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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6-4-17 09:32 PM

白湖灣 -【鄉村首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6-4-21 05:42 AM 編輯

【書名】:鄉村首富

【作者】:白湖灣

【內容簡介】:                          

 1995年, 張晨重生在國慶節前夕的張灣大隊。 百崇縣壩頭鄉白鶴村張灣大隊。 這一年,老張家承包了白湖灣, 望父成龍,讓老爹養魚、 修路、 買地、買股票-- 一不小心,老張家從貧下中農變成了壩頭鄉的首富! 張晨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世界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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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6-4-17 10:57 PM

第一章95年的張灣

臨近9月的天,天陰沉陰沉的。西邊天上黑色的云團中,那雨醞釀了幾個鐘頭都半滴未下,叫人心急,往年這個時節里雨水多得淹掉一茬茬的莊稼,今年卻格外地旱。

張灣是壩頭鄉偏到最西邊的一個村,甚至說連一個村都算不上,只能說是白鶴村張灣大隊。

九五年這座位于中國內地的小村落仿佛是從革命年代的戰火中走過來一樣赤貧,滿眼都是低矮的瓦房,極少見到富裕的人家起的兩層水泥樓。坑窪的黃土路,八月的暴風一卷,便漫天黃土飛揚,雨水傾灑便泥濘不堪。

此時卻看到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迎著風撒著手玩命似地往村頭的河灘跑去,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只裹著半個屁股腚的小褲頭,嘴里嗚咽地哭個不停,身后追著一個不算矮的少婦,不到三十的年紀,馬尾扎在腦后,身量纖瘦。盡管臉色微微有些蠟黃,但是五官卻生的異常清秀。

女人腳下的步子跨得急,手中赫然拿著一把已經只剩下幾根干枝的笤帚。

“你還跑,還跑!老子今天不抽死就跟你姓了!”

“老子就跑,你打死我算了!”

凌亂的風中,女人和孩子的叫聲順著風,從村頭吹到村尾,不過三四十戶門墻,百八十口子的小村,也僅是盞茶的功夫,老老少少就都知道了文林家的媳婦又在追家里的那個淘氣崽子。

張晨的腦子有些沌,就像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上去,有些發暈,只是還沒等他理清思緒,一道黑影就劈頭蓋臉地往他身上抽了上去,這一抽,竟是把他打了個激靈。

“愛平,你莫打了!”河壩下的秋田里,楊家嬸子彎起身子往上面瞧了瞧就扯開嗓子喊道。

“老子就是要打死這個混賬東西!”

“我讓你去劃水,我讓你去劃水,我今天不打死你!”

愣愣地看了一眼抽在光胳膊上的東西,火辣辣的痛感刺激著張晨腦中似乎變得極為敏銳的神經,眼中猛地閃過一道亮光。

隨即似乎麻木了,又似乎失了知覺,只是愣愣地看著四周,遠處那朦朧的湖心上,蕩漾著密密麻麻的烏篷船和小舢板,飄著云朵並不顯藍的天。遠處一茬茬的水稻田,還有身邊,那似乎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面孔。

“媽!”

劉愛平氣急了,手中的笤帚狠狠地抽了幾下,似乎不解氣一般又抽了幾下,令她有些不對勁的是,往日里拼了命也要跑的兒子今天竟像是魔楞一般任由得她打,只是兩只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大腿。

見女人沒有聽見一般,張晨又喊了一句。

“媽!”

這一次,劉愛平聽的真切,這一道有些不似往日的叫聲頓時把她的心給叫軟了,手里的笤帚似乎是觸了什麼霉頭,被她用力一甩便扔到了壩頭另一邊的湖心里,水中蕩起的波紋一圈圈泛開,水面上倒映的夕陽,像染紅的臉笑開了花。

轟隆!

娘兒倆還沒有搭上話,頭頂的天終于雷聲大作,旱了半個月的夏末,天公總算是作美一般下了場潑天的大雨。

張晨迷迷糊糊地任由著女人拉著手,一把拽過去狠狠地在屁股蛋子上抽了幾巴掌,隨即便一臉鐵青地往村里跑開了去。

雨滴打在臉上,洗凈了灰塵,也洗凈了心里的不安和焦躁,少年的眸子里,清澈得令人心驚的眼神望著那高不過一丈的土房子,臉上竟微微帶上了些許笑意。

進了家門,一股子熟悉而又陌生的紅薯味吸入鼻中,似乎有些發涼,張晨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門外,豆大的雨點落在地上,還不到一刻鐘,竟已經漸漸消停了。

一抹金色夕陽的余暉擠開那漸漸消散的烏云,灑落在寧靜的小村中。雨后,那天竟異樣地藍得刺眼。

“這八月天的雷雨,來得快去得早,地里的泥巴還沒濕個透!”

三間擁擠的土房子里,張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里屋的長板凳上,耳邊隱約聽得到女人從里屋隔壁的灶臺邊傳來的話聲。

理了理腦中的思緒,他竟發現自己似乎還記得不少的事情,如果沒記錯,這肯定是九五年的那個下午。

那天他背著母親劉愛平去村前的河里戲水,被當場捉了個正著,只是記憶中,卻不似現在這般靜靜地坐在屋子里,而是被母親劉愛平逮著在湖邊狠狠地揍了一頓,自此之后,便再也沒有下過水。

不錯,真的是九五年!記憶中稍顯模糊的土房子,一樣的味道,甚至門角那由著幾塊木板架起的雞窩都極為熟悉,時隔近二十年,他卻難以忘記這里的點點滴滴。

多少次夢想回到童年,多少次想追憶過去,又有多少次想重頭再來,來的真真切切時,卻有些不知所措,作為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張晨生在科學發達的年代,長在現代化的世紀里,卻從來沒有過如此奇異的經歷。

然而,墻上那厚如磚頭一般的劣質日歷上,正中赫然印著的鮮紅阿拉伯數字,似乎在嘲笑著。

“28,一九九五年,八月!”

一九八六年的夏天,國家終于開始試行了義務教育制度。試行義務教育制度幾年之后,張晨很幸運又極為無奈地按時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

作為壩頭鄉最西邊的村子,應該說是大隊,張灣大隊最近的小學都在五里開外,說是學校,不如說是一個鄉下的跑馬場,甚至沒有一個學校的名字,僅僅是叫做屋前學堂,學堂里只有兩個年級,兩個老師。

一個近乎七十的老先生,姓楊,戴著一副老花鏡,高瘦高瘦的,直到很多年后張晨都很好奇老頭子那一把老骨頭怎麼撐得起近一米八的身體。

而另一個卻是楊老頭的孫女,叫做楊彩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如果不是胸前隆起的胸脯,甚至沒有人認得出她是個女人,近一米七的個頭,方字臉,濃眉大眼,若是一個男子倒是一副好樣貌,只可惜是個女兒身。

楊老頭和楊彩華爺孫倆一個帶著兩個年級的語文課,另一個帶著兩個年級的數學課,而張晨則在屋前小學讀過兩年之后,便轉到了七八里之外的白鶴村小學,暑假結束一開學,便是白小五年級的學生。

在劉愛平眼里,兒子張晨自那一日挨打之后,便極為反常地在家里坐了好幾天。

即使她外出到田地里,由于不放心就把孩子帶著,張晨也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坐在地壩上,翻著不知道從哪家的廁所紙壁里掏弄來的小人書。

在不過幾十戶人家的張灣,張老大家絕對算得上是標準的貧農,連中農的邊都沾不上,一年能有個三兩千塊錢的收入就算是豐年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老頭子張文林做包工頭承包建筑工程后才得到好轉。

由于面臨大湖,張灣的田地極少,老大家不過兩畝的旱地一畝的水田,一家3口老老少少的口糧都攢不齊全。

而且張家灣對面的湖水接著長江,年份不好發一陣大水便顆粒無收,要不是靠著娘家的兄弟姐妹扶持一把,只怕家里的崽子早就養不活了。

當初嫁到張灣,劉愛平就沒想過會過好日子,看中的也只是張家老大十里八鄉的好口碑,人老實,只是這一磨蹭,就過了將近十年的功夫,自從嫁到張家,屋里屋外,她愣是沒有個停歇的日子。

直到如今,房子還是當初嫁過來時候的那三間土房子,桌子還是祖傳下來的那張黑漆紋面四方桌,家里唯一算得上好的家當便是旁邊靠著的那輛三角架子的鳳凰牌自行車和里屋的一臺娘家搬回來的黑白電視。

張家老大腦子活,做得一手好活,在90年代的張家灣更是唯一一個高中畢業的“高級知識分子”,只是為人太過老實了些,混到三十幾,不說攢下多少家當,就連三間紅磚造的房子都沒能造起來。

“晨子,你是哪里不舒服還是怎麼著?”

劉愛平總算沒憋住嘴,兒子雖能吃能喝能睡,但是這整日里不說話也不是個事,她卻是沒能想得到,兒子還是她兒子,只是張晨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張晨了。

花了數日,張晨才漸漸理清腦子里的思緒,陡然從燈紅酒綠的世界里回到90年代的赤貧小村。雖有些興奮,但是絕對不是像后世的那些小說里寫的那樣雄心壯志,點石成金,大發橫財。反而是忐忑得難以入睡,整夜地輾轉反側不知所措,甚至在吃了數日的紅薯干飯后,才慢慢適應那絲毫沒有油水可言的腌菜拌紅薯干。

“媽,我沒事!”

還想說些什麼,棉花地里,劉愛平見他一臉淡然地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小人書,便止住了口,繼續埋頭揮動著手里的鋤頭。

張老大家的這塊地靠近河邊,湖里的風一吹倒是涼爽得緊,並不如一般的旱地那般眼熱,但是八月份的天,即使再涼快也是汗如雨下,盡管還是*點的早上。

地頭上,張晨合上手里那本前幾日不知道從哪里掏弄回來的武俠小說,站直了身子,看著遠處,甚至極遠處,那朦朧得望不到邊際仿佛跟天接連的湖水,思緒飄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7 11:01 PM

第二章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重來一遭,十歲的身體里裝著三十歲的靈魂,張晨不知道自己是早慧還是個怪物,但是劉愛平發現,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兒子張晨幾乎不用讓她操任何心,不僅如此,甚至已經相當于半個當家的好手了。

早上從地里回家,鍋里已經煮好了飯菜,晚上從田里回來,晾曬的衣服已經收回來分類疊好,豬欄里已經有了豬食,所有的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家里雖然仍然擁擠不堪,但是被收拾的干干凈凈,甚至屋頂的玻璃透光瓦,張晨都從屋后的伸展過去的樹枝上爬上去擦洗過,三間土屋子里竟也顯得格外亮敞。

鄉下的孩子誰不會干點農活,洗衣服做飯也不是什麼值得詫異的事,但是張晨卻著實把劉愛平唬住了。

不知不覺離九月開學已經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時日,此時的小學雖然課業很少,作業也並不多就更不說考試了,不是因為老師不布置,而是因為學校太窮,甚至買不起作業本買不起試卷。

但是張晨仍然記得,此時一個禮拜六天課(從這年夏天開始是雙休)雷打不動,按理說只有語文數學加起來兩本書,就是頭豬也能當學霸的年代,他的整個小學生涯仍然是考試求及格,回家怕老子揍的痛苦經歷。

直到開學近一周之后,張晨才慢慢從這個記憶中有些熟悉但是卻又異樣新奇的節奏中適應了下來。

早早地放學回家后,他不緊不慢地繞過校后不高的院墻,沿著河邊水腳的砂礫河灘往回走,幾里地對半大的小子來說不算遠。

張晨仍舊記得腦中曾經看到過的地圖,如果從放大的地圖上俯視著往下看,就會發現白鶴村除了東邊留著的一條通往鄉里的黃沙路,其余三面都被湖水包圍。

一條江堤將湖泊跟長江隔開,九八年長江洪峰最高的時候這江堤便被炸開泄洪,也正是這一年的那場洪水才讓老張家陷入了長達二十年的債務清償泥坑。

事情的起因便要從張晨的父親張文林九五年回家說起,老張家的這口子在外打工近十年,都沒掙下多少錢,

直到包工程后才攢了幾萬塊的血汗錢,在90年代初的早些時候,別說是張灣大隊就算是在偌大的白鶴村,都算得上是初步發家致富了。

幾萬塊錢的家產在二十年后無異于遠近聞名的小富之家了,但是,好景不長,由于性子和善,被自家兄弟坑了賠了一個不小的工程,先前掙的都扔了進去不說,還欠了不少工人的工錢,張文林只能被迫回了老家。

之后的幾年一直在百崇縣里敲敲打打,這才攢下了幾萬塊錢。

再次回張灣后,張文林卯著勁一個心思要搞水產養殖,從九五年春節開始籌劃,承包了鄉里掐著所有權的白湖灣。

白湖灣是張灣大隊一處面積最大的蓄水塘,由于張灣邊上的湖泊成v字形,一條大壩封住了v字口,造出了一個面積近千畝的水泊。

這大水泊最深處不過三五米的樣子,加上不淺的爛泥,生長著極多的水草和菱角菱白甚至蓮藕,極為適合養殖。

在早些年大集體的時候就被分割了出來,用大壩填起來劃割出了大大小小的荷塘,到后來水多了就慢慢變成了一片淺水湖,說淺也有好幾米深了。

后來一連近十年都沒人過問,長江流域一旦發大水便被淹沒,水中慢慢地積下不少成年的老魚鱉。

張文林九五年花了不到兩千塊錢承包了其中一塊水塘,把剩下的錢都投入進去買了不少的魚苗。

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張文林在96年大收捕魚的時候徹底揭開了白湖灣的秘密,這是后話。

97年年初的時候因為前兩年的行情很好,老張大膽將連本帶利再加上從母親愛平娘家兄弟籌借的將近十余萬全部投了進去,還央著村里的一些人出面借了將近十萬塊錢的利錢,如果天公作美,說不定老張家真要發達了。

但是賠了就不僅僅是欠債的問題,十萬塊錢在97年能起五棟三間兩層的樓房,更別說利錢了。

偏偏98年長江流域那場百年難見的洪水,不僅僅將老張家的那片魚塘盡數淹沒,更將老張家幾乎所有的財富都付諸一炬。

發達時笑臉相迎的朋友哥們在患難時一個個都掩面退走,甚至不願跟張家搭上任何關系,不過十萬塊的利錢,利滾利在2000年左右竟翻了好些倍。

張晨在劉愛平兄弟姐妹的幫襯下讀完了高中到大學,而老張家兩口子一輩子都活在債務中,利滾利整整償還了近二十年債務。

看著眼前被分割得錯落有致,大小不一的水塘,張晨只覺得千頭萬緒忽然便涌上心頭,有些發堵,這里不僅僅會成就老張家的輝煌,也會讓老張家墜入深淵。

沿著河岸的沙灘慢慢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家里那三間土房子后遠遠望去已經飄起了裊裊炊煙,張晨忽地笑了笑便往前跑開。

重來一次,什麼都還來得及。

“絕計不能再讓那場罕見的洪水毀了老張家!”

張晨在心里緩緩念叨著。

“媽,我爸這幾天有沒有回來?”

晚飯的時候,張晨低著頭似乎是隨意地問道,劉愛平放下手中的碗筷掐著指頭算了算才說道:

“你管他回不回來,你發狠念書就是了,年底考得好回頭讓你爸給你五塊錢,考得不好初中就不要念了。”

五塊錢!

聽在耳中,張晨覺得有些異樣的感動又有些難言的心痛,國家國家,國家窮困小家如何富裕,不經歷90年代的中國貧困農村生活,都極難想象得到這是一種怎樣的生活。

劉愛平並未察覺到兒子眼里的神色。

田地少,家里的農活並不多,劉愛平雖然身體並不壯實,但是干起活來是一把好手,所以老張家之前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繁忙的季節。

張晨平日里下學之后,多半是躲在家里翻那些老頭子存下來的舊書,都是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甚至還有一些課本,再次翻看起這些泛黃的老本本,也別有一般滋味。

但是今年由于家里承包了魚塘,所以幾乎所有的家務都落到了劉愛平身上,原本並不緊張的日子卻也變得忙碌起來,張文林則日夜都呆在白湖灣的小棚里,除了劉愛平時常送點米菜去以外,極少回家。

這個時節偷魚的釣客和私家的漁網極多,稍有不慎一晚上就能損失百八十塊錢甚至更多,所以張晨知道父親幾乎難得回來幾次,就更別提管他的學習了,除了年末大檢查,幾乎從不過問考得怎麼樣,自然這也造成了他整個小學都在打醬油的結果。

這個醬油一打就是好多年,直到家中出了變故之后,他才慢慢變得沉默寡言,成績突飛猛進一直到考進名校喝了洋墨水。

飯后,張晨拒絕幾個玩伴打彈珠的邀約,一個人靜靜地窩在里屋里,接著並不明亮的日光翻看著以往四年的成績單和書本,心里經不住有些想發笑。

那一個個熟悉的紅叉和圈圈刻滿了整個童年,在他的記憶里,似乎自己從未在學習上獲得過誇贊。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只不過是誤了學習吧,就是天才也有打盹的時候。”

張晨心里只能這樣想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7 11:39 PM

第三章捉鱉二人組

劉新同不是第一次來白鶴村,但是來張灣絕對是第一次。

自小就長在縣委大院,雖然不是錦衣玉食,但是也算得上是富貴人家,老頭子從縣教育局一把手一路走到百嵩的縣委一把手,在這小小的百嵩,劉家不可謂不顯赫。

百嵩十一個鄉鎮中,壩頭鄉並不冒尖,甚至連中等水平都算不上,而且年年鬧水災,縣里的領導每年發水期就會議論壩頭的災情。

但是臨水之地,災害是一說,這天時地利又是一說,不說別的,壩頭鄉產的魚蟹,十里八鄉都聞名。

劉新同來壩頭釣魚捉鱉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只不過這一次,卻是騎著摩托車轉進了張灣。

壩頭鄉眾多大隊中,張灣是有名的窮大隊,但是張灣大隊手中卻拿捏著面積最大,位置最好的水面,只不過這所有權卻在鄉里,隊上也只能拉張網打打魚。

“這什麼破地方,筒子,你是哪里聽來的,這破地方能捉到鱉?”

從摩托車排氣管中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漸息后,后座上一個身量壯實得嚇人的平頭青年立馬撐著腿徑直站了起來。

這摩托車的架子極大,平頭青年竟然能直接撐住地面直起身子,可見身量至少在一米八,相比較之下,劉新同要矮上不少,雖然並不瘦弱,個頭卻只有堪堪一米七左右。

兩人都理著小平頭,那壯實的年輕人一臉的匪氣,若不是劉新同跟他玩了十幾年,知道他老子是縣局的局長王國紅,任是誰看到他這幅長相都不會覺得是什麼好東西。

“王洪,你不曉得就不要瞎扯,張灣要是捉到鱉老子跟你姓。”

叫做王洪的小伙似乎對劉新同有些聽信,畢竟是縣里一把手的兒子,能給幾分面子就絕對不能少,這是王洪的老子王國紅說的。

“張灣過去就是白湖,在全國都數得上號的大湖,那里要是沒有魚鱉誰信。”

這話倒是不假,九五年的白湖里,魚鱉成群,那時候還沒遭到過多的污染,不要說白湖了,就是白湖邊上的水田里,只要一下雨,順水而上的魚蝦用網兜都能撈到。

剛剛二十歲的小伙子,喜歡摸魚捉鱉實在是正常不過。

“喂,娃兒,你們這里哪里能捉到王八?”

王八就是鱉,張灣人都這麼叫。

劉新同的裝備很專業,帶著手搖線圈的釣竿,后面王洪的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剛剛享受自己第一個國慶的少年絕對只比他們妖孽。

張晨一見兩人,心里就冒出了坑一把的想法。

95年在中部貧困縣里騎得起嶄新的雅馬哈摩托車,身上穿得也不差,沒事玩玩釣竿的小伙子,在百嵩可沒有幾個,不說別的,這價值幾萬塊的摩托車就不是一般人有的,別看改革開放已經快二十年,百嵩卻是窮得厲害。

“我憑什麼告訴你。”

嘴巴一撇,張晨理都懶得搭理就走開了。

“喲呵,還很有個性啊這東西!”

要說王洪不是小混混那肯定不是真的,老子是縣局一把手,家里跟縣里一把手又熟悉,初中畢業后就在城里瞎鬧了幾年,沾染了一些混賬習性也是自然。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有個性的小學生(張晨身上半舊的校服上赫然寫著白鶴小學)。

“別跟個小學生鬧。”

“誒,娃子,你告訴我哪里有鱉釣我給你十塊錢。”

張晨聞言回頭翻了好大一片白眼。

“你當我討飯的,十塊錢就想收買我,我多沒面子,起碼要五塊!”

王洪和劉新同哪里猜得準經過網絡轟炸的張晨會講什麼,一聽不過半大的小子竟說出這番令人無語的話,王洪竟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麻痹的,笑死我了,哈哈哈--”

劉新同雖沒笑出聲,但是看他有些發抖的樣子就知道憋得難受,他娘的這還是第一次碰到給十塊錢的不要竟然要五塊錢。

“五塊就五塊!”

張晨看著笑得難受的兩人,也不說話,手一伸就攤在了劉新同面前。

“不給錢不去。”

這是劉新同第一次對一個小學生這麼吃驚,只見他真的從屁股后的褲袋里摸出一張褶皺的不像話的五塊紙幣放在那只小手掌上,在一斤豬肉四塊錢不到的九五年,對于張晨來講,五塊錢也是一筆不小的“巨款”。

收了錢自然要給人干活,張灣有鱉是不假,但是能釣到鱉的人卻不會太多,張灣的人不傻,自然知道鱉是好東西,能賣錢,而且是大價錢,凡是能夠釣到鱉的地方實際上水里都被網圈住了,鱉進不來,別人也就釣不到,當然,這只有張灣人才曉得。

張晨是張灣人,但是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半大娃娃,如果是上輩子自然也不知道,但是現在的張晨並不僅僅是一個十歲大的半大小子,對于張灣的這個隱秘,他心里當然有數。

把劉新同和王洪帶到大隊前淺灘的沙灘后,兩人就開始打團子選窠,鬧了整整一個上午,兩人都一無所獲,十月里的日光雖不及八月里毒辣,但是也曬得人渾身發燙。

寬闊的湖面一望無際,淺淺的波紋隨風而起,一絲絲涼意順風而來,天氣雖然不錯,但是劉新同的心情卻不怎麼好,本以為在張灣能釣到幾個鱉魚,哪里會料到好好的一個假期會是這幅光景。

“算了,老子懶得釣了,王八毛都沒一根。”

王洪的耐性並不好,幾個小時的折騰,任是誰的熱情都會弄得消散殆盡,兩人正惱著,不遠處,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往這邊跑,正是張晨。

吃飽了中飯,張晨也料想到那兩個龜兒子肯定釣不到王八,他純粹就是看熱鬧來的,當然,還有那麼點小心思。

“你們還沒吃飯吧!”

兩人有些愕然地看著張晨手上抓的雞蛋,剛接過來,又從口袋里摸出幾個,這一數竟有六個,兩人也不客氣,一中午沒吃飯誰也受不了,對半分一人三個煮雞蛋不過片刻就進了肚子。

一時之間對這小娃子的印象竟也好了起來。

其實這時節來張灣偷魚捉鱉的人不在少數,鄉里的,其他鎮上的,縣里的,多得是閑人,劉新同和王洪也沒少干這事,只是上輩子張晨沒認識兩人罷了。

“奀,你叫什麼?”

“張晨!”

“你是不是騙我們,這地方能釣到鱉?”

吃了人家的雞蛋,王洪也不好嚇人家,他哪里知道張晨嚇他還差不多。

鱉魚的價格即使是在九五年也不便宜,張晨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12:59 AM

第四章望父成龍

“這里平常有人能釣到,你們釣不到是運氣不好,我知道有個地方一定釣得到,但是我憑什麼要帶你們去?”

張晨有些小子氣的說道。

“五塊錢!”

張晨聞言心里罵了兩句。

“有錢的龜兒子不知道錢鍋是鐵做的,隨隨便便就是五塊錢,不過老子不稀罕。”

“我這次不要五塊錢,我帶你們去,你們釣到一個王八就給我十塊錢怎麼樣。”

獅子大開口,當真是獅子大開口。

不過兩人見識了張晨的非正常化,也不覺得有多奇怪,這時節一個幾斤的野生大鱉魚市場價能賣好兩百,若真能釣到,十塊錢也不算多,隨即便真的答應了。

張晨倒沒有多折騰兩人,一下午的光景,臨了回縣里,劉新同和王洪的魚簍里著實多了些分量,興許是心情大好,臨走時劉新同也沒計較竟給了張晨半大小子一張整百的藍鈔。

轟隆隆的聲音從排氣管里吐出,張灣難得有這種東西來一次,倒是有些稀罕,不過張晨卻懷揣著一張百元大鈔暗自朝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

“土豪!”

二十年后的新話題倒是被他隨口說了出來,只不過在95年這倆混頭倒真算得上是土豪。

難得享受這樣的長假,前些年早些的時候每個禮拜還只能過上一天休息,窩著那一百塊錢睡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張晨就往白湖灣跑了過去,不過三四里地,半大的小子跑起來倒是費不了多長時間。

張文林已經有幾日沒有回家過夜了,正值三十幾的頭上,要說不想回去陪陪妻兒,那也是假的,但是張家就他一個能守夜的,所以往日里都是妻子隔三差五就去白湖灣住上一晚,這時節計劃生育看得緊,張晨還記得正是95年底,老張家添了口人。

當時那叫一個擔驚受怕,村里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查,一發現哪家媳婦大了肚子,不是牽牛拆墻就是捉人,而老張家的么妹子正是這種環境下在白湖灣的牛皮棚子里躲了大半年才出生。

孩子生出來了,愣是天大的理兒也不能把孩子扔了,無非就是罰些款子。

“跑慢點!”

劉愛平難得露出一絲欣喜,也不知道是不是張家祖宗保佑,兒子張晨自那一日挨了頓打后竟變得異常心靈手巧起來,家里的瑣事弄妥當了,她也打算去白湖灣的漁棚子里看看家里的那口子。

“媽,給我,我來拿這個!”

從老娘手里接過來一籮筐腌好的和新摘的菜葉子,張晨倒是感覺有幾分吃力,十歲的身體顯得有些嬌弱了些,他自然知道若是不出什麼意外,這輩子估計往頂天里長,也就跟上輩子差不多長個左右了,雖然后來還愣是拔高了兩公分,但是那也沒有突破的身高,雖非半殘,也不遠矣。

“不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多長個幾公分,這輩子也要從小就做運動狂人。”

看了看自己那跟藕白似的手臂,張晨心里鄙夷得緊。

“拎不動就給我,看看菜都被你糟蹋成了什麼樣子。”

張晨也不客氣,這菜籃子著實重得緊,倒是拎得動,就是走幾步就在小腿上使勁揩,菜葉子都被弄得沒了看相,扔下菜籃子換著從老娘手里把裝著菜籽油的玻璃瓶拿在手中,這東西倒是沒多少分量。

95年吃的這種菜籽油后來可不多見,鄉下自家產的菜籽榨出油來不是一般的香,就是吃起來味道差了一點,比不得后來色拉油那般純凈,油渣有點多,而且菜炒起來顏色不如色拉油鮮艷。

現如今張晨自然知道,95年的十月老娘其實已經有了身子,顯得比往日里豐韻不少,只不過身子骨較常人柔弱些並不顯懷,這瞞住了不少人,一直到96年春節妹妹張揚出生,村里才知道老張家添了口人。

白湖灣的西邊就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白湖,大壩的東邊正是魚塘養殖的水泊子,十月份的水位比較淺,但是即使如此,這時候看起來也是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十月初還不顯冷,天也只是有些涼意,張晨大老遠里就看到在大壩不遠處,靠近北邊的湖灣子上,一間用大斑竹釘的樁,牛皮帖子裹起來的棚子屋靜靜立在那里。

這時候敢下水養魚的農戶並不多,老張家也算是吃螃蟹的人,整個白湖灣大大小小的水泊邊上顯得極為空曠,並不像記憶里新世紀后那般屋棚滿目皆是的模樣。

飛一般地往那棚屋跑了過去,還未到近前,就看到一個壯實的漢子從屋里掀開竹簾子走了出來。

初秋的早晨里,那漢子赫然是光著膀子只套了件皮褲,身量不高剛過一米七的樣子,卻生的極為壯實,與那張顯得有些清秀的書生臉倒是有幾分不搭調。

與記憶中的樣貌相比也僅僅是年輕了許多。

“爸爸!”

“你媽呢?”

所謂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母,張文林對自家的小子那叫一個清楚,也沒咋搭理他,三天兩頭不見面,還談不上憂思成疾,這小子就跟個泥猴似的,來這里一準兒沒好事,倒是不知道張晨這一聲爸爸在心里已經憋了不少時日。

“在后面,一會兒就到。”

張晨見父親果如記憶里那般的不冷不淡,對自己並無溺愛便收起了心里的那一絲難匿的激動,父親的愛顯然不如母親那般勢如狂風暴雨,反而更顯得醇厚些。

“這次放了幾天假,這幾天你媽在我這里住幾天,你晚上回去看門。”

“嗯!”

半大的小子在家看門不少見,這事張晨也沒少干過自然不覺得驚異,只是這一次他知道張灣隊上出了件大事,即使是過了十幾年還記憶猶新。

他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遲疑,只是看著屋棚子前那片略顯渾濁的湖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水至清則無魚,在白湖灣里搞養殖這還是頭一年,往年都是直接拉起網圈了片湖水就直接放魚苗,白湖灣的位置在風口上,並不好,往年的魚苗起的魚也不多。

但是事實上老張家頭一年吃螃蟹也占了大隊一個不小的便宜,因為白湖灣被起了大壩后,深挖的湖底積了厚厚一層淤泥,之前發大水時進來的珍貴魚種,像甲魚、青魚還有長江紅鯉、黃鯉等,以及一些陳年的大黃蟹和河蝦都埋在泥里。

之前由于都是拉絲網起魚,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撈到,一直到老張家承包搞養殖,這才被張文林捅出了秘密,隨即大大小小的水塘都被村里一窩蜂地承包走,尤其是靠近西側那一帶的幾塊水塘子,那一年起的魚在97年起碼價值幾十萬,整片白湖灣里加起來小兩百萬的陳貨搞不好都有了。

“這些東西可都是錢,能不能想個法子把這片水都承包下來。”

張文林轉身去接過了妻子手中的東西,並沒看到張晨眼中火熱的神色,95年任誰看到這麼一大筆財富也會心動的,而且偏偏其他人都不知道。

老頭子95年養魚,到96年10月份才開始起網,如果沒有差錯的話,也就是說還有一年的時間說服自家老子把白湖灣都承包下來。

別看這麼一大片水,其實這時候承包的價格並不高,自家的這片水塘頂多也就占個二十分之一吧,也就兩千不到的樣子,如果一起承包下來,估計5萬塊錢就頂天了,但是如何才能說服老子拋出五萬塊錢承包一片水呢,五萬塊錢那是個大事,而這也是個大智慧。

“晨子,去把爐子燒起來,昨天起了個鱉,你們今天來了剛好燉鍋湯。”

張文林喊了半響見沒什麼動靜,一轉身竟發現自家那小子不見了。

“張晨!再不給老子回來就抽死你!”

“你也小點聲!”

劉愛平的聲音從棚子里傳了出來,他這才作罷,不一會兒,那小子竟又自己跑了回來。

“爸爸,你說要是把這些水塘子都承包下來一年能養多少魚?”

還沒等張文林說道張晨就先試探著問了一句,聽兒子說的是這碼子事,燒爐子的事立馬就被他拋到了腦后,所謂干一行吃一行,這些事情他平日里也沒少琢磨。

“都包下來拿什麼去養,就我家這一片,光買魚苗和藥水飼料就花了兩萬塊,都承包下來光五年承包費就要五六萬,加上買魚苗,起碼要十萬。”

“家里不是還有三萬塊錢,你去外婆家幾個舅舅那里借,讓他們湊幾萬不就行了。”

張晨極其“天真”地說出了半大小子心里的辦法,卻不料正好說道老頭子心坎上,這問題他也想過,這水泊能養魚,這件事情他無比肯定,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事肯定有搞頭,但是現在一家老小全在這上面,稍微有個閃失他承擔不起。

但是張晨忘了這個時候劉愛平娘家別說幾萬,恐怕幾千都借不出來。

“爸爸,我們家這水塘里兩萬塊錢的魚苗,養了大半年,長成大魚最少能賣四萬塊錢,到時候把魚賣掉錢就回來了。”

張晨一句話徹底把張文林心里的火給點著了,一時之間他竟沒有察覺跟自己這麼說話的還只是家里十來歲的半大小子。

“有搞頭,這事有搞頭。”

張文林越想越覺得這事很對,這人一旦什麼想法涌上來不管往那頭想都覺得是對的,盡管有些沖動,但是張晨卻巴不得自家老頭子現在就是這麼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狀態,要說風險嘛,那簡直是沒有,因為他已經見過了96年起魚時候的盛況。

那天一起拉了三網,第一網拉了幾百斤魚不到,當場就讓隊上來拉魚的漢子們皺起了眉頭,第二網拉上來也沒多少,最后等到第三網,用石頭把網兜往水里多壓了一米深的時候,這才一網足足拉了幾千斤,到后來那簡直就是魚白泛濫,羨煞旁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1:07 AM

第五章翻滾的濃煙

約莫傍晚不到的鐘點,張晨便回了家,老娘留在棚子屋里跟老頭子恩愛去了,他不用操這份心,只是在腦中反復浮現出記憶中的那幅即將發生的慘烈場景。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正是今天晚上張灣隊上張海林家里起了大火,十月份鄉下人家田間地頭的干柴都已經拉回家,要不就是靠著壁墻堆起來堆成柴垛,而且晚上的秋風又吹得厲害,一點火星子就足以引起大火。

張海林家在村口不遠處,附近沒什麼屋子,正好對著風口,后來大火足足燒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熄滅,家什什麼的一絲不剩,但是令張晨忐忑的是原本一個皮實的孩子,張海林那小子竟活生生在火里燒成了灰。

在屬于上輩子的記憶里,自這一天海林被燒死后,海林的老子,也就是跟自家老頭子出自一個族譜的張家老么,張文明夫婦自此之后便像丟了魂一樣,180多高的壯實漢子不到幾個月就瘦成了柴桿,文明家的嬸子石秀紅也變得瘋瘋癲癲,看見半大的小子就叫海林。

盡管知道這火是起來了,但是究竟這火是怎麼起來的,到后來都一直沒人搞明白,張晨自然也不知道。

他仍記得的僅僅是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整個大隊都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隨后就聽到驚天動地的哭叫聲和劈里啪啦的干柴燒著的炸裂聲。

抬眼看了一眼家里那架掛在壁上已經老掉牙的擺鐘,時鐘已經指到了九點半,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了一層細汗,這事張晨也沒個主見,大火面前別說是他,就是成年人也沒轍。

他總不能跑去海林家說你家今晚會起大火吧,這話要是說出來,在農村里就是咒人家破財死人,海林他老子不揍你就怪了,更別提那個一向嗓門全隊最大,心眼兒最小的“石頭秀”。

海林娘心眼小是整個大隊都有名的,典型的潑婦性格,逢事就扯開了嗓子罵,所以村里的娃私底下都叫他“石頭秀”,搞不好正是她這性格才惹來了火災,反正后來村里人都這麼說。

但是張晨不管如何,他是見識過這一對可憐的人后來的情況的,不管怎麼樣心里是不容許這事在發生的,可憐人自有可憐事,但是卻不是現在。

“不管了,先去看看!”

往身上套了件拉鏈的外套,大火面前穿什麼都不行,穿外套是因為這東西到時候真著火了好脫,腳下穿了雙厚底的硬膠鞋,張晨鎖上門就推著鐵環往村口跑了去。

這時候推鐵環還是極為流行的比賽活動,只是大半夜推鐵環這還是頭一遭,拿著也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在村口轉了過去,初一十五的月亮圓,雖不是初一十五,但是初二的月光也足以銀光灑滿地了。

令張晨心驚肉跳的是,還沒拐到海林家那五間屋子跟前,遠遠地他已經看到海林家的屋后面已經起了火,火勢迎風而起,眨眼就覆蓋住了三間房子,那起火的地方正是灶臺煙囪口邊上的柴垛。

原來這火竟是煙囪里的火星子引起的,怪不得海林那小子會燒死在火里,原來第一個被點著的就是他睡的房間,張文明夫婦住在前屋里,等到火燒起來的時候才沖了出去,而這時候火被風一吹已經吞沒了海林的房間。

“不得了了!”

“文明叔,起火啦,起火啦!”

“嘭!嘭!嘭!”

“文明叔,起火啦!”

張晨瘋了一般扔了手中的鐵環和鉤子就叫喚道,半大小子亮堂的嗓門不小,在靜得發涼的月色里顯得極大,張文明夫婦還沒醒來,前頭隊上的幾個屋子里就已經拉起了燈,隨即就聽到幾聲大叫。

“不得了,文明家起火了!”

“救火快救火啊!”

“這是作什麼孽啊,文明家起大火了!”

鄉下窮,這年月里張灣有電視看的人家只有少數幾戶人家,張文明夫婦整了那麼一會兒就早早地睡了,剛入睡的人都睡得死,等張晨足足拍了好兩下門板這才醒過來,隨即便聽到外頭喊“起火”了。

夫妻倆一睜開眼拉著燈就看到門縫和屋縫里直冒煙,聽到耳邊起火的字眼,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娘啊,這是我家起火了!”

“海林,快去看海林!”

“嘭!”

“哇---爸爸-媽—咳!咳!”

猛地一聲,似乎是屋頂上的橫梁和瓦片砸落下來的聲音,隨即就聽到兒子海林的哭叫和咳嗽聲,煙太濃了,不要說在里屋的海林,就是文明夫婦現在都被嗆得難受。

拉開房間的門把大門打開,就看到張晨在外面拍門,心下頓時涌出一絲感激來,若不是文林哥家這半大小子,今晚全家就得燒死啊。

“文明叔,快去救海林!”

“嘭!”

又是一道炸裂聲,此時弄堂里已經是一片火海了,隊上的人也已經趕了過來,手里拿著臉盆木桶,甚至還有糞瓢的往火上潑水,但是這沖天的火哪是這點水能澆滅的。

“秀紅,文明和海林呢?”

一邊上,石頭秀臉色慘白地已經嚇癱了坐在地上,這女人平時可惡得緊,這會兒卻是沒了主見,整個人都丟了魂似的被文明拖了出來扔在地上也不管她就往火里沖找兒子去了。

見這女人猶如一灘爛泥,也沒人去搭理她,各自拿著東西從水井里取水滅火去了。

此時的火勢已經燒紅了半邊天,整個里屋已經看不清樣子,張文明就像瘋了一樣站在弄堂前沖不進去急得四處亂竄,嘴里不住地叫著兒子海林的名字。

隊上的男人也都在設法進去,但是裹著淋了水的被子進去還不到片刻就退了出來,火勢太大著實進不去。

另一處,海林的屋子里發出的叫聲已經幾不可聞了,若是任由這樣燒下去,海林恐怕就跟上輩子沒兩樣了。

“別攔著我,你們別攔著我,我要去救我兒子,我的心肝吶!”

突然,癱坐在地上的石秀紅像瘋了一樣往火里沖,旁邊的人一把抓住給拖了回來,隨即就在那里大喊大叫,一點都不糊涂,天生的母性總算是在這最后一刻戰勝了恐懼。

“你進去作死啊這是!”

“秀紅啊,娃沒了可以再生,你進去人就真沒了啊!”

“這火太大了,進不去啊!”

“文明,張文明,我跟你講,你要是救不出我兒子我就一起死了算了!嗚嗚!我的兒啊!”

石秀紅頓時便哭的天昏地暗,隊上的女人們此時也忘了她平日里的小家子氣,可憐起來,海林那娃要真燒死了,誰也不好過。

此時張晨卻繞過了眾人往屋邊上的柴垛跑了過去,此時的柴垛已經燒得崩塌了下來,里屋的墻壁被燒得漆黑,有的地方已經變紅,但是這間屋子正是海林住的。

前屋已經進不去了。

“不能急不能急,一定能進去一定能進去!!”

嘴中不住地念叨,竄起的火苗烤得人睜不開眼,張晨卻沒有跑開,反而推到了墻邊上的一個大木桶,那是挑糞用的大桶,半個人高,裝個半大小子進去一點也不費事。

鉆進木桶,后交一點,那木桶竟徑直往弄堂里滾了進去,不大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晨子,你做什麼,你這娃是作死啊!”

“啊?文林哥家的晨子進去了!”

“不得了啊,你們快救人啊,文林家的晨子也進去了!”

“這娃作死啊,這要是燒死怎麼辦是好啊!”

不管外面眾人如何叫嚷,張晨猛地從已經燒起來的木桶里鉆了出來,幸好外套還是好的,進來之前他已經把身上都淋濕了,此時屋子里並不暗,火勢很大,照得通透,就是看不見東西,滿眼都是煙,眼淚直流,嗓子里跟冒火似得干疼。

“海林,海林!快醒醒!”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邊的海林,臉上漆黑,雙目緊閉,皮膚干得厲害,一看就知道是被煙嗆住昏過去了,此時火勢已經覆蓋了整個房子,房頂上好大一個窟窿,除了床邊上的這塊地,到處都是火。

“咳!咳!”

“咳!咳!咳!”

“完了完了,這下救不出人自己也要被燒死了,真是作死啊!”

張晨看著四周騰起的火苗,用浸濕的袖口捂住鼻口,一手拉起海林,突然靠近灶房的那面土墻突然塌了下來,砸中了靠近墻壁的一口水缸,濺起不少水。

“天不亡我!”

大火此時其實已經將灶房里能燒的都燒得差不多了,墻壁漆黑,瓦片和木頭都掉了下來,也只剩下一口水缸靠近風口,張晨踢開燒著的櫃子,伸手試了試水,水竟然只有一點點溫熱,原來這缸正好在灶臺外側靠近風口的地方,遠離那柴垛,風把火苗都吹遠了,絲毫沒燒到缸上。

費盡力氣把海林拖進了水缸里,隨即自己也跳進了去,水面溫熱,這水底卻還有些涼,被火苗烤得發干的小腿頓時變得清涼起來,拿著灶臺上的大臉盆蓋住缸口,把海林的頭撐起來不讓水淹著,張晨就這麼挺了過去。

漸漸地,灶房的火勢慢慢變小了,隔壁的里屋也塌了下來燒得一絲也不剩下,四周除了仍舊在冒煙的土墻,整個灶房里就只剩下一口被一個烤得發黑的臉盆罩著的水缸。

張晨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那臉盆有些燙,只好把頭埋在水里,鼻口仰起來吸氣,把海林靠子自己懷里,萬幸的是這水終究沒有被烤熱,只是有些微燙,要不然就真成了溫水煮青蛙了。

此時,外面已經亂作了一團。

文明和石頭秀的娃子海林還沒給弄出來,文林家那娃子竟然又跑進去作死了。

一時間,隊上的老老少少都慌了神,趕緊有人往白湖灣跑了去,這是總得叫文林兩口子知道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1:11 AM

第六章老張家的節操

大火整整燒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漸漸變小熄了下來,張文林和張文明夫婦已經呆了一半坐在地上。

在張晨沖進火里后,隊上就有人去把文林家的兩口子叫了回來,如今火也熄了,全隊的人卻心有余悸,一臉可憐地看著兩對夫婦。

其余的男人也都坐著不想動,潑了整晚的水,那口井里的水現在打上來都是泥沙,人早就累塌了。

“文林哥,是我對不起你啊!”

“愛平嫂子,你家晨子-”

“你賠,你賠我兒子,賠我兒子!嗚!嗚!嗚!”

“我做了什麼孽了,讓我兒子在你家燒死,我做了什麼孽了啊!”

“你賠我兒子,嗚!嗚!!”

沒有人認為在大火燒了整晚之后兩個娃還能活,能剩下屍骨就不錯了,只是可惜了文林家那孩子,好好的一個娃往火里鉆干嘛,他也不想想他能把海林那娃救出來嗎。

“多好的兩個娃啊!”

“可惜了文林家的晨子,都是為了去救海林做的孽啊!”

“這下子愛平可怎麼活得下去喲!”

張晨老娘為人和善,從不跟人紅臉,在隊上口碑極好,所以這一會兒功夫耳邊就充滿了嘆息聲。

“都別歇了,火熄了,進去把兩個娃的屍骨找到吧!哎!”

隊上的老書記吧嗒著抓起邊上從屋子里搶出來的鋤頭光著膀子就往里屋里走去,身后眾人聞言也紛紛爬起來各自拿著家什跟了上去。

張老大默不作聲的把媳婦愛平靠在隊上一個少婦的懷里,直起身子就往里屋里走去,那里正是兒子張晨沖進去的地方,一夜之間,這個壯實的漢子竟像是隔了幾個世紀一般長,雙鬢竟已經生出了斑斑點點的白發。

“文林!”

見他默不作聲地往里沖,老書記擔心房子塌一把拉住了他,卻不料一下子被掙脫了。

“我兒子的骨灰我我-我去刨出來!”

眾人聞言便再也不說話了,170幾的壯實漢子說話間淚水竟已經布滿了臉頰,黑色的污跡沾濕淚水順著臉流了下來。

天漸漸大亮,燒了一整夜的灰燼被風揚起來落得到處都是,整個大隊的男人女人都在灰燼里扒拉著,找出還為未燒毀的器具,整個屋子已經片瓦不剩。

此時在后屋灶房墻壁下,缸里的水已經漸漸變涼,在水里泡了整夜,張晨只覺得自己腦袋昏沉,四肢已經感覺不到什麼了,胸口還勉強把海林的腦袋撐起來露出水面。

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推開倒扣在水缸口的臉盆,嘭嘭的敲打聲逐漸清晰起來,張文林和老書記帶著幾個男人已經進了里屋,卻只看到滿地的灰燼,被子、衣服、鞋子、書本燒出的灰,再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這是眾人已經作出的最壞打算,果然兩個娃連屍骨都未留下,墻也倒了大半,到處都是燒裂或者摔碎的瓦片和土塊,有些被水潑了的地方還冒著煙。

張文林見了這個情形身子不由得晃了兩晃差點沒站穩,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過了半響才緩緩被老書記掐著人中醒了過來。

就在眾人紛紛不知所措時,灶屋里突然傳來哐當一聲。

“爸爸!”

聲音很孱弱,幾不可聞,但是傳到眾人尤其是張文林耳中卻猶如天籟之音一般,只見他猛地從老書記懷中爬起來便往灶屋里踩著滿地的廢墟跨了過去。

一口水缸里,兩個聳搭著腦袋,滿臉熏得漆黑只剩下兩個眼珠子的娃子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一屋子的男人頓時愣了愣,隨即便發出一道道差點沒掀翻那本就已經殘破不堪的房頂的大笑來。

“娃子沒死,娃子沒死啊!”

“真是命大啊!”

“文林家這孩子不簡單吶,躲在水缸里救了兩條命!”

張晨緩緩回過神用力睜了睜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被人緊緊地摟在懷里,抬頭看了看才看到是老娘把他摟得緊緊的,勒得他有些難受。

“媽,你把我放下,我難受!”

劉愛平聽到懷中兒子醒了在說話,連忙扯開嗓子叫道:“文林,文林,晨子醒了醒了,快過來看看!”

這一嗓子把好些人都喊了過來,圍著張晨密不透風,若不是有心無力,張晨都想喊一嗓子。

“你們這是想害死我還是想救我,連個風都吹不進來,還讓不讓人透透氣”。

“晨子,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燒到哪里沒有了?”

接二連三的問題把人問了個盡,張晨略微閉上眼積蓄了點氣力這才說道:“你們散開點,讓我透透氣!”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手忙腳亂地退開,猛地吸了兩口還帶著一絲煙味兒的空氣,張晨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恢復了神智,接過老頭子手里的搪瓷碗猛地灌了幾口水,氣力才恢復了一些。

“海林沒死吧?”

“你這孩子說什麼,說什麼死不死的!”

見兒子似乎還清醒,劉愛平也就不計較了,但是心里那點疙瘩卻怎麼也解不開,要不是張文明家起大火,自己兒子怎麼又會差點燒死,聽人講還是自己兒子救了他們一家人,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別人又怎麼體會得到。

想到這里,手里不由得抱得更緊了。

“媽,你放開點,勒的不舒服。”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眾人見火已經完全熄了,女人們就都回了家做早飯,兩個小子萬幸沒事,燒了點東西再置就是,男人們也都圍著說話,不多時就看到張文明夫婦扶著走了過來。

看著張文林夫婦兩人就是有再大的心事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就在剛剛經歷失去兒子的那一瞬間仿佛天都塌了,更何況是為了救自己兒子差點死掉的晨子他爸媽。

180多的漢子走到夫妻倆面前猛地跪在地上,拉著石秀紅磕了幾個頭,村里的人也不拉著,任由他去,救命之恩,別人還不了啊。

“文林哥,愛平嫂子,我們夫妻倆給您們下跪磕頭了,我家海林不是晨子就沒命了,我一家三口都欠你們家一條命。”

“起來吧,先把事弄弄,把海林照顧好,其他的往后再說。”

愛平頭也沒抬,心里還有氣,見老娘一副小氣巴巴的樣子,張晨不由得有些自責,如果自己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恐怕老娘這輩子會恨到死。

除了被水泡得有些難受,他倒是沒什麼地方傷到了,倒是滿頭的頭發都被烤得怪怪的,只好推成了光頭,海林那小子也差不多,唯一剩下的后遺癥就是嗓子發炎,被嗆到了肺。

大火之后,張晨也被老子抱回家,足足休息了好幾天,天天都有魚湯雞蛋伺候,幾日功夫他竟發現自己似乎有了發福的趨勢。

“爸爸,海林家屋子燒了現在住哪里?”

這天晚飯,已經完全好得差不多的張晨突然對張文林問道。

“搭了個帳篷先住著,海林娘去娘家借錢,打算再起兩間小屋子先過著。”

自從兒子沖進火里救人過后,張文林夫婦發現兒子似乎跟以前變了許多,說話比同齡的孩子要老成很多,甚至有些話他都聽不懂,整個張灣隊上乃至白鶴村都知道了這件事,張晨自然也“聲名大噪”。

“爸爸,我有個想法,你看不如我們家雇海林他爸看魚塘怎麼樣?他們家一把火估計也剩不了什麼,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你現在借文明叔錢,以后他肯定會踏實幫我們家整魚塘。”

“不行,又不是錢多了沒處用,你不記得你差點在他家燒死!”

老娘一把擱下手中的筷子,一臉的不高興。

不過張晨只是靜靜地扒著碗里的飯菜,他老子好歹也是高中畢業生,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老娘是好說話的人。

過了半響,只聽見啪地一聲。

“中,晨子這話說的不假,都是一個大隊的,往遠里說是兄弟,幫一把也是應該的,來年把白湖灣都包下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叫別人不如讓文明做。”

“兒子,你再說說怎麼個幫法?”

不知不覺張文林已經把兒子的想法提升了一個高度,上陣父子兵,跟自家兒子商量也比跟別人商量強,再說這小子都救回來三條命了,這“本事”比整個張灣的人都大。

“我們雇用他和秀紅嬸,一年12個月給五千塊錢,先把錢給他家里造房子,叫隊上簽字做個證,從明年開春起在魚塘做一年工。”

“五千?太多了吧!”

聽到自家老子的話,張晨心里狠狠地鄙視了一番,五千塊錢請兩個正值當年的勞力一年還嫌多,等魚塘真承包下來就知道是多麼劃算了。

考慮了半響,張文林做主拍了桌子,張晨這才定下心來,如果明年承包魚塘的計劃順利實行,到96年底老張家恐怕就要讓人刮目相看了。

不到三天功夫,張老大出五千塊錢給文明家造房子,雇用他夫婦倆一年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白鶴村。

這個年代的人純潔得很,嘴上留不住事,好事壞事都傳得出去。

村里人都在傳這是老張家仗義,五千塊錢一年,他們夫妻倆干什麼能一年掙五千塊錢,無非就是老大家里變著法兒做好事幫襯他。

人家兒子救了你一家人還差點被燒死,人家也沒有說什麼轉眼又給五千塊錢造房子,這簡直就是比親兄弟還親。

這些話傳到張文明夫婦耳中,石秀紅一改先前跋扈的作風,竟變得賢惠起來,里里外外逢人就說謝,也不小氣,哪家有事就幫哪家,對張晨家那更叫一個親熱,恨不得把自家地里產的田里種的都給老張家送一份。

老張家也成了村里有名有姓的人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1:16 AM

第七章簽訂承包合同

長假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張文林父子就騎著家里的那輛唯一值錢的家當—鳳凰牌自行車往鄉里趕。

這次到鄉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承包白湖灣里其他的水塘。除了支給文明家的五千塊錢,家里滿打滿算把能湊上的全湊上還剩四萬塊左右,要想承包下來,還差了不少,不過張晨卻給老頭子出了個主意。

“什麼?承包白湖灣?你等等,這事是鄉里劉副鄉長負責。”

負責接待的是鄉里的一個小干事,父子倆等了不到幾分鐘,就看到一個頭發梳的雪亮的年輕干部走了過來,大約三十來歲,看著比自家老子還要年輕幾分。

“你是張文林?你就是那個沖進火里救人的張晨?”

聞言張晨笑了,敢情這位還認識他們父子倆,熟人好辦事啊,看來今天出門的時間選得好。

“您是?”

“這位是鄉里的劉副鄉長。”

“您好您好,劉鄉長,我是張文林,這就是我家那崽子,這次來鄉里是為了承包白湖灣的。”

劉明並不過三十余歲按理說已經在基層做到副鄉長級別已經極難得了,但是在劉明看來,自己還缺一個翻身的機會。

張文林父子的事最近在鄉里傳得很厲害,壩頭鄉雖然有十幾個行政村,但是村里村外畢竟不大,這麼大的事情自然傳得快。

白湖灣他也知道,而且還研究過,這地方搞養殖絕對有前途,但是不管鄉里怎麼宣傳,前些年都沒人敢承包,白鶴村的張文林是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但是結果還沒出來,只是他沒料到這第一只螃蟹還沒吃到嘴,張家父子就來要剩下的螃蟹了。

這螃蟹能不能吃到嘴還是個問題,但是不管如何,有人承包總比沒有好,承包費再低那也是錢,比荒廢在那里長草要強得多。

“白湖?我記得你已經承包過一塊吧,怎麼又要來?”

“是這樣的,劉鄉長,我打算把剩下的水塘都承包下來,來年好養魚苗,有些打算養些水草給魚吃,現在飼料養的魚不好賣,還是吃草的魚好些,我承包的那塊太小了,我覺得反正也沒人承包,所幸都包個幾年,養點草也好。”

張文林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正是張晨告訴他的辦法,無非就是壓價,白湖灣有價值不假,但是現在還沒人知道有價值,即使漲價也是以后的事情,他也不多占鄉里便宜,先承包過三五年,后面加價錢。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還真就說到了劉明心坎上,這白湖灣放在那里已經有些年頭了,不是沒人承包過,往年承包都賠本,湖水太多,在水中間拉網養魚,年年賠錢,后來就沒人做這事。

這一起好幾年好不容易有個張文林,他也不想掃興,錢少也是肉,鄉里的財政本就不富裕,這東西承包出去再不濟也能多幾萬塊錢。只是張文林這話說的令他有些尷尬。

白湖灣竟然是承包用來長草的,如果不是有錢沒處花那就是腦子燒壞了。

但是這跟他沒關系,人家花人家自己的錢,他做自己的事,拿自己的政績,客氣了一番就把父子倆請到了辦公室。

“你都承包下來的話,費用可不低,你打算要幾年?”

張文林故意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

“如果鄉里給的價格好的話那我就承包個三五年,如果太高的話就只能一兩年了,我本來的積蓄都扔進魚塘了,這次承包也是跟親戚朋友借了錢,如果不是為了養那一塘子魚,也不會承包。”

“這樣啊!”

劉明聞言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說多吧,這白湖灣全承包出去一年怎麼也的一兩萬,如果多了吧,人家只承包一年,那往死里算也就萬把塊錢。

“你看這樣行不行,鄉里的價格原本至少要兩萬一年,既然你這樣想,那我們這樣算,如果你承包三年以上,那我們就以一萬五一年的價格承包給你。”

“一萬五?”

張晨暗自在心里念了句,這個價格並不高,至少比自己預先想的差不了多少,但是這個價格三年就是4萬5,而老張家只剩下四萬,就是想承包也不行。

果然,張文林臉上露出一絲“事已至此那就算了吧”的神色,一看就知道負擔不起這個價格,

劉明見此心里知道果然對方承擔不起,他也理解,鄉下人誰家能拿出四五萬塊的現金,這事又不能賒賬,張文林能花幾萬塊錢折騰魚塘已經不錯了。

“怎麼?嫌多了,那你們覺得要多少?”

“一萬二!”

張文林還沒說話,就聽到一邊的半大小子張晨突然說道,張文林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嚇了一跳的神情,似乎想說什麼,劉明哪里會給他機會,趕忙就說道:

“1萬2?這個價格雖然有點低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這樣吧,你們要幾年?”

他也不怕別人說他是占小孩子的便宜,他卻不知道此時張文林父子心里早就笑開了花,父子倆這一出雙簧唱的還真不錯。

“劉鄉長,您看我只租一年行嗎?”

張文林怕劉明反悔,有些忐忑地說道,張晨已經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爸爸,這個價錢正好三年,我們家一共就剩下3萬6千塊錢,一年1萬2,三年剛好3萬6.”

少年人的話總是很天真,劉明聞言也不好笑的過分,但是心里卻知道了這是張文林的底線,如果不是自己說的及時,恐怕張文林還要少一點,不可能把家里的存款全用完的。

出了鄉政府,拿著三年的合同,張文林心里笑開了花但是也有一絲忐忑,這次等于是堵上了全部身家,萬一不成就只能喝西北風了,萬幸是家里的錢都花出去了,塘里還有一塘魚在。

張晨其實也在心里算過一筆賬,按照他還記得的大致情況,這白湖灣里的存魚少說也有十萬斤以上,魚種不同價格也差很多,但是這里面有的東西絕對值錢,例如王八和大閘蟹,還有河蝦以及一些珍貴的魚種。價錢高,好賣。

百萬回賬應該不在話下,而且來年,他已經想好了,攛掇自己老子要科學養魚,這時的養殖業還是很有前途的。

一入秋后,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已經到了11月。張晨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生活,魚棚子里老娘呆的時間越來越多,因為身子已經有些顯出來了。

海林家的新房子也造好了,稍微裝修了一下就搬了進去,新房子一成,海林家的人也對張晨家越發充滿了感激,但是張文林承包白湖灣的事情整個張灣大隊里也沒有幾個人知曉,只有隊上的老書記和隊長知道這件事情。

這段時間忙著在魚塘周圍打轉,一家人也沒去過白鶴村過去的劉楊村,張晨外婆家就在劉楊村的桃園大隊。

白鶴小學里,張晨的五年級念得毫無趣味可言,整天跟著一幫十來歲的小孩子上課,他也顯得有些無奈,而且白鶴小學的老師都是門前屋后的熟人,沒幾個不認識。

白鶴小學五個年級就五個班,但是有七八個老師,95級的五年級有接近五十號人,班主任段春元負責帶語文和思想品德,王月秋老師負責帶數學和自然,體育課和音樂課是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帶的,農村里基本上沒什麼活動,無非就是唱唱歌打打乒乓球。

“張晨,你上黑板把這道題做一做。”

神魂正在云游天外,張晨突然感覺腦門一痛,隨即就看到數學老師王月秋一臉不高興地看著自己,剛剛赫然就是她手里的粉筆頭砸了自己。

目光落到黑板上看了看那道題,頗有些難度,對于五年級的學生來講,會做的估計不多,知識雖然簡單,中間的彎彎繞繞多了些,張晨也沒客氣,他知道如果自己做不好,保守估計今天恐怕也少不了要被掐耳朵。

三兩筆勾勒出一個簡單的路線圖,總路程,個體速度,單個距離等等標上,隨即便在一邊的空白黑板上列出了詳細的解題步驟,王月秋掃了一眼,心里也有些小小的詫異。

畢竟張晨的成績一直都不怎麼拔尖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這個題目做出來還如此詳細,極不簡單。即使提前見過這道題目,能做得如此清楚那也要一定的能力。

“王老師,我做好了!”

“嗯,下去吧,以后上課不要走神!”

一節數學課就這麼無聊地過去了,張晨一如既往地下課后倒頭便睡,體育課上男孩子都在打彈珠和兵乓球,女孩子一律跳繩,他卻一個人圍著那土不拉幾的操場跑圈,如果細心數一下竟能跑近半個小時。

雙休前的期中考試張晨無一不是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完交卷,然后跑回家,跟在他后面的就是張海林,這小子試卷做得飛快,成績本就不差,自從那次張晨把他從火里救出來后,似乎就成了他的跟班。

“晨子,今天下午去哪?”

“捉魚。”

“捉魚?你家開塘了?”

“嗯!”

原來張晨家那塊水塘里的魚養了快一年時間,老頭子本來想撈一網試試網,但是張晨死活不同意他撈自家第一塊水塘里的,反而要在其余的水塘里下網。

其余的都是些沒下過魚苗的,即使有陳魚那也不會太多,但是張晨知道這里面的存貨可多了去了,現在合同簽了,他也就不用等到來年,今年就可以把那些水塘里撈個干凈。

這次起網張晨並不想老頭子驚動太多人,而是打算讓張文明夫婦和自己老頭子單干,用小網拉,拉一批賣一批,先打點名氣出來。

經歷過后世的促銷手段,張晨自然不會讓自己老子挑著擔滿世界里去賣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1:23 AM

第八章一網拉出的新生活

與沒有章法相比,老張家的魚塘顯然要干凈利落很多,四周都是沙石路,一條寬近六米的水壩從村口的黃土路通向白湖灣中心,四周都有固土的白楊和柳樹。

河泥堆起來的路基四周,用膠絲網隔開拉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網格箱,這些網格箱就是準備用來裝養不同種類的成魚。

盡管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沒有往年陳魚,但是鑒于遲早都需要用上,張文林也就隨著兒子的想法拉起來了,只是等到后來他才知道這東西起到了大作用。

雨后的十一月一連幾天的晴天,大壩上的泥土都被曬得干巴巴的,風都能揚起灰塵,收音機里的天氣預報員在講可能還要干上小半個月,張文林也就動了拉幾網的心思,哪怕不在放過魚苗的那幾口水塘里也行,再不濟也能拉幾條野生魚自家吃。

水里有好幾條那種不過三四米的小船,寬不到一米,可以來回從壩上開挖的船槽拉到不同的水塘里,張文林還有張文明夫婦將兩條小船拉到西邊的一片水塘里,隨后就開始下網。

似乎在經歷過火災之后,張晨這個半大的十歲孩子突然就有了很大的話語權,不說別人,就是張文明夫婦那肯定是聽他的,誰讓人家救了自家一家性命呢。

“爸爸,文明叔,網拉得太淺了,再深點,能挖起泥巴最好。”

沒養過魚的人其實不知道,大魚都沉在水底,尤其是在這種大水湖里,差不多在這時候都悠哉地游在淤泥面上,稍稍一冷就鉆泥巴。

張文林一開始懶得搭理那小子,誰家的網拉魚要挖起泥巴,那不是拉魚,那是在拉泥巴拉仇恨,不過一網下去,等拉上來的時候,果然沒什麼料子,就幾條兩三斤重的鰱魚,幾只河蝦,蚌殼和河螺倒是不少,這還是運氣好,網撒的大。

“算了,這里面估計也沒什麼東西!”

“爸爸,你聽我的沒錯,把網再壓深點。”

“文林哥,要不就聽晨子的再拉一網,也不費什麼事,頂多就當吃飽了力氣沒處撒。”

石秀紅在一邊也點了點頭。

“那老子就按你說的拉一回,拉不起魚看我不抽死你。”

張文林說完又把小船撐回水塘中央重新下網,這次在網上加了近三分之一的鵝卵石壓腳,漁網一下子變得很沉,還沒扔就一連串地往水里滑了下去,兩條小船分開撒網,石秀紅在中間壓網腳。

等到差不多覆蓋了整個水塘近百米寬的時候,就把船劃上了岸,原本是五六個漢子干的活,如今兩個人拉網著實是吃飽了力氣沒處兒撒,石秀紅乘著小船在水中央打桿子,防止網翻起來。

兩人拉了將近一個小時網這才拉出一半,一般人可干不了這活,此時張晨也有些緊張起來,這一網要是還沒有魚,那可就虧死了,這大片水塘說不定就因為自己這小翅膀一扇連魚都沒有了。

但是顯然他想錯了,就在兩人氣力將盡的時候,突然那漁網網住的水域里猛地躥起一道道波浪線,雖然沒有跳出來,但是吃這口飯的人都知道,這絕對是十斤重以上的大魚。

這種劃水,不是大魚絕對拍不起來的,果然,還沒拉起手中的網索,“嘭”地一聲,水里就像是炸開了花,魚在水中的氣力極大,有時候人都控制不住。

看著網里翻滾起來的水花和魚白,張晨笑開了,自己畢竟還是猜對了,張家也賭對了。

原本快要散架的兩人見到水中的情形,頓時干勁又起來了,感受到手中的網索被魚沖得一陣陣抖動,心里那叫一個興奮,拉網的速度都不由得快了幾分。

“哇,這麼多魚,這麼大!”

“文林哥,晨子說得對,這魚還真沉在下面了!”

“嗯!”

張文林並不說話,只是嗯了一聲,心里卻樂開了花,他知道自己那個突變的兒子真猜對了,這片白湖灣里果然藏著不少存貨,按照這一網的情況看,恐怕這麼大一片湖能有不少。

三萬六包三年他娘的值了。

“快快快,別緊了,別讓魚跑了!”

“秀紅,快把網拉起來!”

水中,石秀紅撐著小船跟網走,聽到男人喊趕忙用手中的繩子把網拉起來系在船幫上,由于下面有鵝卵石,那網倒沒有浮起來而是緊貼著岸邊的淤泥。

一鼓作氣把網拉到岸邊平坦之處,在水里圍成一個大圈,幾個人把網扎好就進水捉魚,一邊收網一邊把大魚都抓上岸,張晨和海林也沒閑著,挽起褲腿就下了水。

“好家伙,這條魚怕不是有二十斤了吧!”

把一條肚子渾圓的黃鯉拉上岸,看著這魚龐大的體積,張晨都不由得暗自吐了口口水,后世湖水被污,哪里見得到這麼大的家伙。

由于是網拉得魚,倒是沒有死的,所以簡單過了稱之后就被倒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網格子里養著,一連拉了三天網兩個水塘子,張文林粗略算了一下,各種魚加起來怕不是有五千余斤,還有沒拉干凈的,估計也有個幾百斤。

接近二十個水塘子,十萬斤那是往少里說,加上自家養的,這一片水里至少能起十五萬斤成魚來,還不包括蝦蟹,以前年年大水,這白湖灣倒是要便宜了張家。

休息了幾天后,張文明夫婦也在魚塘附近搭了個棚子,夫妻倆商量了也不回去干活,家里養的豬也賣掉了,雞鴨都捉到這里來養,新房子里什麼家什都沒有,還不如在這里養魚。

主要是張文林也不虧待他們,除了給的那五千塊錢,還答應年底至少一人發一千塊錢的獎金,其實按照張晨的說法,發兩千都少了。

按照96年一斤豬肉幾塊錢,起一棟四間兩層外加裝修也不過一萬出頭的物價水平,五千塊錢並不算是一個小數字,相比較于20年后的物價,就是翻二十倍等于10萬那也是往少了算。

趁著天晴,又拉了幾網,果然每一網都有魚,如果不是當初拉的那些個網格子,現在魚都沒處兒放養,后來還擴大了幾次,一直到11月底的時候,兩個水塘子里足足養了好幾萬斤的各種魚。

12月初的時候,壩頭鄉以及鄰近的幾個鄉里都出現了一種宣傳單,上面無非就是寫明了張灣老張家開塘賣魚的信息,各種魚的價格明碼兒標上概不還價,比市場上都要低一些,而且是按批量算,買得越多優惠越多,唯一的要求就是提前預定,當場付錢拉貨。

成批次的預定鮮魚還是個新鮮事兒,一開始傳單發出去好幾千張也沒個動靜,等到了十二月中的時候,十里八鄉有人家里的紅白喜事慢慢開始來張灣預定,名聲漸漸傳了出去。

等到陽歷96年1月份的時候,由于接近年底,買魚的人越發地多了,每天排隊買魚的人多得不得了.

張灣張家買魚的好處就是只要你預定好了數量、種類,按照約定的日期來拉就一定有貨,不用等,一天就安排固定的幾波人從來不多也從來不少,而且周六周日還有休息。

到了年底附近河面封凍的時候,張文林此時跟小半年前已經不一樣了,那種自信恢復了說話兒嗓門大中氣足,媳婦兒愛平已經被送去了娘家待產,村里人都不知道,但是日子一長也不是個辦法,只能使勁往后拖,等生產了就好說了。

那二十幾塊水塘里的魚已經拉了一半,數量出乎意料地多,似乎早前低估了,一直到1月中旬的時候,已經足足賣出了近8萬多斤各種成魚,刨除傳單、請人的工資,還剩下近30余萬的現款存在合作社里。

最重要的是,不包括剩下的水塘子,僅僅是網箱里就還剩下近兩萬多斤的魚,還有幾千斤的魚蝦和王八,鄉里早先得知這個情況的時候一度私下里找過張文林,礙于他手中的合同也不好把事情鬧大。

至于張家到底掙了多少錢,除了張文林父子以及張文明以外,也沒人清楚,但是估摸著十萬塊錢是有的,鄉里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是卻埋下了一個火引子,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發出來。

1月底的時候,張文林用一天一百的工價雇了整個張灣大隊所有能夠出力氣干活的男人和年輕女人上魚塘狠狠地拉了三天的魚,把剩下的魚塘子拉得只剩下三口,足足拉起來近五萬斤的魚分門別類地放養到網箱里。

由于張家的價格公道,賣魚也賣得方便,名氣一時之間竟起來了,近到鄉里,遠到白崇縣,來買魚的人都不在少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1:55 AM

第九章發家致富正當時

貧瘠的年代里那種純真和樸實的美好,在當下無論如何也不足以表達得清楚,田里的泥鰍,湖里的蝦蟹,那些一角的毛票就足以換回的小吃食。

張晨在夢里都會笑醒,竟能夠再次躺在這個黃金年代的被窩里。

“爸爸,都2月初了,塘里魚夠不夠賣的?”

飯桌上張文林父子面前就兩個菜,今天是周六,魚塘放了假,張文明夫婦回去了,這小半年來,夫婦倆也幫了不少忙,一直到魚塘里的魚換成大把的現金之后,張文林才真正體會到當初兒子那句“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作用。

偌大的魚塘如果沒個得心人幫襯,絕不會如此順利,盡管有時候石秀紅那婆娘有些脾氣,但是總歸還是好的時候多些。

夫妻倆回去的時候,張文林不僅兌現給了兩千塊錢的年禮,還額外多加了兩千的獎金,允了他百多斤的鮮魚,過年的時候直接去網格箱里撈,這等于是足足給了他起半個家的本錢。

老張家如此仗義,夫妻倆也不會說什麼話,張文明拍著胸脯保證來年還在老張家幫手,有什麼差使絕不含糊。

還有不到十幾天就是農歷臘月三十,魚塘里上個月拉的魚已經賣掉了將近大半,月底還剩下的不過兩三萬斤的樣子,雖然還有兩口水塘的魚沒有拉起來,但是按照現在這個樣子,夠不夠賣還真不知道。

如果僅僅是這十里八鄉的,那倒不是問題,關鍵是到后來縣里的,外面的客戶都拉著卡車到魚塘邊上去裝,這一次就是兩三千斤的貨,就是存貨再多也不夠賣的。

像老張家這種規模的魚塘,不往遠里說,就是整個百崇縣恐怕也找不出一家,產值超過百萬的養殖戶,無異乎后世年產值超過千萬甚至數倍于千萬的產業。

2月初的時候只好再次起網把之前拉過的水塘重新拉了一邊,雖然不多,漏網之魚也足足拉起來幾千斤,更別說蝦蟹了。

前幾天剛從大湖的養殖中心買了將近小二十萬塊錢的魚苗,沒等開春就先放了下去,足足二十萬的嶄新藍灰票子,養殖中心幾年的出貨量也就這樣了。

如此大的一筆單子,養殖中心甚至連魚苗都是直接送到張灣,更別說額外送的那些個種類稀奇的苗種了,有些魚苗別人不認識,張晨卻清楚,這是把寶貝當成了廢柴。

光是那千多尾稀奇的外來品種,只怕長成了都值好幾萬,其他的一些比較不常見的新品種也值錢得緊。

這一次的魚種,張晨打算讓老張一直養到97年底98年初的時候,98年的洪水上輩子是一個禍害,這輩子未免不是老張家的一個機遇。

“嗯,今年差不多夠了,還有三萬多斤的樣子,扣掉手里積壓的訂單,到年前還剩下一萬多斤,正月買魚的人肯定沒現在多,你讓留下來的那兩口塘里差不多還能拉起來萬把兩萬斤,夠明年零零散散地賣了。”

張文林看著半大的兒子心里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不知不覺竟把這小子當做正兒八經能說上話的了,而腦子里轉即一想又發現過去的大半年里兒子出的主意竟比他這個當老子的還要多。

可以說,老張家有現在的局面還真是這小子的功勞,老張家莫不真是祖墳上煙冒三丈,還出了個人才。

張晨也不知道老張心里想的是這些,聞言扒拉幾口飯,腦子里就想開了,現在放下的魚苗,最少要養到一年以上才有出貨,也就是說96年魚塘根本就沒有貨出去,最早也要等到97年的秋季,等魚苗長過兩茬后才能起網。

自家最早的那塊水塘里的魚已經養了一年,96年秋季的時候估計就能起網,但是這次起的魚多不了,往多里算頂多就兩三萬斤的樣子,相比于龐大的市場,還不夠塞牙縫的。

如今家里的存款加上還剩下的尾款以及那兩口塘里和剩下的存貨都賣出去,扣掉工資和買魚苗的錢,恐怕還有將近70來萬的樣子,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可以說在這個年代絕對是巨額財富。

這筆錢總不能放在合作社里漲利息,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一時之間還想不出來該做什麼,張晨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養魚的事情,其余的一時之間沒有理順,腦子里的記憶也有些模糊。

臘月里魚塘邊上的棚子屋里到處都漏風,2月初年前的這幾天正當冷的時候,父子倆也沒處去,家里的那點家當恐怕也沒人惦記著,全部身家就都在這棚子屋里了。

張文明夫婦第二天就從娘家回來了,天還沒亮,就有縣里來的車拉魚,一直忙活到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才把今天三批貨都出完。

草草算了一下,三車魚整整拉走了五千多斤,收了三萬多塊錢,另外那近千多斤的河蝦和幾百斤的王八倒是賣出了個好價錢,這過年的價格也高。

張文林當天下午就清了賬,年前一連五天,天天都出貨,網格箱里最后也只剩下幾千斤的魚,魚出去換來的是大筆的現款,如今張家也算是小有家業了。

除了水里還剩下10萬左右的魚貨,存在合作社里的現金已經增加到了60萬出頭,對于95年的張家來講,這已經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

換做以往,張文林做夢都能笑出來,但是這大半年以來,手里走過的款子少說也有百萬,看見手中合作社存折上的一連串數字,如今竟然都沒什麼激動。

“爸爸,咱家今年肯定沒什麼生意,你看家里的魚都賣得差不多了,上半年就那兩萬多斤的存貨,盡量少賣,開春了還能長一茬。

等到年底的時候,最早的那口塘里估計也能起幾萬斤,到時候年底還能賣上個好價錢,剛下的魚苗肯定要等到明年年底才能起網,家里這些錢你總不能放在合作社吃利息吧。”

張晨有一茬沒一茬地胡說,他也不指望他老子知道把錢拿去做什麼大事,但是不管做什麼總比吃利息強,這年代是發家致富最好的年代,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后來多少知名的企業家就是在新世紀前后的幾年里積累起了資本,這才能夠搭乘國家整體經濟發展的順風車成長為經濟巨人。

“你念你的書,瞎操什麼心,今年考初中要是考不出好成績你看我不抽你。”

知子莫若父,兒子張晨撅起屁股他就知道拉的什麼屎,這小子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他搞不清楚,反正別的孩子書包里裝的都是玻璃彈珠、《黑貓警長》,再不濟都是《葫蘆娃》,他兒子倒好,書包里裝的沒一本小孩子該看的。

不是《毛選》就是馬恩全集之類的大部頭,那種泛黃的老白頁紙,一看就知道是從大舅子裝書的蛇皮袋里偷回來的東西,不要說半大的小子,就是他一個高中畢業生,這東西都沒看過多少。

這些書還是大舅子劉叔華在交大讀大學的時候買的老書,畢業后留在老家,沒想到倒是被自家兒子給翻了出來。

張晨自然知道老子翻過他的書包,這也怪不得他,一個三十幾歲的人還要去跟一群小學生上課,本來就興趣全無,上輩子沒讀過毛選,頭回去桃園外公家翻出了老早就堆在家里的書,看到這東西一時好奇都“借”了回來。

不能說這些東西可怕,實際上里面的東西都很有道理,而且是大是大非的道理,經歷過許多之后再來看更是覺得非同凡響。

但是兒子的話倒也讓張文林動了心思,家里的情況他知道,畢竟是上過高中的人,而且當年還在農場學過機械開過車,在大上海折騰了好些年,想得自然要長久些。

樹挪死人挪活,這錢也是,不挪不長,挪吧又沒有什麼好出路,畢竟不是什麼事都跟養魚這麼簡單,還能碰上這麼好的運氣,思來想去,不是兒子張晨當初動了頭腦,興許也沒承包白湖灣,心里不免動了些心思。

“你說說看,我看看你這個小學生有什麼想法。”

見老子難得開明了一回,張晨隨即便在腦中思考起來,他自然看得出自家里老子有些放不下身段,說這話無非就是抹不開面子,畢竟每次都讓十一歲的兒子出主意,這對一個大男人來講還是有些心里障礙的。

“爸爸,你不如去上海看看再說,那里是大城市,肯定有很多發財的事情能做。”

張文林一想也是這個理,對于兒子沒能拿出個明確的注意反倒是長須了一口氣,兒子還是那個兒子,沒變成妖孽。

殊不知張晨卻是有意埋下了伏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2:00 AM

第十章爭當第一

白鶴小學並不大,卻很有生氣。

校園的那片干巴巴的黃土操場上,一下課就擠滿了打玻璃球的皮實孩子。

那幾處水泥桌子,排隊打乒乓的人永遠比拿球拍的人要多上不止一倍,這時候能買得起不到十塊錢一雙的紅雙喜球拍,那絕對教室里的明星。

除了上課看看閑書走走神,下課“孤僻”地在操場上跑圈以外,張晨最壞的也就是把幾個小女孩嚇哭。

在老師看來,張晨跑圈這個怪癖絕對是屈指可數的,整個白鶴小學除了張晨之外就只有張海林這麼干,而眾人皆知的是,張海林是張晨的跟班,他之所以跑那不是怪癖,而是有樣學樣。

對于張晨這種成績不上不下,偶爾還考出逆天分數的學生來講,老師一般都不會過多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但是從暑假以來,在張晨身上發生的變化足以讓段春元和王月秋另眼相待了。

期末考試幾乎年年都是渾身濕答答地完成的,今年也不例外。窗外的雨下得比水潑還要急,按理說寒冬臘月里的雨水該是雨絲纏綿的。

校園的花壇里空蕩蕩的就那麼一株寒梅,聽說這株梅花都長了十幾年了,枝椏遒勁,雨水打落的花骨朵落在四周的黃泥上,厚厚的一層,倒是好看了許多。

白鶴小學進校門前后兩排教室,每排五個房間,相對而立,校園左右兩側都是打乒乓球的水泥臺子,中間一個直徑約莫五米的花壇,校園里四周都栽著一棵棵的冬青或者樟樹,倒是四季蒼翠。

在校園門前是唯一的一條從鄉里通到下面各個大隊的黃沙泥土路,后面是一片連綿的山林,這山里別的沒有,松樹成林,杉樹多如牛毛,野雞野兔的足跡漫山遍野都看得到,只不過要想抓幾只卻是難上加難。

張晨往四周掃了幾眼,見左鄰右舍的小學同學都在緊扣著時間埋頭苦算,手中的筆遲遲不肯動手寫,不是他不會,而是這小學五年級的數學題實在是提不起他的興趣。

倘若是以前的心態,好不容易重來了那麼一遭,還不是回回滿分,傲視全校,但是真在學校里呆了大半年,當初的那點興奮早就被耗盡了。

見教數學的王月秋老師已經背靠著手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這才動筆開寫,張晨的身板雖然不怎麼顯得壯實,但是個頭在班級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十一歲的孩子已經一米五有余了,只是后來發育期長得並不多,所以上輩子也就長到170出頭的樣子,也正是因為如此,班主任力主讓他坐到了最后排靠墻的位置。

五年級上學期的期末考就在雨聲和監考班主任的目光中結束了,小學的寒假總是顯得無比暢快。

唯一的遺憾是在等待過年的時間里張晨要獨自在棚子屋里守夜,老娘快要臨產了,老張連夜去了隔壁村的桃園隊,只跟迷糊中的張晨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幾天的換洗衣服走了。

年底只幾天也沒幾個客戶預定來拉魚,所以如果僅僅是守夜的話張晨完全不在話下,再加上還有張文明夫婦住在水塘子邊上的棚子屋里,家里養的那條黑狗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這個情況似乎跟張晨記憶中有些出入,原本老張家的么妹子是在魚塘邊上的棚子屋里生產的,但是由于張家的魚大賣,魚塘也火了,這棚子屋里來來往的人很多,老娘也只好去了桃園隊上生產。

魚塘也總得有個人看著,張文林原本是堅持要留在這里讓張晨去桃園陪著妻子的,但是那小子卻很固執地要留在魚塘的棚子屋里,說什麼老頭子在這里看家他不放心。

這可把張文林原本軟下來的心給說定了,三思四思之下收拾東西天還沒亮就走了。

桃園跟張灣的路程也不遠,上輩子張晨不知道來來回回跑過多少次,抄小路走得快些一個半小時也就到了,要是走走晃晃恐怕也得一個半小時往上。

早上沒做飯,而是坐在張文明家的那口棚子屋里等飯吃,海林還沒起,被他老子掖著被子在屁股上抽了兩巴掌。

今天要去學校拿成績單,鄉下的孩子大半年的指望全在這上面,不說別的,考得好年過得好,不僅逢人被誇,還能得到些一塊兩塊的小面票子,就更不說如果能夠拿到一張簇新的還散發著油墨味的獎狀,回來貼到屋子里中堂下的空白里,那簡直就可以炫耀整個學期。

但是考不好的代價卻更大,考不好的寒假生活那不叫生活,沒有小票子,沒有新獎狀,三天兩頭臭罵一頓,不挨上幾巴掌那是輕的,作業成天往死里寫,寫完了家長讓你抄生字,就是沒文化看不懂但是那抄的字總少不了。

曾經張晨老娘就鬧過笑話,劉愛平沒上過學,只認得十個阿拉伯數字和自己的名字,張晨有一年沒考好,張文林在外打工也沒回來,她愣是讓張晨抄了三天的日歷。

在她的精神境界里,孩子多抄點字不出去玩總是好的,結果就是讓張晨狠狠地學習了一下過去一年的日歷。

“睡得比誰都早,起的比誰都晚,你還念什麼書,今天回來要是考不好看老子不打死你。”

“張文明,你夠了,看你那德行,有本事你去考啊!你也是,曉得今天拿成績單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張晨都起來從隊上跑了個來回,不說他,考不好我都要拿笤帚抽你。”

看著張文明和石秀紅夫婦一個打一個拉的架勢,張晨只能在心里為張海林默默祈禱兩句,天下父母皆如是,就沒見過哪家不是這樣的,像這兩口子還是叫好的,碰到那種夫妻倆一個出氣筒里出氣的那更慘。

三兩口扒了幾口飯,張晨就拉著張海林往學校里跑,四五里地的路走起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等兩人緊趕慢趕地到教室時,前腳剛進來坐下,后腳班主任段春元就拿著一疊子成績單和很薄的幾張獎狀走了進來。

沒人去關注抬了幾捆寒假作業進教室的班干部,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不過幾張的獎狀上,這東西也著實奇怪,就那麼幾張紙。

但是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即使是平時再不努力的學生也想有一天這里面有那麼一張是屬于自己的,就連張晨看著心里都有幾分忐忑起來。

他的同桌並非張海林,張海林的個頭現在還沒有張晨高,后來怎麼樣張晨也不知道,上輩子他甚至沒挨到這個期末考試就化作了一縷炊煙。

這小子的學習成績很好,幾乎每次都有一張屬于他的花紙,鄉下村里人都把獎狀叫做花紙,成績單拿回家先不問別的,就問你拿到花紙沒有,沒有拿到,那成績定然是不好的,在村里的那些個人心里,只有拿到花紙的學生才是成績好的學生。

同桌叫唐慶,成績一般偏下,說直白點就是成績倒數,性格極其內向,從不說話,張晨從沒見過他回答過班主任的問題,令人奇怪的是班主任也從來不說什麼。

一直到初中畢業后,他才發現唐慶之所以成績不好,絕不是因為不學習,而是因為父母雙雙事故癱瘓,他要做的和承受的遠比同齡人來得多。

這樣也就說得通為什麼段春元和王月秋從來不談唐葉成績不好的問題,想來他們是知道他家里的情況的。

“唐慶!”

沉思間,班主任段春元已經念出了第一個名字,很不意外,唐葉仍然蟬聯了倒數第一,與往日不同,張晨並未跟班上其余的同學一般暗自發笑,反而看向那個走向講臺的背影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欽佩。

唐慶比班上的同學大了兩歲,但是有幾個十三歲的孩子能夠從十歲不到開始,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壓力還能堅強地走到現在。

頭一次張晨重新認識了這個同桌。

“以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我說!”

似乎看慣了人情冷淡,在聽到張晨的這句話后,唐慶並沒有驚訝或者其他的什麼反應,只是靜靜地看了這個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同學一眼后,便把成績單和寒假作業裝進了補縫的布袋里。

“石小偉!”“彭楊飛!”

“彭兵兵!”

每聽到一個名字,張晨腦中就會浮現出記憶中關于他們的事情,緊接著念到的兩個名字令他最為深刻。

“李令平!”

“徐連”

李令平是一個皮膚微微黝黑長相柔弱的女孩子,徐連則是一個恰好相反皮膚非常白,眼睛極大的男孩子。

這兩人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都是跟張晨一個班,一個在后來出落得亭亭玉立,女大十八變都不足以說明變化之大,一個后來領銜百崇縣一中,考了當年的理科狀元,畢業后聽說就去了國外,后來兩人在美國還專門約見過。

如果是往日里,這兩人絕對是穩穩占據前兩名的,但是這一次,張晨卻作為一匹黑的不能再黑的野馬殺了出來。

“張晨,第一名,數學100分,語文98,進步非常大,值得表揚。”

惜字如金的班主任段春元特意將張晨的分數報了一遍,作為第一名,全班只有張晨一個人數學滿分,語文也是最高,自然不存在抄襲的問題。

盡管難以置信,但是他還是認可了成績的真實性,也正是因為張晨的異軍突起,張海林也從第三名徑直落到了第四名,與花紙只有一線之差。

看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張晨就知道這小子回去一頓抽肯定是少不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2:05 AM

第十一章鄉里來的“大人物”

沒有拿到花紙,張海林那小子卻仍然得了五塊的紙幣,按照石頭秀的說法。

“兒子沒得花紙不是因為考得不好,而是老師太摳門,只準備了三個人的份。”

自然,對張晨第一名外加一個百分的成績,稱贊是必不可少的,更難得的是竟也有一張沾著魚腥味的黃褐色票子。

石頭秀是一個分外敞亮的直性子人,在她嘴里,沒有老張和他媳婦愛平大量,就沒有她石秀紅的今天。

過去一年的記憶想來仍舊讓她唏噓不已,一年里家里起了火災,險些一家子都丟了性命,虧了老大家的晨子,性命沒丟,房子燒了就燒了吧。

誰料想得到,這一年沒過完,新屋子起了,還是樓房,村里村外的口碑也變好了,兒子考了第四名那是好成績,沒有花紙也是好成績。

往日里回娘家,家里窮,東西買不起,大火之后屋子沒了回娘家,家里兄弟姐妹,屋前屋后的娘家嬸娘叔伯(bai)可憐是可憐,但是那眼里的神光臉上的表情話里的語氣怎麼都透著一股子的看不起,真叫人心寒。

但是前些天回娘家,各樣的東西挑了一擔,自家那口子二話不說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包好的塑料袋子,整整小兩千塊錢。這是張家老大文林給的那兩千,還有小兩千夫妻倆存進了信用社。

那叫一個神氣,似乎她石秀紅這輩子就沒這麼神氣過。

如今家里的新屋子起好了,還是兩層的小樓,五里八村的也沒有幾戶人家起了這樣的屋子,那些個東西燒了也就燒了,一時也用不上。

看老大家魚塘的行情來年肯定還是要在魚塘做事的,老大為人仗義,一年下來,夫妻倆加起來除了吃喝用度,五千塊錢那是少不了的。

直到現在,她腦子里還記得那天家里村里村外那些熟人震驚的模樣,按理說家里起了大火,沒個幾年是緩不過來神的,年底早些時候才從娘家借了兩千塊錢,加上老大家預先給的工資,這才起了房子。

沒想過翻過年沒多少天,不僅僅房子起了,連娘家借的錢都夠還了,家里還存了款子,這人氣色好了,說起話來底氣都不一樣,用老大家晨子那啥話說這就是“有錢就是任性”。

家里這天大的變化說到底還是虧了文林一家,這心里生了善根,眼里看著老大一家子人就是一個好字,嘴里時常也就念叨。

隊上誰家沒個苦日子,但是也沒見老大家幫著誰,年底的時候讓隊上凡是能喘口氣的都去魚塘幫忙拉網,哪家沒落個三五七百的。

要她說,這些錢就是老大白花花送出去的,就那點活,她家兩口子加上老大家三五日不夠,十天半個月也能做得來。

村里不念著好也就算了,這不,前兩天隊上還有話下來,說村里接到鄉里的通知,老張家的魚塘簽的那叫什麼?合同。就是合同出了問題,要老大去鄉里重新簽字,搞不好還不能承包。

說白了一個理兒,那些人就是聞了腥味的貓,見不得別人發了財掙了錢就眼紅,當初老大家承包那魚塘的時候,鄉里的遠,就不說了,村里村外,除了張灣本隊上的人,哪個不在私底下說張老大腦子不好。

承包那麼大一塘子水,一眼望不到邊兒的地兒養魚,也不看看養不養得起,就是隊上的一些人私底下都嚼舌根,平日里也沒見十里八鄉哪個財主來張灣花半毛錢承包白湖灣。

如今張家發財了,不管別人知不知道,光看老大家塘子里三天兩頭來拉魚的車就曉得,那掙的錢肯定少不了。

前些日子,村里就有人發了話,開了口,張灣隊上張文林家的魚塘子往少里講,三四十萬是到手了,扣掉開支和下魚苗的錢,那也得有個三十萬存款,這不是發財了是什麼?

說得難聽點的,就是老張家占了隊上的便宜,不光如此,還占了村里,占了鄉里的便宜,這往深里講,那個道理就大了去了。

一個個都鉆進了錢眼,到村里鬧了幾回,要從老大家手里把魚塘包下來,老大家的媳婦有肚子這樣隱秘的事情也沒瞞著她們夫妻倆,石秀紅自然知道老大這些日子去了桃園照看媳婦,心里感激得緊,自然也就把老張家這片魚塘看做了自家的無異。

年前這幾天,鄉里總算是忍不住下來了人。

這天天氣很好,沒什麼風,臘月里碰到這樣的天氣叫人也舒心,張晨一早起床就往幾里長的河壩上跑了兩個來回,剛剛用涼水里里外外擦了個遍,還沒換好衣服,就聽到石頭秀在棚子屋外面扯開了嗓子叫罵。

“鄉里的干部怎麼了?鄉里的干部就能隨便推人家門了?你欺負我男人不在家是吧?我跟你們講,你要是再推一下我就叫派出所了,還耍流氓!”

石頭秀就是能搞事,不搞些事會作死。

不過張晨此時卻覺得有這麼個能搞事會搞事的人在也不是壞事,至少眼前那些個鄉里來的干部干事就沒了轍了。

張晨隱約聽出來自然就曉得是咋回事,前兩天隊上的通知里就講這幾天鄉里有人要下來,搞不好就是家里那幾十塊魚塘的事情,當初鄉里負責這件事的劉明副鄉長一手敲定了這個合同,白紙黑字作假肯定做不了。

但是自古以來民不跟官斗,張晨自然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張家要把這魚塘搞下去,肯定不能跟當初那樣一張合同一鍋端,不過當初簽三年合同的時候其實老早就想好了今天的局面。

那魚塘子的利用價值已經利用完了,如今鄉里如果要合同另簽那也就罷了,如果要好處,那大不了就不要這合同,鄉里還不敢大張旗鼓地毀約,面子總要些,無非就是些里子的問題。

“石秀紅,你瞎搞個什麼勁,張文林呢?”

一聽這聲音,張晨就知道這是村里的那個何劉寶,一直到后面老得動不了的時候,姓何的整整當了十幾年近二十年的村書記,也帶著沙壩人和張灣折騰了十幾年,到后來進入二十一世紀后有些年份村里男人都出去打工,更是書記村長一肩挑。

要說白鶴村也不是什麼大村,收費不多,但是張晨仍然記得一直到后來國家取消農業稅,村里人才漸漸知道這個老東西搞了多少村里的提留費在自己口袋里。

對這麼一個心懷人民幣的村干部,張晨自然沒什麼好臉色,把自己裹得嚴實,還沒等石頭秀回話小人影就推開門往外走了出去。

“何村長,我爸爸前幾天已經帶我媽媽去上海治病了。”

見出來說話的竟是個半大的孩子,鄉里來的那幾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干部紛紛抬眼看著何劉寶。

顯然張文林帶老婆出去治病這個消息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這大過年的出去治病,還是去的上海這樣遠的外地,不是大病也不可能,要是大病的話沒個三五日也回不來。

一見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領導”紛紛看著自己,何劉寶頓時就急了,這張文林嘛時候不出去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去,這病來得太突然。

“你媽病了?這平日里也沒聽到你媽哪里有問題啊!”

“何劉寶,你不要在這里瞎放屁,他家愛平嫂子身體不好不成還要跟村里說一說?平日里村里誰病著也沒見你拿點錢買藥住院,說了有個屁用,他大哥已經走了好幾天了,過完年才能回來。”

鄉下的媳婦潑辣起來村里也沒轍,要是平時何劉寶笑笑也就算了,日后有法子整治,但是今天石秀紅非但沒有給面子,還在鄉里的干部面前把自己狠狠地說道了一通,心里那叫一個氣啊。

“石秀紅,你--”

“小娃,你是張文林的兒子?”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張晨就看到一個膚色白皙,面向顯得有些顯嫩的年輕干部往自己家門這邊走了過來,來人頭發齊整,外間套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衫,打著領帶,腋下夾著兩個巴掌大的皮夾子,很有些派頭,跟這里的環境顯得有些些格格不入。

腳下的皮鞋一看就知道專門整治過,雪光透亮,西褲褲腳罩住鞋幫子,很是得體。

心里一個突兀,看到此人的樣子,張晨腦中猛地想起一個人名來。

“是啊,你們要找我爸談事情可以下下個禮拜來,如果是小事的話我也可以做主,我家里還有不少魚,你們要買多少。”

那人還沒說話,張晨就聽到劉寶在后面喊。

“張晨,我昨天不還看到你爸爸了?”

孩子的話總是要好套,但是張晨豈會不知道這點小伎倆。

“你昨天也去上海了?不對啊,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會是你的魂去了吧。”

一句話說的眾人想笑又笑不出來,這孩子實在是太激靈,張晨沒有想到如果是石秀紅說這句話倒沒什麼,他一個半大的孩子說這話,卻是忘了自己還是個孩子的事實。

胡德平看著眼前那不及自己肩長的少年,腦中已經知道他是在說謊了,孩子最不會說謊又最會說謊,偏偏眼前這少年無論是語氣神情都很到位,但是眼底那一絲笑謔卻暴露出了些東西,不過他也不打算說出來。

本來鄉里這件事情就做得不地道,當初簽合同的劉明副鄉長在鄉里開會的時候,被人指桑罵槐暗地里數落了一回,又拉不下面子自己來張灣隊上找張文林重新訂合同,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才落到他頭上。

作為鄉里靠后的副鄉長,胡德平級別不高,但是無論是學歷還是處事能力都是頂尖的,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不是本地人,大學研究生畢業被分到壩頭鄉已經4年了,整整4年都被死死地壓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說甘心那絕對是假的。

但是政治就是政治,不是一腔熱血就能做好事,也不是做好事為民服務了就能升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2:11 AM

第十二章“震驚”的領導

張晨乍一見到胡德平就知道自己看到前世壩頭鄉的名人了,胡德平並不是壩頭鄉的人,甚至連百崇縣的人都不是,而是跟百崇縣只有一江之隔的黃江縣人。

黃江縣離百崇並不遠,開車從長江大橋過去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前世百崇人了解胡德平是在十八大后他作為一匹黑馬一舉殺入中央部委任職。

當人們翻起他的簡歷的時候才知道就是這麼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竟然在百崇縣干了近十年,之后跳出百崇后才一路青云直上二十年間就進了部委級高官。

張晨確實看過此人的簡歷,也知道他不僅僅在百崇任職,更在壩頭鄉任職超過5年,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壩頭,按理說現在應該調去百崇縣城城區的城南鎮當書記了。

“96年?不對,他應該是96年底去的,應該是96年,也就是自家老子的魚塘撿了便宜,鄉里才把那些魚塘賣出了高價,負責此事的正是胡德平,然后才調走。”

沒想到這次被自己截了胡,到頭來負責此事的還是胡德平。

張晨心里有些唏噓。

胡德平見那少年睜大眼睛有些發愣地看著自己,眼珠子轉個不停,愣是他在鄉鎮府熬了四五年的資歷,被一個孩子看猴兒似得看了半天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胡鄉長,這娃是張文林的兒子。”

見胡德平點了點頭,張晨突然從心里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來。

“不會因為沒了這個政績一個省部級高官就銷聲匿跡了吧?那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

“你是鄉里的鄉長?”

看著胡德平澄澈的眸子,張晨突然問道。

“對,我是鄉里的副鄉長,小娃子,你老子真帶你媽媽去滬城看病了?”

胡德平有意想試試那少年,雖然心底已經打定主意自己不會干涉這件沒頭沒腦的破事,但是心里卻有一股奇怪的想法,似乎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什麼轉機,真是怪異。

“那還有假,不過胡鄉長,不用我爸在家我也知道你來做什麼。”

張晨在認出胡德平的時候立馬就改變了原來的打算,趁老子不在家,這件事如果辦好了以后在百崇可就有人了。

不得不說,張晨已經引起了胡德平足夠的興趣。

“哦?你這娃子膽還真不小啊,你倒是說說我來做什麼?”

張晨一副忐忑的樣子就是不說話,眼睛四處瞟著也不懂,看了半天胡德平才明白過來這少年的心思當真不簡單。

“何主任,你帶他們去白湖灣看看,順便核對一下白湖灣魚塘的數目和面積。”

白湖灣往少里說也有千畝水,要何劉寶帶著鄉里幾個人,一沒工具二沒資料去核對面積無異于天方夜譚,但是鄉里來的那幾個干部也不笨,知道胡德平是在支開他們,也不說話點了點頭就推著還一個勁兒往前擠的何劉寶往河壩那邊走了過去。

石秀紅見張晨拉著鄉里的那個“干凈”干部進了棚子屋,趕忙回屋里拎了一鐵壺水燒。

隨張晨進了屋,胡德平稍稍打量了一下棚子屋四周,滿屋子都是魚腥味,但是並不難聞,很通風,屋子不大,一側擺放著一張床,上面的被褥很干凈,地面上用水泥平了地。

一個大衣櫃擺在靠墻的位置,其余的就是一張由木板釘的四方桌,幾把小凳子,東西不多,但是很齊整,並不像想象中的雜亂臟,桌子上還有一摞書本,他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那本毛選,心里微微有些好奇。

“胡鄉長,我叫張晨,你等會兒,我秀紅嬸燒開水去了,一會我給你泡碗茶,不要嫌不干凈,我絕對給你找個最干凈的茶杯。”

張晨並沒有打算裝成一個十來歲孩子,他知道根本就不需要這樣,他的身體擺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明,性格成熟那叫老成,現在需要的就是胡德平另眼相待。

胡德平從一開始就沒有小看過張晨,這個少年身上處處都表現得非同尋常,看似與平常年少老成的孩子無異,但是事實上卻要老道十倍,他很好奇張文林是怎麼教出這樣一個兒子的。

“張晨,這些書是你爸看的?”

似乎是不經意地隨意問了一句,張晨想想不想就答道:“是啊,那本毛選是我舅舅的,我爸看我也看了兩遍,*講的話比我爸講的有道理。”

張晨看毛選,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張文林一開始也很驚訝,后來時間長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仿佛自己兒子本來就是這樣,習慣是最可怕的,時間流逝中,張晨的表現越來越被身邊的人接受甚至習以為常。

但是對于初次接觸的胡德平而言,這無疑是一件令他很詫異的事情,十來歲的孩子把毛選看了兩遍,難道這就是張文林教育孩子的方法。

“你看得懂?”

“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但是后來就懂了。”

“那你知道毛選講什麼嗎?”

“*思想,是*搞革命的思想理論,我還看過馬恩全集,不過那個不好看,有些看不懂,有些看得懂。”

“哦?你還看過這個?那你說說是什麼看得懂什麼看不懂。”

“忘了,不過書上講了很多掙錢的事情,這個我曉得。”

“掙錢的事情?”

胡德平頓時有些懵,竟然有人把馬恩全集叫做掙錢的事情。他錯以為張晨的確看不懂這本書,所以並不想在這上面深究。

“張晨,你說說看我是來做什麼的。”

相比于張文林教育孩子的問題,胡德平更關心這次來張灣的結果,盡管這事沒頭沒腦,但是若是能解決了那也是自己的成績。

張晨聞言看了一眼胡德平,心里已經在開始計算著該怎麼說。

“不就是想多弄點錢嘛,不光我知道,就是秀紅嬸都曉得。”

胡德平聞言心里吁了口氣,他以為這只不過是張灣的村民說道的緣故,但是張晨接下來的話卻把他給震住了。

“鄉里早就和我爸爸簽了合同,老早的那塊魚塘三年兩千塊錢承包費,后來鄉里的劉副鄉長又出面簽了其他的合同,三年三萬六,白紙黑字,但是誰也不曉得白湖灣里有那麼多陳魚,你們不就是看我家掙了錢,就變著法子要錢麼。

我爸爸說要錢可以,但是不要太過分,打官司我們也不怕,我爸爸走的時候還說過,白湖灣的承包費一年加個萬把塊錢沒問題,如果太多了他寧願不承包,其他的魚塘里我家都下了苗,鄉里到時候還要賠買魚苗的錢。”

張晨一口氣說完就盯著胡德平,此時胡德平心里已經猶如打飯了醋瓶子一般不是滋味,自己被當做槍使弄到張灣來,殊不知人家一個半大的小子都知道了鄉里在打的什麼主意,這事做得—

劉明那個王八蛋就是個混賬。

過了半天,慢慢平復了一下心里有些發亂的思緒,這才抬頭又問了一句。

“你爸爸還說什麼了?”

張晨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吊足了胡德平的胃口。

“我爸爸說錢是不打算還給鄉里了,這是我們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但是為了鄉里開展工作,那些魚塘也不要了,年初在鄉里搞個拍賣會,把魚塘拍賣掉,只留我家的那一塊。

賣回來的錢也不留著,捐出來修路,修一條從鄉里通張灣隊上的路。不過--不過我爸爸說了,這件事不要鄉里的劉副鄉長負責。”

95年96年的時候,壩頭鄉唯一的一條正規公路到鄉政府不遠就截止了,剩下的都是黃土路,哪像后來村村通實現之后村村都是水泥路的模樣。

“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一點兒都不假,尤其是中西部落后地區,沒路根本就不談發家致富的問題。

壩頭鄉的漁業資源和農業資源都算是極為豐富的地區,但是路況卻極差,通到鄉里各村的除了黃土路就沒別的,不要說生意流動,就是村里人到鄉里辦點事買點東西都困難。

修一條路花的錢也多不了,從鄉政府到張灣隊上攏共就五公里的樣子,以前在2008年的時候修建花了不到80萬,這還是標價,如果自己出資讓各個村里來修,這條五米寬的水泥路恐怕價格要對折,在95年的時候價錢就更低了。

白湖灣的魚塘有二三十來塊,張家一塊花了三萬不到承包三年,如果現在承包權拍出去加上魚苗的費用,一塊水塘絕對值1萬5,攏共三十多萬近四十萬還是往少里說,修條路絕對沒話說,再說了,修路鄉里和村里肯定是要出一部分資金的,最少人力少不了。

胡德平哪里不明白這小子說的事情影響有多大,壩頭鄉多少任領導都沒能修起這條路,不但如此,全縣十幾個鄉鎮,除了城區以外,也沒哪個鄉鎮修起了這種到大隊一級的路。

如果壩頭鄉哪個領導把這麼一條路修起來了,不說其他的,光是口碑那也絕對是全縣首屈一指的,這種政績還是實打實的,一點都不帶假,老百姓也願意干。

但是,張家如果真的拋出這麼一個誘餌,那估計鄉里又有得吵了,不說別的,開會的時候那局面就已經令人頭疼了,但是顯然,眼前這個半大的小子似乎已經有了主意,胡德平心里突兀的一頓,隨即便明白了張晨的想法來,眼里竟露出一絲笑意來。

“胡鄉長,這條路你來修怎麼樣?”

果然,張晨的一句話恰恰驗證了胡德平跳個不停的心思。

他有些不清楚這個主意到底是這還半大孩子說著玩的還是張文林早就有所打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2:16 AM

第十三章扔個炸彈

老張家承包魚塘掙了錢,鄉里肯定會有想法,這是老早張家父子就有了深刻的認識。

但是這錢,肯定不能都還給鄉里,第一個吃螃蟹,總不能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又往水里扔。

但是修路這事,張文林絕對不知道。

關于修路這件事情,張晨早已經想到了,如果果真把錢交給鄉里修路,到時候會修出一條什麼樣的豆腐渣路恐怕難以預料。

不過既然胡德平還在壩頭鄉任職,那恐怕就不一樣了。

胡德平既然能夠在二十余年的時間里從一個科級干部爬到部委級別的大員,甚至在當時還風頭無二,這就說明至少在能力方面是沒問題的。而且這個人也沒什麼劣跡,不說有多清廉,至少在修路這件事情上,他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負責領導。

對于胡德平來說,張家送這樣一個大禮自然也就成為了他的進身之階,將來如果他真的跟前世一樣能夠進入高層,不求能夠幫多少大忙,但是這份情他也要念著,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胡德平在匆匆忙回到鄉里后,便默不作聲地抽身出了這個漩渦,任由鄉里的那些個老家伙去折騰。

往張灣走了一遭后,他就清楚了張家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尤其是那個小子,心眼多的是。

在張文林所謂的“上海治病行”沒有回來之前,鄉里拿這件事情也完全沒有辦法。

但是就在張文林在桃園隊足不出戶隱匿在內時,鄉里已經有人在傳言鄉政府要強行收回張家手中的承包權了,不管這種傳言到底是誰挑起來的,總之張家的好日子似乎就要到頭了。

張晨仍舊每天早上起來往河壩上一溜兒跑,回來就蹦蹦跳跳大半個時辰,身子骨已經結識了不少。

自我感覺個頭都長得快了些,11歲的男孩子還沒到發育期,張晨顯得也不高,剛剛1米六不到的個頭其實也算不得矮個子,但是跟張海林一比,那就不行了。

這小子得了他老子一副好身體,長得高高壯壯,整天跟在張晨后面做個跟屁蟲,似乎這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但是張晨知道,這既有張文明夫婦倆叮囑的緣故,又有張海林心里那一點點崇拜心理作祟的緣故,並不是每個半大小子都敢沖進火堆里救人的。

年前的最后兩天,張晨仍舊獨自在張文明夫婦的幫襯下出了一趟貨,隨著網格箱里的魚除了留下不到千斤,魚塘里的存貨已經告了一段落。

但是隨之而來的爭議也漸漸讓張灣隊上的某些看客開始幸災樂禍,甚至村里和鄉里已經有人公開在籌錢準備從張家手里接手承包白湖灣,也不知道是誰在里面推波助瀾,但是張晨並不在意,這股子震蕩越騷動越好,就怕到時候沒人捧場那還真下不來臺。

“什麼?你爸爸打算把魚塘都賣了?不承包了?”

一大清早,石秀紅就咋呼著叫了起來,從張晨嘴里聽到這麼一個消息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老張家承包魚塘是她石秀紅爭面子的前提,這沒了魚塘他們家夫妻倆個要做什麼還真沒個著落。

“秀紅嬸,你別急,爸爸讓我告訴你,我們家早先承包的那塊不賣,你和文明叔還要在我家做幫忙。”

聽了這句話石頭秀心里才淡定不少,但是無論如何也管不住她那張嘴巴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也就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幾乎全隊甚至遠到村里村外都曉得了張家老大準備賣白湖灣。

這是一個很轟動的消息。

老張家承包白湖灣發了財,雖然這里面的魚不是他養的,但是這說明這里面養魚是有搞頭的,別的不說,花個萬把塊錢承包幾年,搞得好的,一年掙個三四萬塊不在話下,起棟兩層的樓房也才兩萬塊錢,養三年魚,收成只要不太差,家家戶戶都得住新房子。

一時之間,動了心思的那絕對不是一個兩個,等這消息傳到鄉里的時候,鄉政府已經放假了。

鄉里準備重新簽訂合同無非就是想張家多出點錢,真要打起官司來,張家雖然有證據,但是鄉政府也絕對吃不了虧,自古以來都是民不告官,張家也不會拿雞蛋碰石頭,但是如今張老大要把魚塘賣掉,鄉里這才開始急了。

魚塘賣的錢那肯定不會給鄉里的,這樣一來,張家的魚塘也賣了,錢他張文林也收了,還有鄉里個什麼事,所以在年后的第四天,也就是正月初四,鄉里的干部就再次下鄉了。

這一次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副鄉長劉明和鄉里書記鄉長一肩挑的王勝,壩頭鄉的鄉長前段日子辦了病退,這一來,鄉里的劉明副鄉長和胡德平就冒出頭,壩頭鄉的事情不好整是百崇縣上上下下都知道的。

這個鄉經濟落后不說,地方保護主義嚴重,本土實力太強,這也是為什麼一個副鄉長下來隊上不待見的原因之一,從外面派一個鄉長那肯定不行,最終估計還是從鄉里提拔。

劉明當副鄉長已經很久了,相比較而言,胡德平是外來戶,而且年輕,學歷高算個屁,學歷再高也得熬資歷,所以在原來的鄉長病退之后,劉明就動了心思,這次下鄉也是他攛掇著王勝來張灣解決白湖灣問題的。

剛好這天張文林已經連夜趕了回來,張晨已經從父親口里得知他老娘給他添了個妹妹。

這次帶路的仍然是何劉寶,只不過這次他貌似比上一次要神氣不少。

“文林吶,回來了?你媳婦沒什麼大問題吧?”

一路小跑著,何劉寶見是張文林站在門口,臉上那兩小眼睛瞇的都快看不見了。

“何主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別聽他們嚼舌根,我媳婦兒沒什麼事,已經回來了在娘家,過幾天就回來。”

聽張文林這麼一說,何劉寶心里那點不對勁的想法也煙消云散了,這時后面鄉里的干部們已經走了上來。

“你就是張文林同志吧,這時鄉里的王書記,這時劉副鄉長。”

張文林自然認得劉明,劉明本就是本地人,王勝在鄉里做鄉長何和書記多年,雖然沒見過,但是此人也不像一般的干部高高在上,從一身衣著就看得出來。

要是不注意,還以為這個有些土里土氣的人是哪里的老農。

“王書記,劉鄉長,來來來,屋里坐,這剛回來,家里也沒怎麼收拾,亂得很。”

一群人進了屋,劉明也不客氣,就徑直點名了來意。

“文林啊,這次鄉里王書記下來,一是看看下面的工作,給村里拜個年,二是想了解一下白湖灣的情況。”

緊接著王勝就開口了。

“文林同志,之前鄉里劉副鄉長跟你簽的那個合同我看了,沒什麼不對,鄉里也沒有打算不讓你承包白湖灣,但是價錢要改一改。

這白湖灣是雖然以前是你們張灣隊上的私產,但是現在是鄉里管著,我王勝也不是要回來自己用,但是你占鄉里的便宜就是不對,我也沒得幾年好干,不怕得罪你,但是白湖灣的合同要重新簽,你看怎麼樣?”

張文林原本以為鄉里的干部這次下來還會弄些手段,但是怎麼也料想不到這位王書記就是蠻干,擺明了態度承包可以,價錢要加,而且理由合適,是為了給全鄉要錢,不是給他自己。

但是又不能不承認,這個老書記說的話他反駁不了,幸好他兒子早就料到了不一般的情況,錢他是不會出的,但是這白湖灣也可以不承包。

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他就直接開了口。

“王書記,這事我早先也不知道,承包過后占了鄉里便宜我也過意不去,但是要加錢那就不是一千兩千的問題,一口塘少說也得萬兒五六千,我去年雖說掙了點錢,但是光是買魚苗就花了二十萬,里里外外的開支也有近十萬,手上的余錢根本就沒多少,就指望著來年塘里開漁回攏些款子。

但是既然鄉里現在有這個提法,您王書記也親自來了,我也不好不表個態,繼續承包我是包不起了,這錢我不賺了,我打算把白湖灣除了早先我家承包的那一口以外都賣出去,買魚苗的本錢我也不要,都捐給鄉里。

但是,這錢不能給鄉里用,我打算自己成立一個施工隊,修一條從鄉里到隊上的水泥路,各個村里出人手,我出錢買材料付一部分工錢,鄉里多少年沒修路,要修這條路各個隊上也沒意見,王書記您看這樣行嗎?”

張文林一說完,不光是王勝,旁邊的劉明何劉寶都一臉震驚的互相瞪著眼,不能說張文林這個想法不令人震驚,這簡直就是壩頭鄉數十年未有的大事。

壩頭到張灣的路有哪一任鄉領導敢提修字,這不光是鄉里財政困難問題,就是協調各個村都難,如今他張文林竟然想干這事,但是轉即一想到錢不用鄉里出他們腦中就愈發地轉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6-4-18 02:20 AM

第十四章魚塘的破產方案

張家好大的手筆!

這事搞不好還真能成,鄉里出面修這條路反而還沒有張家出面帶頭修來得容易,這是張家自己出錢修路,下面的那些個村沒什麼好扯皮的,統一不了意見大不了拐著彎繞遠一點修,但是鄉里出面不敢這麼做啊。

屋子里的幾人相視一眼紛紛露出一股震驚之色。

鄉書記王勝頓時便陷入沉思之中。

相較于一小撮混日子的基層領導而言,王勝是壩頭本地人,對壩頭有很深的感情,他明白這一條路對壩頭有怎樣的意義,不說其他的,光是這一條路能修起來的呼聲,在全縣那也是頭一號。

但是張家捐款修路這件事情,鄉里是不光彩的,得想一個兩全其美不讓鄉里掉份的法子,若是傳出鄉里逼迫張家修路的聲音,那就不是政績而是劣跡了。

“文林同志,你這個想法好啊,這條路你要是修起來了,我們壩頭鄉上上下下七八萬百姓都要感謝你,但是呢,你要有個妥帖的法子,要不然這路修不起來。

這樣吧,既然你打算出資修路,白湖灣那些個魚塘就按照你的法子來處理,你手里有三年租期,鄉里就交給你了,不過這丑化說在前頭,三年后鄉里肯定要收回來重新處理。

至于修路的事情,先不急,我回去后立刻召集各個村的書記和主任開個會,鄉里也不占你便宜,這條路就是你們老張家出資捐款修的,鄉里動員各個村出人力分段修,伙食工錢鄉里出一部分,這條路由鄉里領頭修,你看中不?”

“由鄉里領頭修?”

張文林一聽這話后立馬就明白了王勝的意思,看來鄉里在乎的也是這修路的名聲,不過承認張家捐款出資那就夠了,民不跟官斗,這樣也成。

二話不說,他便點頭拍了板,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提出希望由鄉里的胡德平副鄉長負責跟張家聯系整這件事情。

王勝聞言略有深意地看了張文林一眼,但是這個老書記也不想在臨退前管那麼多閑事,這條路修好就是他最好的退路。

隨后果然沒出三天,這邊還沒過完小年,鄉里果然就開了緊急會,隨即就報了縣里立了項,闔鄉上下,一時之間都在熱議。

“張家要出資修路!”

“張老大那小伙子掙了大錢,倒是沒忘了祖宗!”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別到時候路沒修,就是鋪了層土糊弄我們!”

隨著鄉里把這件事情宣傳開,張文林也忙開了,還沒開春,就從隊上挑了五六個漢子,一連忙了好些天,把魚塘里的魚都拉了起來放到網格箱里,除了自家的那口塘之外,都一一做好圍欄,標上了數字以及當初放養的魚苗的數量和種類。

“文林,這些魚塘你真要賣掉?”

村里的幾個漢子都有些眼熱,張文林家這一年不到的變化他們是看在眼里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要說沒掙到錢那肯定是假的,無非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能出那麼大一筆錢修路家里能不剩錢嗎,聽說了那一條路修下來沒個三四十萬是不行的。

張文林打算把賣魚塘的錢都捐出來修路,那也是被名聲所累,全鄉的人都知道他老張家發了財,這錢是自己掙的沒錯,關鍵就是鄉里有人推波助瀾,硬生生地把張家給逼到了角落里。

你老張家掙了錢無所謂,承包白湖灣也無所謂,關鍵就是你用極小的代價承包了白湖灣偏偏還掙了大錢,這就有問題了,人都是這樣,見不得別人得了好處占了便宜。

張文林這時候也不得不暗自為自家那小子想的那法子叫好,剩下的魚加上自己家那口塘的魚賣掉至少還能積十萬塊錢,家里信用社里的存款已經70萬打底了,就是賣塘的錢一分也要不回來,扣了成本兩年也等于掙了七十多萬,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關鍵是,老張家名聲也有了,這條路一修,不要說在壩頭鄉,就是在百崇縣,獨自出資修一條通村的水泥路,老張家也恐怕是獨此一處別無分號。

“鄉長都來說話了,這魚塘不賣也留不了,放在手里遲早要惹事,不如早賣掉好,只是可惜了我放的魚苗,長了小半年了,恐怕分量重了不少。”

要說張文林沒有一點舍不得那絕對是假的,這魚塘花費了多少力氣才從鄉里承包下來,不說別的,那二十多萬的魚苗放下去,養個三年,來年起網打魚的時候,那又是一個百萬。

不過兒子說得對,槍打出頭鳥,老張家雖說掙了點錢,但是在鄉里也不是什麼名人,別說名人,就是在張灣那也是數得著的破落戶,不是他張文林這幾年在外面掙了幾萬塊錢回來,恐怕村里都沒幾個人把他當回事,這個節骨眼上不讓步給鄉里送個臺階下,恐怕以后就沒好果子吃了。

不過,這臺階送那也得送得好,老張家不能平白給他人做了嫁衣,這路,一定要修起來,哪怕是賣塘子的錢一分錢不要也得修好。

“那我們能不能也從你手里承包一口?”

張文林一聽這話就知道隊上的人果然也動了心思,他叫的這幾個人還是本家處的好的幾個,既然他們都有這心思,村里其他人定然也是有的,魚塘一共就二十幾口,鄉里鄉外的想要的人已經不止五十個了。

“這樣吧,鄉里的意思是要把路修好,所以二十幾口魚塘三年的承包費一口下來恐怕也不低于萬把塊錢,再加上我當初放的魚苗,現在算起來就是不多那也得有兩萬塊了,一口塘往少里說要兩萬塊錢,一分都少不了,有些位置比較好的,魚種好的,恐怕三萬往上。

這樣,你們如果去拍賣的話肯定買不到,即使買到了花的錢也多,多了沒有,但是我們張灣隊上我留兩口塘,你們一個人不行,多幾個人合伙承包下來,別的我不敢多說,養一茬魚,到97年底往少里說,一口塘也能掙個三五萬,就是三個人合伙一人也能分一萬往上,這活也花不了時間,就是你媳婦在家光看(kan)口塘都成。”

幾人聞言對視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火熱,這事委實做得。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三月初也差不多立春,不過今年春來得晚,天還沒亮堂的時候照樣冷的哆嗦。

不過最近天氣似乎有轉暖的趨勢,張文林披著那件破大衣,一大清早就提著水桶往塘邊上走去。

兒子張晨去了他外婆家,這小子過年也著實沒過安分,聽石秀紅講,他半大個小子愣是拉著人家鄉里的副鄉長在屋子里說了半天,然后就背著自己老子把自家魚塘給賣了,自己剛到家那小子就溜號了,生怕老子揍他。

不過看那小子說的,魚塘由于外力介入經營不下去了,必須實施破產,現在魚塘破產不破產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家似乎攤上了一個**煩。

這修路說好說,但是做起來千難萬難,不過他前幾年在上海搞得就是建筑,這修路建橋造房子都是暴利行業,按照兒子張晨說的意思就是自己花錢自家掙。

賣魚塘的錢我掙不下來,但是這修路總能掙回來一些,雖說這錢本來就是自家出,關鍵是兒子張晨的另外一個說法讓他動心了。

他老張家不可能養魚養一輩子,而且張文林也弄不亮堂,不知道為什麼他仿佛覺得兒子很反對在這幾年繼續養魚,自家那口塘的魚也堅持要在97年就起網。

更重要的是,除了養魚,兒子認為老張家應該換個路子,這條路子不是別的,就是做老本行,搞建筑,這次修路一是為了給鄉里臺階下,而是為了給老張家攢人氣積累名聲,這第三就是為了能通過修這條路拉一支隊伍起來搞建筑。

這條路雖說簡單,但是中間的規劃、各村協調、財務、施工和聯系材料都是建筑必不可少的事情,如果真能拉起一支隊伍,張文林有把握打開局面,本錢有了,人脈有了,到時候老張家轉型就不是問題。

自然張晨也不會說得這麼露骨,他只是起到了點醒自己老子的作用,以張文林的知識和閱歷想到這些也不足為奇。

張家的魚塘肯定是要賣的,但是究竟是怎樣一個賣法,張文林心里還沒底,一想到兒子張晨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張文林就在心里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別說修路,到時候怎麼讓鄉里下得來臺就又成問題了。

自己那天拍胸脯在王勝面前保證捐資修路,這資金是賣魚塘的不假,但是如果沒人買或者賣的錢不夠呢,這等于是把鄉政府推上了一個比之前更高的臺面,這萬一要是上的去下不來硬著陸,那老張家估計就沒好下場了。

一想到這,他一個粗壯的漢子腦門子也不由得一陣頭疼,心里著實也沒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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