個少年正站在那,手中持著那三尺青鋒,似在練劍。
潭水是不深,但是足以淹沒到他們的胸口。瀑布下的水中激流洶湧,便是站立都有些不穩何況是練劍。
端著劍一刺出,卻已經是用盡了平日裡刺了十劍的力道,還刺的歪斜。
不要說練上一套劍招,只是保持一招不要變形就已經要了他們大半的力氣。
天氣已經見寒,這個時候站在這種山間冷潭裡,就是衛莊和蓋聶這般身負內力之人都覺的有些寒冷。
而顧楠給他們定的時間,就是在這瀑布之下練劍,將內力消耗完,便可上岸修整。
顧楠自己在劍道上都只是一個半吊子,讓她來教劍,她也只能說鬼谷老頭的心很大。
當日也和鬼老頭說過自己沒有把握教好兩人,那鬼老頭根本聽不進去,就是信心十足的讓顧楠隨便練,隨便教。
隨便練,弄出個殘疾怎麼辦。顧楠也是無奈,攤上這般的師傅只能算是這兩人倒楣。
既然非要教,她也只能看著教。保證讓他們安全,莫要缺了胳膊少了腿,能不能教好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自己的劍路是從戰場上搏殺而來的,鬼谷也說過這樣的劍只適合她一個人,教不了。
聽聞兩人想要參悟劍法的意境,顧楠才有了這時的想法。
上一世她愛看武俠,不然也不會知道獨孤劍魔,同樣的,她自然也知道楊過。
楊過也算是得了獨孤劍魔的半個傳承,一把重劍,震鑠那時的天下。而楊過的重劍如何練成?便是對著那海濤修煉。
秦地是沒有大海的,但是瀑布之下的急流想來也是同樣的效果。所以了,也就有了現在這般的模樣。
蓋聶和衛莊在瀑布下狼狽不堪,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顧楠在開始前告訴他們的:舉重若輕,舉輕若重。
而顧楠呢,自顧自的坐在遠處的溪邊抓魚,幻想著自己的滿漢全席。
能被鬼谷收為弟子,兩人的天賦自然不錯,劍招經過鬼谷子近兩年的教學已經都是有所成就了,對於這重劍之境。
仿佛就近在咫尺,但是又遠在天邊,距離參悟似乎只有一層窗戶紙,卻是怎麼也捅不破。
五劍之說,前二者軟劍利劍其實並無遞進關係,不過是兩種不同的武學路數。
但是重劍淩駕在二者中上,再之上便是木劍無劍。
這所謂的劍的境界在劍客的初期對於實力其實並無太大的影響,所謂的提升,其實只是對於劍的理解而已。
便是理解的重劍,現在的他們也不一定能擊敗原來的自己,可未來的前途絕對會坦蕩許多。
到了內力和劍法齊備之時,對於劍的理解就會真正開始影響兩個劍客的強弱。
而且影響極大,是天地之差。
兩人平日裡都是內斂之人,話不多,但都是心高氣傲之人。沒有人會想說自己做不到。
而且,顧楠也不知道,鬼谷縱橫弟子,只能活一人。
兩人之間必然是生死之敵,誰也不想是輸的那一個。
不知不覺便已經是日落,兩人站在泉中,已經是兩腿發抖,似乎隨時會被流水沖走一般。
搖搖擺擺地站著,手中的青銅劍已經沉的不成樣子,如同千斤之重,隨時就要拿它不動。
內力幾乎消耗了個乾淨,一絲不剩的那種乾淨。
舉重若輕···舉輕若重···兩人同時又向前刺出了一劍,差一點,還差一點。
他們都很佩服顧楠,能將重劍之境容納在這麼區區八個字之中,讓他們對於重劍的領悟更進一步。
劍術境界虛晃難明,就連他們的老師鬼谷子都很難講清楚。
只能說,不愧是五劍之說的創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七章:到時候回來看看
蓋聶暗自歎了一聲,同為老師弟子,我是差她太多。
可惜他們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顧楠概括的。
而衛莊一直默不作聲地提劍施招,越是用力水流的阻力就越是大,但是用力輕了,劍就會被水流輕易衝開。
他恨自己為何這般無用。
韓國···
又是一劍狠狠的刺出。
“我說,你們兩個,可以上來了。”
顧楠的聲音從岸邊傳來。
蓋聶默然,考慮到自己確實已經沒有餘力了,遺憾地收起了劍。
看向身邊的衛莊:“小莊,上岸吧。”
“再等一下。”衛莊咬著牙,舉起劍,長劍刺出,向著瀑布的中心刺去,刺到一半,就被擾亂的水流給卷偏了到了一邊。
蓋聶知道衛莊的性子,默不做聲的站在一旁。
顧楠看著潭中的兩人許久,也不見兩人上岸,皺了皺眉頭,縱身一躍。
數米寬的水面,只泛起了幾片水紋,她就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邊。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一手一個,將他們提回了岸上。
眼前的景物轉換,衛莊和蓋聶皆是一愣。
蓋聶倒沒什麼,將劍收回了劍鞘。
而衛莊皺著眉頭對著顧楠質問道。
“你做什麼?”
回應他的是一塊麻布糊在了他和蓋聶的臉上。
“我讓你們可以上岸了。”顧楠撇著嘴巴:“自己把頭髮擦乾,不然感冒了別怨我。”
衛莊陰沉著的臉色不知為何緩和了下來,拿著麻布擦起了頭髮。
“要不是你撞破,我已經快要領悟了。我自己練與不練,關你何事···”
“啊?”顧楠笑眯眯地看著衛莊:“你說什麼。”
衛莊被笑得後背發麻,只覺得就像是被什麼極其危險的東西盯上了一般。
“沒,沒什麼。”
一旁的蓋聶看著有趣,倒是第一次見小莊這般聽話。
顧楠注意到了蓋聶和衛莊的劍,依舊是那兩把青銅劍。
“我不是讓你們用木劍嗎,現在用這種劍對你們沒有好處。”
衛莊移開了眼睛,淡淡地說道:“那般難看的劍,我不想用。”
嘿,這小孩兒,顧楠氣的眉頭一抖,還真是不知好啊。
蓋聶看著衛莊,對著顧楠拱了拱手:“師姐,瀑布水急,小莊怕用壞了,所以說要用青銅劍。”
用壞了?顧楠詫異地看向衛莊。
衛莊的臉上微不可查的紅了一下,揚了揚脖子:“我沒說過。”
蓋聶“小聲”地說道:“師姐,不要問了,小莊嘴硬。”
衛莊漲紅著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我說了,我沒說過。”
“是。”蓋聶認真的點頭:“你沒說過。”
“混蛋!”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了,顧楠黑著臉,一手一個打在了兩人的頭上。
兩人都不再敢說話。
“木劍壞了再做就是,別鬧了,吃飯!”
——————————————
傍晚的山林裡有著別樣的美感,也不知道是去掉了晨間的籠著的薄霧還是如何,視線變得更加清晰,能看到穿過樹葉的餘暉灑的樹幹微紅。
隱約透過林木,看到外面的天空,暈紅一片甚是好看。
一片空地上,火堆燒著作響,偶爾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又迸射出幾個零散的火星子。
火堆上面烤著數條小魚還有一種蓋聶和衛莊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兩人各拿著一根烤熟的小魚吃著,沒有什麼佐料吃著有些淡了,但勝在新鮮,味道很是不錯。
“師姐,這是何物?”蓋聶看著火邊的小螃蟹,問道。
長得渾身甲殼,看上去下嘴,有些奇怪。
“螃蟹。”顧楠拿起一個,掀開了蓋子,清理了一下裡面的雜物,掰成兩半放進了嘴裡嚼著。
“不試試?還不錯。”
蓋聶拿起了一個學著顧楠的樣子處理乾淨,放進了嘴裡,味道很鮮,雖然甲殼堅硬,但是肉質軟糯。
“好吃。”
衛莊的視線也被吸引了過來,猶豫了一下也拿了一個,嘗過之後也點了點頭。
“還不錯。”
吃著晚餐,氣氛異常安靜,顧楠倒是只顧著吃,衛莊和蓋聶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突然,蓋聶問道:“師姐,你在這大秦,擔當何職?”
顧楠聽到蓋聶的問題疑惑地抬起頭,擦了擦嘴邊沾著的魚肉:“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有。”蓋聶吃了一口魚:“我只是覺得,師姐這般能力,在大秦應該也是舉足輕重的人。”
舉足輕重······
顧楠乾笑了一下,她師傅倒是舉足輕重。
她?舉足就是舉足了,沒人回來管的她。
說出來著實丟人啊,換個話題吧。
想著,僵硬地擺了擺手:“且不說我,你們二人,日後想要如何?”
“又或者說。”
顧楠露出了一個“嚴肅”的表情。
“你們的夢想,是什麼?”
······
蓋聶和衛莊都有些跟不上顧楠的節奏,愣了片刻,這怎麼就聊到他們了?
但是既然顧楠問了,他們還是思考了一下。
蓋聶搖了搖頭:“沒有細想過。”
衛莊發出了一聲嗤笑:“不過空想罷了,有那時間,還不如做些實事。”
“不若如此。”
顧楠忽然笑著,從一旁拿起了一根還沒有燒過的柴火,抽出無格,將它砍成了三段。
“我等三人把心中所想刻在這斷木上,待到多年之後,來此,再將它挖出來看看,自己卻是做到了多少,如何?”
蓋聶和衛莊雖然不甚在意,但是看著顧楠頗有興致,也就都接過了自己的那段木頭。
三人想了很久,才用劍在自己的木頭上刻下了自己心裡想著的東西。
用布包了起來,挖了個土坑,放了進去。
這裡就是溪畔的一片草地,四周空曠,位置也不難找。埋著布包的地方被顧楠插了一根木頭,上面還被顧楠惡作劇似的刻了一大兩小的三個小人的圖案。
顧楠沒這方面的天賦,刻的是很難看。
“說好了。”顧楠笑著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到時候,回來看看。”
師姐卻是比我們還像個孩子。
衛莊和蓋聶相視一笑:“好,回來看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八章:另一人不想回來了
夜晚的咸陽城是寂靜的,萬籟俱靜的那種,周邊再無半點啥聲音,就是有,也不過就是從堂間穿過的涼風和遠處不知被什麼什麼驚起的飛鳥。
這個時候還不睡覺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醒著的,或是那飛簷走壁的夜賊,又或是望月懷鄉的遊子,不論怎麼說,總歸也還是有那麼一個兩個睡不著覺的人。
譬如顧楠,夜裡越來越難有個安眠。
已經是深夜,她卻還坐在她院中的老樹的枝頭,靠坐在樹幹上,看著那咸陽夜景。
夜裡很黑,若不是還有那麼些星月,估計是什麼都看不清的。
夜色中,成片的平矮的房子環繞著那座巍峨的宮殿。
顧楠盯著那宮殿不做聲,懷裡斜抱著無格。
黑哥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坐在樹上對的顧楠,不解地晃著脖子,低下了頭。
家裡的人少了,黑哥放在馬廄裡倒是孤單的過分,顧楠也就把它接到了自己的小院裡,平日裡就在這裡吃住。
顧楠的視線從宮殿上移開,看向的頭頂的月亮,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安寧。
衛莊拿著木劍,站在他和蓋聶的院中,他沒有練劍,只是拿著劍,想著什麼。
對於重劍他有一個模糊的感覺,但是總不清晰。
蓋聶從另一件房子中走出來,看到小院中的衛莊有些驚訝。
“小莊,還不休息?”
衛莊睜開眼睛,看到蓋聶,眼神平淡。
“師兄,師姐不在此處,你也不必惺惺作態了吧,我休不休息,與你有何干係。”
兩人的關係若說是同門師兄弟,到其實更像是敵人。
而且因為鬼谷的門規,從一開始,他們就只能是等著相互取命的敵人。
對敵人,需要什麼關心?
蓋聶聽了衛莊的話,沉默了下來。
衛莊重新閉上了眼睛,感悟著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
蓋聶在一旁坐下。
突然說道:“你在參悟重劍?”
衛莊冷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蓋聶點了點頭:“今日在潭中練劍,感悟良多,但是有一次尤為深刻,內力耗盡精疲力盡之時,手中的劍似乎出奇的重,但同樣的,莫名感覺到了那麼幾分規則。想再去抓,就又沒了。”
站了起來:“你我明天再試試。”
說完,便轉身離開。
他的話,卻是把自己的所感全告訴了衛莊。
衛莊心中微愣,今日練劍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自己似乎觸到了什麼,但是很快那種感覺就不見了。
經過蓋聶的提醒,這才想到,便是內力耗盡的那一瞬間。
“喂。”
蓋聶被衛莊叫住了腳步。
“作甚?”
衛莊皺著眉頭,看著蓋聶:“你為什麼告訴我?”
蓋聶若是不說,衛莊很可能就會落後蓋聶。
但蓋聶還是說了。
“嗯。”蓋聶回過頭,看著衛莊:“我不想到決鬥之時,你太弱。”
衛莊怔怔地看著蓋聶,半響,似乎笑了一下。
“今日傍晚答應師姐那事,你還記得嗎?”
“挖出那木頭?”蓋聶也翹了一下嘴巴,這師姐總是做些奇怪的事。
但是也有些意思。
“我不想食言,決鬥之後,誰活著,誰回來。”
“師姐若問起來。”
“便說,另一個人不想來了。”
······
蓋聶沉吟了一下應道:“也好···”
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衛莊看著蓋聶離開,握著木劍,重新閉上了眼睛。
——————————————————
之後的近一年,衛莊和蓋聶都跟著顧楠習劍,除了顧楠每週在軍中整頓軍務的時間,兩人都跟在左右,遇到問題便向顧楠請教。
這確實讓顧楠有些苦惱,小孩子的問題本來就是千奇百怪,而這兩人問的問題就更加非人。
動輒古來先賢的語錄,讓顧楠這種文化水準不高的,根本本不上節奏。沒辦法,她是學兵的啊,之乎者也又或者縱橫家的那一套什麼的卻是當真的一竅不通。
生活似乎重新走回了正軌,每天清晨去軍中訓練,午間回來,下午帶著兩個小兒練劍,晚上吃吃飯,聽畫仙彈彈曲子,或者捉弄捉弄小綠。平平靜靜卻也帶著溫馨。
偶爾看兩人實在無聊地緊,帶他們去街上逛逛,看著蓋聶和衛莊這倆小子吵鬧,倒也樂得自在。
至於軍中,倒也有了結果,後世的體能訓練對於修習內息視乎有著不錯的幫助,三百軍士都有已經有了幾分內力,只是幾分,但是耐力、力量、速度都已經超過常人。
只待著最後的一次考核,他們就能真正被授名成軍。
聽聞秦王這幾日經常在大殿之中發怒,常說是,伴君如伴虎,卻也沒錯。
只是休養了三個月,秦軍就在此起兵,由大將趙摻率軍攻韓。
當然,這些和顧楠無關。
年末,鬼谷子接走了衛莊和蓋聶,這兩小孩兒看上去還有些不捨得,畢竟還是孩子。
顧楠給他們的木劍,他們還揣在腰上,被鬼谷子罵作粗製濫造。
他們的劍術進步倒是喜人,均已經參悟了一半的重劍,這讓鬼谷子很驚訝,在他想來,本來能參悟便是不錯了。
聽到兩個孩子說給他聽的那句,舉重若輕,舉輕若重,鬼谷子笑駡顧楠這是懶得多說,倒是歸結的精闢。
鬼谷子他們走的那日,顧楠出城送他們離開。
依舊穿著那一身喪服。
白色的衣袍顯得有些寬大。
說來無奈,除了穿著這身衣服,她這個孝守得卻著實不夠規矩。
“你這丫頭,出來送客,穿著的是什麼衣服,也不知道換一套。”鬼谷子說著顧楠,眼裡卻是笑意。
“現在還是家師和師母的孝期,我還能穿什麼衣服?”顧楠牽著黑哥,一人一馬,一黑一白,倒是顯眼。
“也罷。”鬼谷子摸著鬍子,停了下了腳步:“就送到這吧。”
沒有那些繞來繞去的挽留和推辭,顧楠簡單地拱了拱手。
“自己保重,莫早早的死了,害的小莊和小聶和我一般麻煩。”
鬼谷子也不生氣,隨意地揮手:“我身子硬朗的很,不需要你擔心。”
“走了。”
衛莊和蓋聶對著顧楠行了一個禮:“師姐告辭。”
“呵呵,行了,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十九章:黑軍白衣
“正立!”
三百人的腳步一致收回,發出整齊的震響。
手中握著兵刃,便如同一柄柄標槍那麼直直地立著。
顧楠站在軍前:“自我等整營以來已經有半年有餘了吧?”
三百人默不作聲,直直地看著前方,目光堅毅,算是給了顧楠回答。
是半年多了,半年來,沒有一天不是精疲力盡,就連睡覺都要半睜著一隻眼睛,誰知道顧楠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到營中要求集合。
他們只是訓練,不敢多想,因為他們怕一多想,他們就會忍不住放棄。這種訓練,當真不如死了痛快。
但是他們不能在這麼死了,家中的至親尚在,有機會可以脫開有罪之身,說什麼,他們也不能就這麼死了。
到最後,這般高強度的非人訓練,沒有淘汰掉一個人。
半年的訓練就像是一種極其粗暴的打磨,但是也確實將他們每一個人都磨成了寒寒利劍。
“今天便算是最後的考核,通過之後,我等就能正式授名成營。”
顧楠拍了拍自己的領子。
“準備軍備,出城待命。”
“今日之後,便要讓這天下看看,我等的鋒銳。這可是你們說的。”
說完,認真地看著眾人:“是如何鋒銳,莫要讓我失望,也莫要讓你們自己失望。”
這三百軍的戰力如何?
很難說,但是可以做一個對比。
他們皆是死囚,殺過人,在戰場這種狠厲才能求生的地方,他們要比臨時集結的民夫強了太多。
他們皆有練于武學,而且三百人全是相同的武功,且不說能讓他們超于常人數倍的內氣,人人近三百斤的力道,便是說他們源自鬼谷劍法和白起的矛術的簡化招式。
一人使出便已是天下少有的武學,三百人同時使出,軍陣之下,便是顧楠也難招架。
最後他們的裝備是顧楠向秦王要求特定的,若不是秦王待顧楠照顧,對一隻還沒有成型的新軍這般花費,這般是萬萬不可能的。
全秦最好的青銅劍,長矛,腰間纏繞的飛鉤鏈鎖,進一人高的周身大盾,精煉的鎧甲,一架機弩,一袋特質的倒鉤箭,還有一柄特製的帶著血槽的匕首。
這一身裝備若不是他們超常的體質,一般人都背不動。
或是說秦王為這三百軍花費太大了,其實也不然,本來秦王是準備讓顧楠練三百騎軍的,但顧楠省去了馬匹,練了三百步軍,置辦這一身裝束卻也無太大的問題。
————————————————
“踏!踏!踏!”
守在宮門的守衛聽到一陣又一陣的聲音,像是地震了一般。
慌亂的回頭看去,只是一眼便一不開眼睛。
一隻黑甲軍正緩慢地向著宮門走來。
約莫數百人,行進的速度也不慢,數百人的腳步踏出如同一聲,每踏出一步就仿佛地面都在震動。
背上背著一面大的異常的盾牌,一架弩,還有一杆長矛,腰間不在知道纏著個什麼,像是繩索一般的東西。
臉上蓋著青銅覆面,上面刻著凶獸的面孔,只是這麼看著,便有一種凶戾之氣撲面而來。
他們之前,是一個穿著喪白色衣服的將領,騎在一匹黑馬的身上,一樣看不清樣貌,只覺的似乎是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將。
走到宮門前,顧楠向守衛出示了秦王的出軍令,便帶著三百軍士出宮去了。
一旁營地路過的幾個其他營的士卒的視線也投了過來,零散的幾個人,看著那只黑甲軍。
只是氣勢就壓得他們難受,心頭震撼。
“那是哪只軍?”
一個士卒咽了咽口水,對著身邊的同行問道。
“你不知道?”同行複雜地看著那只黑甲軍。
“那是我們營旁邊今天剛建的新軍,聽說是三百人,三百死囚。”
“三百死囚?”
士卒看著那只黑軍離去,從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心有餘悸:“便如同三百凶獸一般。”
“也不是沒有見過其他的軍伍出征。”
“但從未見過這只這般,這般駭人。”
一騎騎軍入宮,將東宮禁軍營地的事情稟報給了秦王。
秦王拿著簡書,聽著手下的通傳。
有些愣神。
三百軍士步伐入作一人?
只是路過便讓四周士卒皆無戰意?
這怎麼個說法,秦王皺著眉頭看向下面的稟報的人:“你具體說說。”
“稟大王。”騎軍低著頭:“當時小人就在場,軍隊行軍之時大地若動,兇氣撲面,讓人退畏。這份氣魄,便如同···”
“便如同見到我大秦最最精銳的鐵騎軍一般。”
“笑話。”秦王皺著眉頭。
三百步軍能和鐵騎軍媲美,這是在戲耍寡人嗎!
“不敢,屬下句句屬實。”騎軍低著頭,額頭上滴下一滴冷汗。
秦王沉默了一陣。
“你下去吧。”
“是。”騎軍如釋重負,退出了宮殿。
秦王從桌案中拿起另一份簡書準備批閱,卻無心去看。
自己自從讓顧楠訓練禁軍之後就不再多管,只待看她的成果。
如今這份成果出來了,他覺有些不能相信。
自己培養的暗探不會騙他,想來顧楠也沒有這麼大的能力買通暗探。
不由得心下對這只新軍第一次產生了好奇。
三百死囚,這丫頭到底是如何練的······
他會去親眼見見。
“呵。”秦王咧嘴一笑。
武安君,你倒是交出了一個好徒弟。
說不定,和當年的你真是相像。
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繼承你幾分衣缽。
三百軍士出城,一路經過街市,直直的向著東城門出城。
所過之處,市井皆是無聲,所有人都是側目,軍隊行軍很快,沒有多久,就穿過了街道,但是行人依舊沒有半點聲音。
那黑甲軍士,還有那白衣將領只是見了一眼,就讓人怎麼也難以忘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八十章:將軍腦子少根筋
顧楠率軍從晨間出發卻是一直走到了日落。
夜晚的山林之中寂靜無光,漆黑的林中人影綽綽,近了看去,卻是數百個身穿黑甲的軍士站在一面山壁之前。
山壁不高,但也絕不矮小,足有十余米的高度使得這陡峭的山壁似乎如同一面城牆。
顧楠站在山上,沒騎著黑哥,黑哥不適合進山,便被她留在了山下的小路上。
估算了一下時辰,約莫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以後了。
卻是整整走了七八個時辰。
從一開始出城的正常行軍再到午後的急行軍,所有人的體力都被消耗了不少。
此處恐怕已經是出了咸陽城一百餘裡。
沒人知道他們走到這個荒山野嶺來做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們最後的校考又是什麼,也沒人會問。
他們只等著顧楠說,他們便去做,而且一定會做到。
顧楠仰頭看了眼懸在頭頂的月亮,重新看向眼前的三百士卒。
“此時應當是正是夜半。”
“明日早食(七點至九點)之前,我要在咸陽城東門見到你們,你等身上的裝備不能少了一件。”
“你等身上沒有財貨,不得沿路打劫作惡,若是在這深夜你們能在路邊遇上肯免費給你們搭車的好心人,也算你們的運氣,我只要在明早見到你們的人,見到了便算是通過了。”
“最後,此乃教考,各自施為,若互相幫助和作弊無異,讓我看到,同為不合格。”
“超時或者未到,皆算淘汰。”
說完,掃了這三百人一眼,顧楠也不多留,轉身離開。
此地離咸陽近一百二三十里,此時裡明早早食不過最多不過四個半時辰。
也就是說他們每人要背負著一身重鎧和裝備,在最少五分鐘內穿過一里路也就是一千米,保持這個速度不變,不走錯路,才能回到咸陽城。
這對於一路走來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的他們來說是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直到顧楠離開,三百軍士都站在原地不聲不響也不動彈。
等到徹底看不見顧楠的身影。
才有一個人淡淡地問道。
“將軍就這麼留我們在這,不怕我們跑了?”
······
“我等是死囚沒錯吧?”
“問什麼。”一個人橫了他一眼也淡淡的說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將軍若不是大事,平日裡腦子總是缺根筋···”
“唔,你說的也是。”
也不知道這話要是被顧楠聽到,會不會氣的跑回來讓他們再加上個十幾里地。
但是同樣的也有人開始猶豫了。
一個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校考,一個是天高任鳥飛。
便是鐵打的心也會動搖。
“或是說,將軍是不怕我們跑了呢?”站在人群裡的一個人突然說道。
他四周的人卻是都沉默了。
“受了如此折磨,簡直就像是沖了趟鬼門關爬出來的,你就這麼跑了,甘心?”
說著那人開始整理起了自己行囊:“我是不甘心的。”
“莫要忘了我們訓練到幾乎沒救時是怎麼說的。”
他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裝備,全部背在了背上。
“做那錦衣禁衛,成那不世功名。”
他低下頭,摸著自己懷裡的半塊玉牌。
我已經負了她二十載,不能再負了。
等我回去,殺出個赫赫名頭,回來見你!
將木牌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懷裡,那人站起了身。
就這夜色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將軍傳我等武學,授我等內息之法,不是讓我等逃跑的。而是上陣殺敵。”
另一個人也已經背上了自己的裝備,對著眾人拱了拱手。
“諸兄弟,希望咸陽城再見,告辭。”
說著,邁步離開。
“啊,沒辦法啊,將軍總是這般缺心眼,我還是回軍裡的好,也能提醒提醒。”一個人吊兒郎當的離開。
邁著的步子卻堅定地向著咸陽城。
“家中落魄,不在軍中搏出個功名實在無臉回去,此時還不是時候,諸兄弟,告辭。”
“怎麼說呢,哈哈,還是軍中的火盆暖和,別處沒有啊。”
“半夜行百里,將軍也是想得出來,此般卻是要要了我的命了,呵呵。”
“你說我們用著樹木做一個車,來不來的急?”
“做好了你拉,我就陪你做,不然我先趕路了,沒這個時間。”
“去你的!”
“哈哈哈哈!”
三百人,一個又一個出發,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人向著咸陽,就著夜色百里急行。
————————————————
直等到第二天的太陽從遠處的天地重合之處升起,顧楠站在咸陽東門一裡外的空地上。
而她的身邊,插著一面黑色旗幟,隨著風扯飄揚。
也不知道顧楠在那站了多久,就那麼一直看著遠處的山林。
直到遠處,一個黑甲人影從那裡面沖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向著旗幟跑來,顧楠緊繃臉上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等那黑甲士卒來到了進前,顧楠臉上的笑意卻已經收了起來。
“士卒,李益,報到!”這是顧楠軍中的規矩,執行了一年多這些士卒都已經養成了習慣。
說完,李益便要倒坐下去。
“站著,沒讓你坐。”顧楠皺著眉頭說道。
李益喘著氣抓了抓頭髮,笑了一下,喉嚨乾澀,說不出話,只是繼續站著。
他也知曉此時要是坐下,氣血不通,他恐怕是要昏過去。
但是著實是累,到了便順著想要坐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一章:異人出逃
早食的時間為早晨七點到九點,兩個時辰的時間,在此兩個時辰到了,便就算是合格了。
兩個時辰,三百人零零散散地來到了旗下,所有人都是搖搖欲墜,一夜的趕路,已經讓他們的精神和體能都已經到了極限。
所有人都這麼扶著自己的腿站在,汗水把衣甲浸得濕透,仿佛一擰就能擠出水來。
就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但是每一個人到旗下,他們就會露出一陣傻笑。
他們都希望,一個人都不要少了。
這個早食過得久的異常,人一個一個的齊了,最後的幾個也沖進了旗下。
還少了一個人。
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到不了了。
所有人低著頭,沉默著。三百人皆是一個營裡吃住的弟兄。一個個都是從那狗娘養的訓練裡熬過來的人。
不過一百多里,怎麼就沒到呢!
怎麼會沒到的!
一個人從樹林中摔了出來,那是一個黑甲士卒。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是最後一個人。
這中間不過數百米。
所有人都看著他。
看他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向著營旗走來。
不過百米。
對於他來說卻是已經太遠了。
兩腿像是灌了鉛,再多抬一步都是要用盡全身力氣。
頭腦發昏,眼前的一片皆是搖搖晃晃地,他也明白就差一點。但是就這一點,他真的走不動了。
“嚴寬!你個瓜慫!你不是說你媳婦在家裡等你嗎!你不是你定是要回去見的嗎!”
“你待就是這般去見的!你想要她守寡不成!”
一個士兵站了起來,紅著眼睛罵道。
另一個人也大吼:“你還欠我四個環錢,你這混帳難不成不想還了不成?你不記得你買了什麼!我記得,軍中休期,你借了我錢買了塊牌子,你說要送與她的!”
“哈,哈···”
胸口就像是燒著著火一般,嚴寬的脖子上泛著青筋。
“啊!”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吼聲,向著旗下重來。
可是沒沖上幾步,便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所有人沒在做聲,也說不出聲。
手撐著地面,他榨淨了每一絲力氣,終究是起不來了。
兩眼布著血絲,雙手無力地捏著一把泥土。
再無力氣。
看著面前的沙土。
“······”
眼淚從眼睛裡直接滴在地上。
該是鐵一般的漢子哭了出來。
他是真的起不來了···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一個聲音從頭上傳來,嚴寬抬起了頭,見顧楠正站在那裡。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抬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莫不過就是十幾步路,也是走不動了?”
嚴寬呆呆地看著顧楠,臉上和手上還沾著泥土。
“當真丟人。”顧楠罵著,卻是抬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營旗。
嚴寬笑了,半合著眼睛,垂下了頭,嘶啞的喉嚨像是卡著石頭,擠出了一句話。
“謝將軍。”
三百個士卒站在日頭下,嚴寬被兩個人扶住,一起站在佇列裡。頭頂上的營旗獵獵作響,顧楠看著三百軍士。
“你們可知現在已經是幾時了?”
本來還面帶笑意的三百人,臉色一僵,早食應該是已經早就過去了。
若是按時間算,在這裡的小半人可能都不過了關。
“噗呲。”
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顧楠擺著手:“反正我看不出時辰,也罷,便算你們過了。”
“呵呵呵····”
三百人低聲笑了一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這次教考,能回來的,就算是過了,一個也沒少。
————————————————————
禁軍成軍,秦王的赦免詔書是第二天到的,大赦三百人死囚之罪,複良家子弟,可享軍功俸祿。
由顧楠提議,賜名:陷陣。
此時的顧楠卻沒有在營中和眾人慶祝,而是低著頭,半跪在大殿的中央。
大殿上,秦王正坐在那,翻閱文書。
“你的那只陷陣軍,寡人倒是已經耳聞數次,那日從宮門走出去,想來也是揚我軍威了。不錯。”秦王坐在上座,笑看著顧楠。
“大王過譽了。”顧楠抬起手。
“但是那軍到底如何,寡人卻是還沒有見過···”
秦王抬起頭,眼睛看著宮門外面,盤坐在軟塌之上,就像是一隻臥著的老虎。
“若是大王願意,可到軍中檢閱。”
“不必了。”秦王合上了眼,似乎在思考什麼,最終下了一決定。
“軍伍如何,還是需要戰事鑒證。”
“軍中暫無你這三百人的去處,寡人倒是有一個安排。”
說著秦王又笑了笑。
“之前送去趙國的質子,異人,你可認識?”
嬴異人······
顧楠想到了什麼點了一下頭:“認得,那日我便是護衛之一。”
“好。”秦王從手邊拿起一份簡書。
“這小子,在趙國到有一番奇遇···”
“此番,他要從趙國出逃。”
“我命你去接他。”
嬴異人回來了,在趙國的這段時間,他應當是娶了一妻,並得了一子,那子,名為嬴政。
“本是我們送去的質子,不好大張旗鼓的迎接。”
秦王歎了口氣,語氣有些隨意的無奈:“三百人去接倒是正好。”
“趙國定有追兵,來多少,殺回去便是。”
“顧楠,明白。”
“呵呵,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二章:所以啊,行賄這種事還真是自古以來的傳統啊
“駕,駕。”
一個車隊在漆黑的街道上緩緩行過,車隊中載著幾個箱子,還有兩個轎子,周邊圍著大概數十個護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老馬,老馬上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人騎在上面,看模樣大概也就三十三四的樣子。
他的身上穿著一身布袍行色匆匆。
“快,快!”扭頭向著身後的侍衛催促著,車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中年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花費了千金在秦趙兩國遊說,好不容易讓華陽夫人認了嬴異人為子,讓趙王同意放行。
安國君(嬴柱)現在貴為秦國太子,華陽夫人又是太子的正夫人。嬴異人現在能得認華陽夫人為母,只要回到秦國自然就能順理成章的得到繼承人的位子。
一切都是好不容易!
此番秦國恢復了元氣,居然又開始準備大肆攻伐各國,趙國也是岌岌可危,趙王已經對嬴異人動了殺心。
必須快走了。
不然就要前功盡棄矣。
他是一位商人,自然明白,他投資的是一位君主,若是在這次投資成功他能得到的,就會是比那千金大無數倍的報償。
不得有失。
這是他心中唯一的所想。
車隊中的轎子中,嬴異人臉色蒼白地坐在裡面,額頭上布著細密的汗珠。
“異哥兒。”他的身邊,一個美姬面色擔憂地將手放在了嬴異人的手上。膚白若脂,明眉皓目卻是一個美人。
美人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孩童,那孩童看起來不過兩歲,趴在美人的懷中牙牙地說著:“爹爹。”
嬴異人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美人的手,又在那孩童的臉上摸了一下。
“無事,安心,定會無事的。”
只要逃回了秦國邊境大將王齕的駐地,自己等人就可安全。
那地不遠一夜可到,但是,這一夜的行程,兇險萬分。
“止步!”
不遠處的城門口,守城官兵的聲音傳來。
“駑···”
車馬停下的聲音,車隊中的兩個轎子裡沒有半點聲音。
“已是深夜,你等為何還在道路行車?”
守城的領隊皺著眉頭看著車隊前的中年男人。
“上官,小民家中著有急事,需得儘快回去。”中年男人跳下馬,供著站在隊正面前,向著身後招了招手。
幾個侍衛很快抬著一個箱子走了上來,放在了兩人的面前。
守城的隊正挑了挑眉頭,中年男人發出一聲輕笑:“小小薄利,還請大人收下。”
說著打開了箱子,滿滿的財貨。
隊正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眯著眼睛:“家中有急也是人之常情,兄弟切莫擔憂了。”
說著對著身後喊道:“來人啊,開城門!”
“嗚———”
城門緩緩打開。
中年人對著幾個守衛匆匆做禮:“多謝幾位兄弟了。”
隨機跳上了馬:“我們走。”
車隊走出了城門,消失在了夜色裡。
隊正讓幾個士兵抬著箱子回了城下,當真是一筆橫財,這份財貨足以他多少年的餉糧也不知道。
但是他終歸是不知道,飛來橫財往往都帶著飛來橫禍。
約莫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一隊騎兵就已經趕到。
密密麻麻的人頭和刀兵,戰馬嘶鳴,這個夜晚卻是熱鬧非常,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都尉裝束的將領,看得那守城隊正一個哆嗦。
都尉啊,那可是統領五千人的大官,他一個隊正根本連抬頭說話都不敢。
“大人···”隊正心懷不安,這深更半夜,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要出城,想起上一隊走的那批商人,隊正的心裡一個咯噔。
上前說道:“大人至此所為何事?”
都尉看著這隊正臉色蒼白,眉頭蹙了起來:“你等在此守城,可曾見過什麼人出城的?”
······
隊正的渾身打著顫,果然是和那批人有關,該死,這下害死老子了!
“回大人,確,確有人出城。”隊正閉著眼睛,兩腿打著擺子,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你為何放他們出城!”都尉的兩眼發寒。
“你可知他們是何人!?”
本想當即殺了這人,但是還是忍了下來,還有正事要辦,這件事要是辦不成,他的官路也算是完了。要是辦成了,也不是升官發財這麼簡單。
“哼,快開城門,回來在和你們計較!”
“是,是。”隊正連忙吩咐開了城門。
數千人的騎軍一陣呼嘯,便沖出了城去。
另一邊,中年人的車隊已經來到了平原的郊外,這是約定的地點,華陽夫人在書信中和他交代過,到了此地,便會有一隊護衛在此等他們,護送他們去王齕將軍那裡。
人呢···
中年人四下看著,卻看見不遠處的一個白袍小將。
那小將騎在一匹黑馬上,不知為何穿著一身喪白色的袍子,臉上帶著一張刻著兇手的覆面,很是凶煞。手中的長矛看得中年人眼皮子發挑,那般長的長矛,想要抬動恐怕也是需要駭人的力氣才是。
吩咐車隊走了過去,這才看清了那只軍隊。
約莫數百人,身上穿著黑色甲胄,背上背著一片全身大盾,看著都是沉重無比,同時還配備了長矛利劍,甚至還有一把短弩。
數百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尊尊石像,站著不動就是一股氣魄。
那白袍小將看向他。
中年人咽了口口水,走上前:“在下呂不韋,不知,貴部,是不是秦王遣派的護衛。”
白袍小將的眼神看得呂不韋渾身發寒,半響點了點頭。
“是。趕路吧。”
“只是。”呂不韋遲疑了一下:“趙國追兵定是騎軍···”
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數百人,全是步軍,而且只有數百人。
就算是精兵也沒用啊,跑不過別人啊。
聽到呂不韋的話,數百人的眼睛橫向了他。
只是一淡淡的一眼,呂不韋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窟,就像是被數百吧利劍逼著喉嚨一般,再說不出話來。
白袍小將嘴角一翹:“先生不用擔心,且趕路便是。便是追兵到此,我等也會殺他們回去。”
百人的視線移開,呂不韋才恢復了感覺,猛地喘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看著這數百人將士。
秦國素有虎狼之國的稱呼。這秦國的軍伍,當真皆是凶駭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一國可以與眾國抗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三章:女人?該是我想多了
“駕,駕!”
只覺得一陣風呼嘯而過,路旁的草被風吹彎了身子,一隊數千人的騎兵順著夜路中的兩條車轍奔騰。
全身披甲,帶著一套弓箭和刀劍。
一次又一次的催馬,馬蹄踏出一片煙塵,只是幾個呼吸,千人騎軍便已經跑遠。
——————————————
也許是因為車駕上載著兩個人,車轍壓的很深,陷入鬆軟的泥土裡,在車隊的後面遠遠的拖著。
十幾個護衛圍在車邊,面色顯得很緊張。
護衛的外面,數百個黑甲士兵圍著兩個車轎。數個士兵的步伐都是一致,每走一步帶著甲胄摩擦的聲音,沉悶,肅靜。
白袍小將走在呂不韋的旁邊,呂不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兩人已經一語不發走了一路。
“那個。”呂不韋乾笑了一下:“不知將軍名諱?”
白袍小將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歷史留名的人物,在歷史留下的名聲算不上太好聽。
與嬴異人的夫人趙姬通姦,在大秦為相,隻手遮天。
一句奇貨可居為他贏來了一世榮華,也成為了商人的典範,雜學的代表。
不得不說他的才華和謀略都是極其過人,三寸不爛之舌遊說于秦趙兩國,為嬴異人博了一個儲君之位。
能把儲君當做商品的人,要的可不僅僅是手段和眼力,還有那常人不及的氣魄。
“顧楠。”顧楠淡淡說道,點頭以示尊敬。
車隊的護送雖然是步卒,但是黑甲軍士的腳程很快,作為重甲步兵,沒有半點拖延車隊的速度,反而因為士兵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顧楠,呂不韋暗自思索了一下,往日中卻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聽聲音應該是個年輕人,但是這聲音著實奇怪,怎麼聽著像個女人。
該是我多想了,呂不韋搖頭不想,又看向那個帶著青銅覆面的將軍。
但是她手下的士卒,當真精銳啊。
想著,回頭看向那些士卒。
剛才的那一眼,他到現在依舊心悸不已。
“顧將軍的部下,在秦國如何?”呂不韋試探地問道,他想要更全面的瞭解大秦的實力。
顧楠也不隱瞞如實說道:“剛成立的新軍。”
新軍!
心中一驚,呂不韋的臉上盡是不信:“如此強軍當真是新軍?”
“過譽了。”
“確實是不久前成立的新軍。”
原野的風聲有些緊,車隊上的黑色旗幟捲動得作響。
呂不韋抿著乾澀的嘴巴:“我等還是趕路吧,趙國若有追兵,萬事不好。”
“先生說的是。”顧楠抬起手向前用一個手勢揮了揮。
黑甲士卒看到她的手勢,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夜色裡,車隊在原野上孤零零地穿過。
大概又是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顧楠看向遠處天邊的微光,天卻是已經開始快要亮了。
“快到了,最多不過再是半個時辰。”
“善。”呂不韋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放鬆。
但是,這份輕鬆沒有維持多久。
平原的另一邊傳來了遠遠的馬蹄聲。
很密集,而且越來越大。
扭過頭,已經能看到一片煙塵,向著車隊沖了過來。
顧楠提著槍的手握緊扯住了馬頭。
目力過人的她已經看到那煙塵之中沖來的趙軍。
所有人都聽到了響動,呂不韋面色煞白,而數百軍士的眼神依舊淡然。
不過千餘人,從那陣勢就能看得出來。
最多兩千人。
守在車駕邊的護衛有些發慌,握著兵刃的手發著抖。
“異哥兒。”車轎中的女人抓著嬴異人的手,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嬴異人一邊輕拍著女人的背,一邊深吸了一口氣:“無事,無事·······”
“沖進去!活捉嬴異人!不得放箭!”
趙軍的騎兵都尉大吼道,手中的短矛放在馬側,馬的速度也催到了極致,一種騎兵如同一根飛箭絕塵向著車隊而去。
不過數百人的車隊,在這支騎軍面前似乎吹彈可破。
顧楠抬起了一隻手:“全軍列隊,弩弓陣行。”
在內力的配合下,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配合顧楠的手勢,黑甲士兵的反應很迅速。
不過幾個眨眼,圍在車隊旁邊的數百人士兵就猛然改變陣型,就仿佛演練了無數次一般,乾淨俐落。
排成了三列橫在了騎兵和車隊之間。
“架弩!”
三百士卒的動作幾乎一致,同時抽出了背在背上的弩箭,開弦上箭。
呂不韋的眼皮一跳,架弩···
開玩笑吧,弩箭的射程不過百步餘,騎軍要跨越這百步,不過呼吸之間,這段時間弓弩手最多只能射一輪箭,騎軍就能進前。
架弩,這將軍是第一次上戰場嗎,就算是他這個外行都明白,這時候應該架盾立矛。
但是此時出口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真是天要亡我?呂不韋恨恨卻又無奈的抓著馬繩,他已經能想像到騎兵沖入之後的屠殺。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
但是隨後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那叫顧楠的白袍小將揮下了手。
弓弩齊射,但是並不是一輪了事,而是綿綿不絕。
士卒分為三列,百人左右一列,放箭令下,第一列士卒齊射弩箭,隨後退下,重新裝弩,第二列士卒上前齊射,隨後退下裝弩,第三列士卒上前齊射,退後裝弩,又輪到已經裝好了弩的第一列士卒上前繼續齊射。
此般反復,弩箭便像是連綿不絕,呼嘯在兩軍之間。
聲勢駭人世所罕見,這是士卒不射人,而是射馬,只能看見一片密黑,隨後便是一片馬嘶。
騎軍陣中的首排隊馬匹紛紛倒地,馬匹倒地不要緊,要緊的是跟在後面的隊伍。
後面的馬裝在前面的馬上也是直接絆倒,騎士直接摔落,一片慌亂無數人已經死在了馬蹄之下。
趙軍都尉也不算是常人,家中有些傳承,修煉果一些武學和內力,不算深厚但都有些,不然也難做上都尉的位子。
揮矛蕩開了幾隻寒光利利的冷箭,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對面不過數百人,射出來的卻是連數千人都射不出的氣勢,四下一看,隊伍中已經是一片慌亂。
該死!
看著部下一瞬間就死傷了百人左右,恨恨咬牙,運足了內力,吼道:“撤!後撤!後撤百步!”
無數騎軍飛速的調轉了馬頭,馬術極佳,看得出皆是驍勇,快速的整理好了淩亂的隊形,撤出了弩箭的範圍。
因為前面的混亂一片,擋住了不少流矢,後面的隊伍卻是撤的痛快,飛速撤了出去,遠遠停在了車隊的的後面。
留下了一地的殘軍和沒了騎士亂跑的馬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四章:陷陣之志
“止!”
顧楠把手一收,令人生畏的弩箭雨停了下來。
而那數百軍士依舊嗜血地看著遠處的騎軍,眼中就像是野獸看到獵物的光芒。
不為別的,這些都是軍功!
他們可已經不再是死囚了,既然到了這沙場,自然要殺出個名頭,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中至親,自己入了大牢,也不知道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定是要回去的,衣錦還鄉!
外面對的兵戈聲停了,剛才的一片混亂也安靜了下來,兩軍就這麼遙遙地對峙著。
呂不韋眼中駭然地伸出顫抖的手摸著自己的鬍子,假裝淡定的對著顧楠笑了笑。
“將軍軍下當真驍勇。”
“嗯。”顧楠只是平靜的點頭:“他們還沒打算撤走,弩箭有限,剛才不過是他們大意才會吃虧。若是遊擊,弩箭也跟不上消耗,定是要短兵相接的,你等且注意自己的安危。”
“在下省的,省的。”
車轎中,嬴異人和他懷中的女子聽聞沒有了聲音,齊齊出了一口氣,只是結束的如此之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嬴異人微喘著,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拍了拍女人的手:“想來是結束了,我們出去謝謝那護衛的將軍。”
“嗯。”女人也連連點頭,自己的身家性命卻是都在那將軍手裡了。
於是抱著孩子隨著嬴異人下了車。
下了車,就看到車隊前排列著的黑甲士兵,還有站在不遠處的白袍將軍與呂不韋。
那將軍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很眼熟。
“將軍。”嬴異人喚著正要上前看個明白,卻見呂不韋連忙揮手:“公子你是作何下來,戰事還沒有結束,快些回車轎上,萬萬不能被傷到了。”
“這。”嬴異人猶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嚴陣以待的士卒,此番還留在這卻是添亂,無奈的牽起趙姬的手,回到了車上。
————————
趙軍的隊伍中都尉冷冷的看著那只車隊。
當真是厲害的弓弩手,想來也是秦軍精銳。
秦軍!
想到這裡他的牙齒就咬的作響,拳頭不由的緊握著。
他兄弟四人,有三個便是在長平戰死。
秦軍精銳,好好好。
我定是要將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傳令!”
一個士兵連忙上前。
“千人為隊,左右各行,遊騎不近,等到秦軍弓弩耗盡,繞至後方一舉進攻!不限弓箭,對著那些黑甲士卒,放開了射!”
“是。”士卒退下。
很快,趙局兩千餘人的騎兵就已經分成了兩隊,分別都尉和另一個軍候帶領。
“全軍!”都尉揮動長矛:“進軍!”
“呼”風聲驟起,卻是騎軍衝鋒。
這一次不是直直的沖向車隊,而是繞行,兩支隊伍一左一右順著車隊繞過,繞向車隊的後方。
同時不少騎兵開始拉弓開箭,對著車隊開始騷擾。
一弓弩不過三四十箭為頂,我看你們能撐到幾時。
都尉目光森寒地盯著車隊外的黑甲士兵,騎軍的速度一快再快。
兩隊分行,不過三百人的陷陣營即使追著射也很難再有建功,而且對方的目的明確,就是要消耗並衝破你的陣型。沒必要繼續了。
顧楠揮手一招:“環形軍陣!”
本來排成數列的黑甲士兵聽令而動,沒有半點猶豫,沉重的裝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步伐,陣型快速轉變將車隊裡三圈外三圈卻是圍了個死。
“舉盾!”
背上的巨盾一齊放下,使得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騎軍的弓箭射在等身的巨盾上,只聽一聲當的輕響,便無力的摔在了地上。
同時後排的士兵將自己的盾舉過頭頂,架在了前排的盾上,擋住了上方。
前後密佈,不過片刻,看起來似乎脆弱的車隊就變成了一個黑甲堡壘。
不管是吊射還是平射的箭矢都射之不進。
作何玩笑!
趙軍的都尉催促著馬匹,放出了一箭,簡直就是王八殼。
也罷,王八殼也好,倒是看看你們還怎麼擋住我等的衝鋒。
想著伸手向後一拜:“取矛!”
騎軍一致的放下弓箭,抽出騎矛。
“衝鋒!!”
“踏踏踏。”
數千騎兵的衝鋒是種何等威勢,耳邊就是轟雷似的馬蹄聲,愈來愈近。
聽的人只覺得心血沸騰。
顧楠提著長矛,環顧四周。
黑甲如林。
“諸位,此番,要這天下識我陷陣營!!”
“陷陣之志!”
騎軍的聲音幾乎就到近前,三百軍士的面色脹紅,脖子充血,卻是將自身的內氣調整到了最高。
“有死無生!”
他們都是從死路上出來的,向著死路而去,成軍那一日,顧楠站在軍前,指著軍旗說出的這句軍法,每個人記在心裡。
陷陣而戰,向死而活。
這一聲怒吼將趙軍震的失神,就連一旁對的呂不韋都渾身發抖。
一瞬間,兩軍相撞,如同大地震顫。
數千騎軍只感覺自己撞在了城牆上。
那一面面巨大的黑鐵盾牌在他們全力的衝擊下紋絲不動,而馬匹甚至撞斷了脖子直接斷氣。
騎矛折斷,但也刺進了盾中,卻沒有半點用處,盾陣依舊在那,就是一絲動搖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他們就已經摔在了地上,背後來的騎兵踩成了肉泥。
騎兵衝鋒已過。
“啊!”
三百陷陣發出怒吼,抽出了腰中的利劍,舉著盾牌殺出,血肉橫飛。
三百陷陣皆有內息在身,且都學過成文的武學,自身的力氣已經是數百斤,加上內息的加成,爆發而出的近六百斤的力氣可不是擺著看的。
後隊支撐住前隊,就算是普通人,如此盾陣都可擋住騎兵衝鋒,何況是他們。
學過成套的武學和內息隨便放在哪一隻軍中都起碼是百人將的位子。
三百百人將,不過千軍,怎麼不能當?
——————————————————
巨大的衝撞聲,讓拉著車駕的馬受了驚,嘶鳴著停了下來。
車駕中,嬴異人和懷中的女子一齊摔倒了車門邊上,女子下的臉色發白,手中一滑,懷中的孩子落了出去。
“孩子!”只聽一聲驚叫。那孩子落下了車駕,落到了外面的地上。
孩子的身上裹著厚厚的麻布(繈褓),摔在地上卻無大礙,只是被嚇得在那大哭。
一片混亂,卻是沒人注意到女人的這一聲和這個孩子。
——————————————
“結陣!”
顧楠沒有讓陷陣軍乘勝追擊,而是揮手讓他們回來重新結陣。
對面在如何說也是兩千餘騎軍,若是真打起來就算陷陣軍能贏也要付出傷亡。
陷陣軍不過三百人損失不起。
紅著眼睛,陷陣軍掃視了一眼敵眾,被看到的人渾身發寒,但好在他們還是退了回去。
重新結成了盾陣。
“後撤!”
盾中的車隊緩緩撤走,雖然幾處還有刀兵之聲,但是也很快也淹沒了下去。
軍中戰陣,似乎有一個女人的呼喚,但是沒有人仔細去聽,聲音很快淹沒在了沉悶的腳步聲裡。
後撤的陷陣營中,幾人感覺到了腳跟撞到了什麼,回頭看去。
卻是個裹在麻布中的孩子。
哪來的孩子?
他們愣了愣神,可是戰場上不是愣神的地方。
不管了,遵命後撤才是。
對於他們來說命令就是絕對的,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沒人去管那孩子,只是各自繞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八十五章:大局為重
“異哥兒,孩子掉了,快命令全軍停下,把孩子撿回來,撿回來好不好?”
女人扯著嬴異人的肩膀,就像抓著最後一根稻草,乞求著。
嬴異人的嘴唇沒有血色,他一直坐著車中怎麼知道外面的戰事如何。
但是想來是極其慘烈的,能安全撤出就已經是萬幸了,孩子,孩子···
若是停下去找,還得冒著多大風險,他根本就不知道。
若是真的全軍覆沒了,便是孩子找回來有什麼用···
看這嬴異人的神色,女兒絕望了,頹然地摔在車邊。
抿著嘴巴,猛地起身向外叫到。
“停下,全部停下!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帶著哭腔。
————————————————
千餘騎沒人敢再追,那都尉還活著,只能說他那些零星的武學救了他一命,但是也臉色蒼白。
“大人。”忽然士卒走來。
臉色白的難看,但是懷中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哭的作響。
“這是剛才在秦軍撤走的地方撿到的,會不會···”
戰場上哪來的孩子?
都尉看著那孩子,呆了一下,忽的想到了什麼。
那嬴異人不就帶這個孩子嗎。
“是那嬴異人的孩子!”都尉激動地抱過孩子。
“哈哈哈,好,記你一大功,有此孩子,卻和那嬴異人無異!”
“謝將軍!”
————————————————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車隊在走,只聽得見一個女人嘶啞的叫聲,顧楠皺起了眉頭,就連呂不韋也聽得不耐,大家的性命岌岌可危好不容易保住了,便是你的孩子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在這時候瞎喊。
孩子···軍中哪來的孩子。
突然顧楠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個咯噔。
看向一旁的呂不韋:“那車駕中可是公子夫婦?”
“是。”呂不韋不解顧楠為何突然如此慌張,點了點頭。
隨即醒悟了過來,瞪著眼睛···
顧楠不再等,拍了拍黑哥,向著那車駕走去。
她不知道那孩子怎麼了,但是那孩子不能有事。
只因為那孩子叫嬴政。
代為師看一看那太平盛世···
白起自刎前的話在顧楠耳邊響起。
也許嬴政算不上一個好皇帝,但是他確實是統一了戰國的人。
不論如何,他不能有事。
已經是應下的事。
那老頭求了一世的東西。
顧楠咬著嘴巴,走到了車轎邊,也不顧禮儀,掀開了簾子。
“公子,夫人,可是小公子有樣?”
車中嬴異人扯著一個女人的肩膀,伸出手,似要她莫要再喊。
顧楠的出現,讓兩人都停了下來。
一身白灰色的甲胄,面上的青銅凶獸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但依舊看的出這是個淩然小將。
“將軍,無事,趕路便是,儘快回陣。”
嬴異人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大局為重。
他不能再忍受趙國身為質子的生活,他要回到秦國,成那華陽夫人之子,成那秦太子,成那秦王。
孩子···
嬴異人捏著拳頭,若是從前的他,不管什麼定是會回去救出自己的孩子。
但是不知不覺,他已經成了曾經的他最是痛恨的人。
為了謀權,不擇手段,不惜任何東西。
顧楠看著嬴異人,曾經在東簪樓一起喝酒的那個翩翩公子。此時看去,卻甚是陌生。
“等等。”
女人掙脫了嬴異人,抓著顧楠。
“我的孩子在剛才的沖陣裡掉下了車,我聽到了他的哭聲,他一定還沒事。”
“將軍。”女人哭了出來,好生一個美人哭的沒有半點姿態,喉嚨發啞,叫不出聲:“將軍,救救他,求求你。”
嬴異人不再說話了,也沒有阻止女人,低下了頭。
掉在軍陣···
顧楠緊了緊手中的長矛:“知曉了。”
說著,拿開了女人的手,放下了車簾,騎著黑哥調轉了馬頭。
還沒有撤多遠,遠遠地還能看到那趙國的騎軍。
這個距離還不夠安全。
看向左右,附近的幾個聽明白了始末的陷陣軍,也看向顧楠。
“將軍,不過是再去殺個來回,下令便是。”
另幾人沒有說話啊,但是眼神也一樣泛著決然。
呂不韋的眉頭皺成一團,似乎在考量著去不去救孩子的得失。
思量了許久,見顧楠的樣子伸出手:“顧將軍···”
他想勸顧楠以局勢為重,性命關頭,能快些撤,還是快些撤的好。
那數千騎軍也許不是她手下精銳的對手,但若是趙國還有援軍,又如何是好?
“不必。”顧楠微微搖頭,對著陷陣軍士:“這個距離騎兵沖陣,若是分散了兵力,公子和夫人未必安全。”
“你等在此守著。”
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呂不韋,顧楠回過了頭。
“不過千人。”眯著眼看向那數千騎軍:“我一人去即可。”
——————————————
車駕中,嬴異人垂著頭,苦笑了一聲,看向女子:“你不該說的。”
女子明白嬴異人在講什麼,眼眶發紅:“那是我們的孩子,你真的忍心?”
看著面前的嬴異人,她的心在發冷。
嬴異人,真的變了。
——————————————
不過千人···
呂不韋乾澀的喉嚨動了動,直直地看著那白袍小將騎著那匹黑馬遠去。
她當千人,是什麼?
趙軍都尉正準備下令撤軍,遠遠的,卻看見一騎騎軍從那秦軍的陣中沖來。
騎著一匹黑馬,穿著一身如同喪服的鎧甲。
一騎,看錯了?
都尉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一騎沖陣,開玩笑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六章:做個好皇帝,嗯?
顧楠手中的長矛抬起,抓著黑哥的韁繩。
“黑哥,跑快些,快進快退,莫要再偷懶了。”
“屆時我給你找幾匹母馬,如何?”
也不知道黑哥聽沒聽明白,但是黑哥的速度當真是快了好些。
四蹄幾乎奔得看不見影子。
顧楠彎著身子,狂風從耳畔呼嘯而過,黑色的長髮被打得淩亂。
周身的氣血翻湧,隱隱約約甚至能看到顧楠身周扭曲的氣流。
“喝!”
一聲大喝響遏行雲。
一騎絕塵,看著那平原上的一騎的人心中想著這個詞。
真真的一騎絕塵。
只是一人沖來,伴著的卻是千軍萬馬的氣度。
千騎為一隊,萬騎為一軍,一騎且看我,絕塵當千軍。(出自:天涯明月刀,一騎絕塵。)
都尉抱著懷中的孩子,只覺得那聲怒喝如雷貫耳,差點轉身而逃,強按下心頭的懼意,連忙指揮。
“擋住他!擋住那白袍將!”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孩子甩在了一旁的親衛手裡:“護好了這孩子!”
提出一杆騎矛:“所有人,列隊。”
“踏踏踏。”
馬蹄聲四起,趙軍的千餘騎兵飛快的組成了一支隊形。
不過一人。
都尉握著矛的手關節發白,保持著鎮定。
“放箭三輪!”
“嗖嗖嗖嗖!”
彎弓搭箭,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千隻箭矢便已經淩在了半空。
“呼,呼呼呼。”顧楠的長矛甩出,伴隨著洶湧的風聲,近身的箭矢全部被卷到了一旁。
千隻箭矢卻沒有阻礙她半點,已然沖到了趙軍陣前。
“列陣。”
千余寒光利利的矛戟垂下。
“殺!”
顧楠對著趙軍最後掃視了一邊,目光最後落到了那個都尉的身旁。
一個親衛懷中,抱著的一個孩子。
“噗!”
手中駭人的長矛跟著揮出。
全力之下,一擊蕩開了無數兵刃,回身一刺,便在旁人驚駭的目光中,刺穿了一個騎軍的胸膛。
黑紅色的汙血四濺,血下,顧楠的眼睛發冷。
那老頭求了一世的東西······
不能在這裡毀了!
“刺!”長矛抽回,上面的血猛地散開。
“黑哥!”
“哼!”
黑哥打了一個響鼻,鼻尖呼出了一股熱氣。
身上健碩的肌肉繃得生硬。
“呼。”
只覺得一道狂風。
那一騎白袍,便已經殺入了千軍之中。
慘叫四起。
站在陷陣軍中的陷陣眾人心血沸騰,當真不想立即隨著將軍一道殺入,大殺四方。
呂不韋看得兩眼發直,心下再無旁念,那一騎驍騎,曠世悍將也。
自己要在大秦立身,可以拉攏他,關鍵時刻定有大用。
長矛在半空中連連刺出,一個橫掃,數人拋飛而起。
直到顧楠沖到了那都尉身前,那都尉依舊是滿臉的不信,如此悍將怎麼可能在此出現,怎麼可能只統領三百軍?
沒有時間留給他多想,那根長矛已經刺到。
都尉沒有退,面目猙獰,舉矛刺去。
秦軍受死!
他知自己不敵,但是手足皆慘死秦軍之手,自己如何能退!
脖子一痛,濃稠的東西從喉嚨中流出來,仰著脖子,身下晃了晃,兩眼一黑,便從馬上落下摔在了地上。
顧楠長矛一轉,挑在了一旁親衛懷中孩子的身上。
親衛還沒有反應過來,長矛便已經收回,孩子落入了顧楠的懷中。
都尉已死。
密密麻麻的圍上來的趙軍騎兵皆是一愣,圍上來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擋下了數隻刺來的長矛,在千騎之中撕開了一口個子。
喪白色的將袍已經沾滿了黑血。
“你等還有繼續?”顧楠扯住了黑哥的韁繩,一手抱著懷中的孩子,一手提著長矛。
冷冷地看著還準備圍上來的趙軍。
“你等不是我的對手,首將已死,各自保全性命罷。”
上前的士兵猶豫了下來,顧楠不在多說,騎著黑哥向著扭頭秦軍陣地跑回。
天將亮了。
顧楠如同喪服的戰袍上已經紅了一半,鎧甲上的血水還在往下流。
流到了她懷中那孩童的臉上。
那孩童靠在冰冷的鎧甲上,此時卻是不再哭了,咯咯地笑了出來。
看著懷裡的孩子,顧楠笑了一下,伸手在他的鼻子上刮了刮:“你倒是還笑得出來。”
“咯咯。”
翻了個白眼:“沒心沒肺。”
半響,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揣著孩子,認真地說道:“日後,萬萬不可再走上老路,做一個好皇帝,嗯?”
孩子聽不懂,笑著。
三百陷陣散出一道缺口,迎接他們的主將歸來。
提著帶血的長矛,顧楠翻身下馬,抱著孩子走回了車轎。
“公子,夫人。孩子已經接回來了。”
說著,顧楠將孩子遞了進去。
“謝謝···”嬴異人一旁的女人眼裡含著淚水,接過了孩子,死死地抱在懷裡,再也不敢放開似的。
“應盡之責。”
看向嬴異人,他抬著眼睛,像極了那些無了喜怒哀樂的政客,有的只是一雙灰敗的眼睛。
顧楠苦笑了一下,放下了簾子。
好好地一個人,被折磨成了這樣。
當年的嬴異人,也是一個嚮往著爛漫的少年,能為一首蝶戀花感動不已。
如今,已然成了一個再無生機可言的人了。
“顧將軍。”呂不韋帶著笑容走了上來:“將軍真乃勇將,待來日,你我二人定要痛飲幾杯。”
顧楠笑了笑,擺了一下手:“我不喝酒,著實抱歉。”
“無事,無事。”
“趕路吧。”
“好。”
天邊已經放開了光,已然到了天明。
安陽城外,一隻由黑甲士卒圍住的車隊緩緩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七章:我不要面子的嗎···
安陽城中,軍營兩旁的士卒看著走進營中的軍隊,不自覺地繞道而行。
不為別的,就為那滿身的殺氣,鎧甲和兵刃上帶著血腥味,讓兩旁的馬匹都極為不安。普通士卒甚至不敢與那些殺徒對視,只是低著頭從一旁走開。
車隊中的兩輛車轎已經被安排離開,一個車駕中是嬴異人和他的妻子,還有一個車駕中坐著的聽說是呂不韋的老父。
顧楠一眼都沒有見過,無論外面兵鋒如何,也沒見那個轎子裡出現過什麼動靜。
齊齊坐下,靜默無聲。
安陽城,王齕兵敗後就在此地和秦軍的援軍會和攻下汾城,另名安陽。
秦王將他安排在此駐守,也有別的意思,只要時間一到,就能立刻讓王齕北上,再攻長平。
車隊進到兵營,王齕親自出來迎接,摸著鬍子。
呂不韋連忙上前,拱手作揖:“王將軍。”
“先生此來辛苦了。”王齕淡淡點頭。
嬴異人與他身邊抱著孩子的女人也走下了車駕,倒是不知道為何,那女子的目光時不時地總是在顧楠身上流連。
嬴異人看到王齕,行禮道:“將軍。”
“嗯,公子。”回了一禮,嬴異人能得到秦王首肯從趙國逃回來,還讓秦王派兵迎接,但凡是有些眼色的,結合最近的風聲都能了知道一二。
嬴異人回秦之後,身份恐怕就會有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是王齕也沒有和嬴異人多聊的意思,他不喜歡朝堂的這些東西,彎繞太多,他實在受不了這些。
“秦王已傳手書,公子安心休息幾天,我自會護送公子回城。”
“如此。”嬴異人只覺的眼中一干,一年多的日夜,自己終於回來了:“多謝將軍了。”
埋頭一拜,眼裡閃著莫名的光華。
大秦,我嬴異人,回來了!
“嗯,職責所在,有何好謝。”
隨意擺手王齕看向了站在嬴異人身後的人,這才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小顧侄女,怎麼見到你王伯都不打一個招呼。”
對於顧楠這個故人弟子王齕還是頗為親近的,何況顧楠的性格和能力都很讓他讚賞。
小顧侄女!
聽到這個稱呼,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只覺的腦中一陣。
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身後那個穿著喪白戰袍的小將,臉上的去青銅覆面依舊凶煞難言。
這小將,是個女子?
戰時決絕,刀鋒淩厲的悍將居然是個女子。
任誰都不敢相信,是個女子。
看著站在那呵呵的笑著的王齕,顧楠的眼裡露出了幾分無奈,出於禮貌脫下了自己的頭盔。
黑色的長髮從頭盔中泄下,青銅覆面也連著被取了下來,露出了裡面英氣俊秀的面孔。
女子穿著戰袍,帶著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氣度。
“王伯,我好歹也是個將軍,人前給我留幾分面子可以不。”
“啊?啊,哈哈哈。”
王齕摸著自己的鬍子笑著,也反應過來自己的稱呼實在不合適。
“是你王伯不是,是你王伯不是。”
一旁的三人看得眼睛發直。
呂不韋看著這女子嘴巴有些發幹,但是還是忍住了,沒有露出半點不合適的表情。
而嬴異人卻呆住了,半響,抬起了一個根打顫的手指,指著顧楠。
那首蝶戀花,那個,對就是那個。
結結巴巴地說道:“顧,顧兄弟!”
顧楠淡笑了一下,對著嬴異人拜道:“異人兄,卻也是好久不見了。”
“這,這。”嬴異人笑了出來,露出幾分快意,這種神情卻是這幾日第一次出現。
“顧兄弟你當真不仗義!就在我旁護衛也不和我說一聲,真沒想到,真沒想像到顧兄弟原是文武雙全。”
說著提起拳頭,就要捶在顧楠的肩膀上。
但是隨即想起了顧楠的女子身,手停在了半空。
“軍陣之中不是敘舊的地方,還望公子勿怪。”
顧楠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生分,嬴異人聽得出來。
張了張嘴巴,眼神垂了下來,默默地放下了手,在自己的衣擺上拍著。
“啊,是,也是,軍陣不是敘舊的地方。”
想起自己這幾日的作為,嬴異人心下晦澀。
他明白是自己的吝私寡情,才讓顧楠對他如此,但他又能如何呢。
雖然相識不久,顧楠本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友人。
嬴異人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問父親,為什麼爺爺總是自稱寡人。
父親看著他說。
王者,孤寡無情之人,乃為寡人。(這只是他父親有感而發而已,事實上寡人的正確意思是寡德之人也就是道德方面有不足的地方的人,是謙虛的自稱。)
又看向顧楠強笑著:“顧兄弟倒是還從未和我說過你原來是個女子,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我也累了,王將軍給我們安排一個休息的地方吧。顧兄弟,我們來日再敘。”
王齕點了點頭,兩個士兵上前帶著嬴異人和呂不韋的車隊離開。
只留下顧楠和她的陷陣軍。
顧楠轉過頭,看著陷陣軍,一揮手:“全軍原地修整。”
“嘩。”一陣鎧甲相碰的聲音,陷陣軍齊齊坐下,各自休整。
有人開始擦拭裝備,有人則從懷裡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布條開始往自己身上的傷口上纏。
一夜的急行軍,就連一個包紮的時間都沒有。
當真精銳,王齕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暗自點頭。
看向顧楠:“王伯知道你喜歡什麼,來,王伯這還備著些。”
說著笑著拍著顧楠的肩膀。
兩人走進忘了軍營的一個營房。
王齕身為守將,駐紮的倉促,目前就是連間自己府邸也沒有,日日住在軍中的營房裡。
營房裡王齕拿來了兩罎子酒水,放在了桌上和顧楠對坐著。
“來,今日算王伯請你。”
長平之戰的時候,顧楠就日日念道沒有酒水,為這事沒少被白起捶,王齕自然也知道這孩子的癖好。
誰知顧楠擺了擺手:“已經不喝了。”
“不喝了?”王齕一愣。
“嗯。”顧楠微微出了一口氣,隨意地做著:“我師父那老頭常說喝酒無益,曾經是不聽的,如今倒是準備戒了。”
白起啊······
王齕抿著嘴,拍了一下酒罈,拿到一邊:“是,喝酒無益,不喝好。”
目光看到了顧楠穿在甲胄裡的喪服,王齕笑著歎了口氣。
卻是個重感情的人。
老友,你這徒弟倒是沒白白收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八章:萬般皆商
車隊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間小院裡。
半夜,呂不韋穿著一身寬大的布袍,走到了嬴異人的房門前。
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伸出手扣響了嬴異人的房門。
“咚咚咚。”
嬴異人枯坐在房中聽到了敲門聲。
這個時辰,會是誰?
嬴異人有些疑惑,起身走到了門邊,打開門看到的是站在門外的呂不韋。
“先生。”嬴異人說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恭敬”。
若是沒有呂不韋,他回不到這大秦,甚至可能已經死在了趙王的刀下。
雖然相貌普通,但是他的才能絕不是常人能比的。
“公子。”呂不韋笑道:“不知現在是否合適談些事情。”
嬴異人雖然不知道呂不韋的用意,但還是點頭:“我們去偏房。”
說著引呂不韋進房。
兩人走到了間小屋,呂不韋先走了進去,嬴異人四下看了看,無人,這才跟著關上了房門。
兩人坐下,嬴異人這才問道:“不知先生何事?”
呂不韋斟酌了一番,說道:“那顧將軍可是公子的舊識?”
“這···”
低頭看了一眼桌面。
“是,幾年前,我二人在東簪樓相識。”說著,似乎陷入了回憶,笑了笑:“那日,她還是一個才子。我確實眼拙,直叫她顧兄弟。”
“呵,你倒是不知道,她在那東簪樓做了首詞,不是那人文,非詩非賦,卻是文采斐然,一時也曾是名動咸陽的才子。”
“好···”呂不韋的眼睛動了動。
沒有在意嬴異人後面的話。
“既然是公子舊識,這便好。”
“······”
心思琢磨了一陣。
嬴異人看向呂不韋。
“先生,你可是想要拉攏顧兄弟?”
“對。”
呂不韋也不隱瞞,開門見山的說道:“那顧將軍算是世間少見的勇將,手下三百軍士亦是精銳”
“若是能為我等所用,日後在咸陽立足,想來會方便很多。”
說著,撫著自己的鬍鬚:“公子回去後若是萬事無恙,可拜華陽夫人為母,但那儲君之位也非必然。我等還需要一些手段。”
“若是有那顧將軍在。”
呂不韋的眼中露出了幾道狠厲的光芒,伸出一隻手放在脖子上。
“關鍵時刻。”
“我們也可一除閒雜。”
······
嬴異人沉默了一陣。
呂不韋···
你當真是把所有東西都當成了貨品。
皆是利弊制衡,全在你的算計。
但他沒有笑出來,而是微微頜首:“我知曉了,若是能,我會與顧兄弟聊一聊。”
“好。”呂不韋出了口氣,似乎是安心了,但是誰都知道,他永遠不可能有真正放鬆的時候。
“公子。”他又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如可以,將其納入房中卻最是穩妥。”
說著,露出了一個笑容:“那顧將軍可也是難得的美人啊,尋常少見。”
嬴異人的的面色一紅卻似乎是心動了。
但是想起那日的蝶戀花,嘴角木然一笑,搖著頭。
我這般下作人,還是,算了。
“先生勿要再說了,莫要讓異人難堪。”
“真是難堪···”
“先生!”嬴異人的眉頭蹙起。
“哎。”看到嬴異人的堅持,呂不韋歎著擺手:“罷了,能拉到我等這邊便好。”
“如此,在下先告退了。”
“嗯。”
呂不韋退了出去。
只留下嬴異人一個人坐在房中,他抬著頭,已經入夜,看著呂不韋離去的方向。
閉上了眼睛。
先生,你恐怕,把異人,也只是當做一件貨品來看吧。
呵呵···
邯鄲,趙都。
趙王看著塌下一身狼狽的軍候,陰沉著臉。
“說說看,那嬴異人呢···”
“稟王,那嬴異人,跑了。”
軍候的嘴唇慘白,沒有血色,他只是帶著兩千餘人去追,不到千人回來,都尉戰死。
一旦趙王發怒,自己的小命也難保全。
“跑了···”趙王癱坐在榻上,空空地看著大殿。
跑了···連著最後洩憤的質子自己都沒能抓回來。
長平損軍四十萬,若不是向他國求援,這趙國此時恐怕是已經滅了。
但是現在這般和被滅又有何不同。
曾幾何時,趙國還能和那虎狼之秦分庭抗禮。
而如今,國中空乏,總兵不過十萬。
只能看著他國臉色行事,這和亡國何異?
“呵呵呵。”趙王笑了。
自己便是連洩憤都無能為力了。
“把首末,都說出來,寡人要聽。”他的聲音很疲憊,像是已經無力說話了一樣。
“是···”軍候咽著口水,將事情的始末一一說出。
包括那陷陣軍,包括那白袍將。
“三百軍可抗數千人,幾乎無人戰損。”
“一騎沖陣,如入無人之境。”
趙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陷陣軍,白袍將。”
“曾那白起等人,如今又有。秦國,還真是猛將強軍成眾啊。”
再也按不住怒氣,吼道。
“我趙國為何無那般勇將!?啊!?”
“為何無此精軍!!”
氣血攻心,趙王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直指穹頂。
“老天,你何這般偏秦!如此虎狼之國,你如此為何啊!!啊!?”
殿下的軍候不敢抬頭,只聽著趙王怒吼,兩旁的侍人也打著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十九章:想與天爭
顧楠沒有在安陽停留多久,帶著陷陣軍在第二天就離開了安陽城,也不是因為什麼,只是因為秦王召她回都。
不知道為什麼秦王會突然要見她,但是問那使者也問不出什麼,只是帶著陷陣營回了咸陽城。
嬴異人一行自有王齕護送,此後的路確實不需要她護衛了。
大秦境內,趙軍還翻不起風浪,就算是一年前的大秦也還沒有衰弱到這種地步,何況現在的大秦已經恢復了元氣,隨時可以再攻諸國。
值得一說的是,顧楠率軍離開的那一天,嬴異人和呂不韋特來相送,送了很遠,才目送著顧楠離去。
他們心中所想什麼,顧楠不明白,她也不想去想那些東西。
······
穿過咸陽熙攘的街市,人群變得稀散。
顧楠穿著一身擦淨的甲衣,只有披風上還沾著些許一時洗不乾淨的血褐色。
宮中的路如同曾經和師傅一起走過的那般寬敞。
守衛說,秦王在偏殿等她去。
將不情願的黑哥交給了他,獨自一人走進了宮殿。
宮殿中空無一人,或許是秦王早就已經揮散了。
就連本該站在門側的貼身宦官都不在這站著。
偏殿不小,顧楠一直走到殿門前,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在殿門前停下了腳步。
“來了?”秦王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和年前相比卻是更加蒼老了幾分。
“呵呵,進來吧。”
“是。”甚至沒有人上前收繳顧楠的佩劍。
顧楠挎著腰中無格,徑直走進了大殿。
秦王一個人獨自坐在殿中,出奇的是,他沒有穿著那王袍,也沒有穿那日常出行的金邊黑袍。
披在他身上的不過就是一件普通的布袍,沒有一個王駕該有的一點配繡和儀裝。
“顧楠拜見大王。”上前行禮。
嬴稷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更加深邃。
“莫行禮了,宮中四下我都已經揮退,此番叫你來,寡人是你長輩。”說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顧楠。
挑著眉頭:“你待你那師傅如何,待寡人如何,莫忘了,你的內息述說還是寡人教的,寡人算你半個老師。”
“不敢。”顧楠輕輕的低頭。
······
嬴稷沉默了一下,點著頭,似乎是理所當然,語氣裡帶著些悲哀:“是,寡人是秦王,你是不敢。”
顧楠站著,秦王坐著。
突然,秦王說道。
“寡人已經看過軍章,陷陣軍,著實不錯,是為天下強軍。”
“本來寡人只是想考考你,沒想到,你做的這般出色。”
“白起老兒的本事,恐是已經盡數被你學了去了吧?”
“不敢。”顧楠再次說道:“我未曾學到老師之十一。”
她沒說假話,白起的東西,她要學完,恐怕是要學上一輩子。
“嗯···”
秦王的眼神變的淩厲,收斂了笑容,盯在顧楠的身上。
如同兩把利劍,逼著顧楠的喉嚨。
秦王的武學或許尚與顧楠難分伯仲,可那份氣度,顧楠的水準還遠遠不到。
他開口說道:“寡人問你,年前,寡人與你練著三百禁軍,你心裡想著什麼?”
“莫說是為了財帛,便是寡人信,你自己信嗎?”
殿中的燭火一晃,顧楠白色的披肩托在地上,上面的血跡還在。
秦王不信顧楠,顧楠可用,但他還需要試探。
“卻是為了財帛,家中已經接不開鍋了,大王也知道”顧楠出聲說道。
秦王的眼睛半閉。
顧楠的話卻沒有結束,低著頭,聲音沉悶。
“不過,大王可知道,師傅和我說了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哦?說來聽聽。”
顧楠抬起了頭,一雙眼睛撞上了秦王的視線,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她張開了口。
“我師,讓我看看那太平盛世。”
直視著秦王的眼睛,顧楠的眼中沒有往日那份懶散,有著的是一種讓秦王都有退意的銳氣。
“此乃我師一生所求,他未看到的,我會代他,看個清楚!”
秦王深深地看著顧楠,在她的眼裡,他看到了一種執念,讓人震懾的執念。
這樣的一雙眼睛,幾十年前,他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也看到過。
那人,叫白起。
呵···
師徒二人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裡映出來的一樣。
他可是還記得,那一日在武安君府,白起在房中說出那句無用之身,可為棄子之時,門外暴起的那股驚天殺意。
他完全可以相信,那一日若不是白起喝止,顧楠會殺進來。
“太平盛世,當真是敢說。”
秦王站起了來,背著手抬著步子,走到了殿門邊。
他看著那巍峨的宮殿在他的眼中蔓延,直到消失在天盡頭。
“哈哈哈哈!”
突然,他笑了起來,不像老人,而是豪情萬丈。
“好!”
“寡人答應你,准你看看那太平盛世。”
說著,他伸出手,對著那天虛握,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寡人的太平盛世!”
他,要那戰國群雄灰飛煙滅,要成那千古一帝!
他,要這天地,為他所有。
顧楠轉過頭,那個暮年的老人,伸手對天,就像是在與天鬥,爭那半寸光陰,爭那片刻天時,以成全那吞吐天地的萬丈雄心。
“寡人,要攻周。”
“你與陷陣營同去。”
他拿著臉上帶著笑意,似乎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為王室,就算是已經破敗不堪,也是王室。
秦國攻周,是要挑天下之翻覆。
“遷九鼎於咸陽!”
顧楠看著秦王,面色複雜。
這春秋亂世,出了多少英雄豪傑,又吞沒了多少英雄豪傑。
秦王也許明知自己時日無多。
他只是想爭,想與那天,爭上一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