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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5-9-13 01:44 PM

何昊遠 -【步步驚唐】《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5-9-13 10:19 PM 編輯

【書名】:步步驚唐

【作者】:何昊遠

【內容簡介】:

  李昂,穿越到由狼群養大的棄子身上,身世撲朔迷離,從踏入盛唐的劍南道開始,便卷入一係列家族鬥爭、地方官場鬥爭,長安廟堂之爭、奪嫡之爭,最終在安史之亂中左右天下。各種權術、策反、謀害、叛變、投機取巧、上下其手、明爭暗鬥層出不窮。

    這也是一個開放豪邁的時代,美人如月,江山如畫,詩情磅礡,意氣如虹。各種可托生死的友情,溫暖人心的親情,蕩氣回腸的愛情貫穿全書,從各個角度,為您展現一幅妙趣橫生、壯麗豪邁的盛唐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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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5-9-13 01:45 PM

第000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川西,位於大唐與吐蕃邊境的四姑娘山。

  山下茂密的松林中,一隻小松鼠趁著初春中午這晌暖和時光,在林裡快樂的覓食。

  突然一隻小狼從樹叢中衝出來,小松鼠飛也似的竄到松樹上,振得枝上的雪絨花簌簌直落。

  李昂抬手拍落脖子上的雪絨花,指著前頭淘氣的小狼喊道,“小傢伙,別鬧了!”

  李昂頭上亂發蓬鬆,上身赤裸著,古銅色的皮膚油光發亮,只在腰下圍條茅草裙,左腳上敷著草藥,拄著拐杖;像個非洲部落酋長。

  這高寒的山區,天氣還非常冷,要是平常人,穿著羽絨服還嫌冷,李昂全身上下只有腰間圍著條草裙,卻沒有一點瑟縮的感覺。

  小狼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小跑回到他身邊,鼻翼聳動著,不知道的一定以為它是條寵物狗。

  李昂拍了拍小狼的頭說道:“以後你就叫小叮噹吧!”

  嗥!嗥!

  “我?問我?我叫李日天!”

  李昂這完全是在發洩心中的不滿,黑白無常和崔判官這三個該死的傢伙,拿了他無數的錢財,說好送他到盛唐來做錦衣玉食的王爺的。

  當時他還問崔判官:“能不能搶到楊玉環?”

  崔判官抱著他的錢,一個勁地打保票:“能,一定能!你有本事搶大唐的江山都沒問題,而且還保你長命百歲,我們拿了你的錢,豈能不辦事。”

  “你們千萬別坑我,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五好青年,勇救落水兒童,被你們錯勾了魂,錯都在你們,不行,你們還是送我回去吧,我不去什麼唐朝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的肉身已經爛了,回不去了!趕緊吧,做你的王爺去,到了唐朝啊,你不但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嬌妻美妾成群,而且從此你的命由你不由天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替你去投胎了,而唐朝這位王爺的名字也已經勾過了,以後生死薄上再沒你這號人,我們也管不著你了,你愛怎嘀就怎嘀! ”

  “那我要是活膩了怎麼辦?”

  “活膩了你就找觀音姐姐聊聊人生去….哎呀!別胡扯了,再不上路就來不及了。”

  李昂懷著新生的憧憬,把陽間滿城市民燒給他這個救人英雄的錢無數錢財,包括N部雪佛萊跑車、N部iphone6​​手機(就是沒充電器)全留給了三個猥瑣的傢伙,然後由黑白無常匆匆帶出地府,借屍還魂來到了唐朝。

  但醒來的李昂,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並不是廣夏華堂,更沒有嬌妻美妾環繞,而是落到了一個狼窩裡。

  那是真真實實的狼窩,當夜的情景李昂還記憶猶新。他悠悠醒來那一刻,山洞外的斜坡上,月光淒冷,無數幽幽的綠光在閃動,如同一個個幽靈,讓人毛骨悚然。

  他嚇得嗷嗷叫,結果卻發現隨著他的大叫,山坡上的狼群全部匍匐在地,一雙雙綠幽幽的目光靜靜地望著他,就像是千軍萬馬在等待自己的統帥發號施令……..

  李昂甩甩頭,彷彿要擺脫那詭異的一幕,拄著拐杖繼續往前走,老子是狼王,老子要搶楊玉環.....

  他帶著小狼在山間艱難地跋涉了四五天,一個人也沒遇著,飢一頓飽一頓,心裡把崔判官和黑白無常罵了無數遍。

  這天中午,他正在山林間的小溪邊喝水,突然聽到樹林那邊傳來一陣清脆的叮噹聲:

  叮叮!

  叮叮!

  李昂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沒錯,是鈴鐺聲。

  “呼!”的一下,李昂翹著一條受傷的左腿,拼命地往樹林爬去,雖然這樣讓他草裙下沒有底褲的春光顯露無遺,那也顧不得了。

  樹林外的山道上,來了了一個馬隊,有四十多人,頭上梳著髮髻,都作古裝打扮,他們的馬上馱滿了東西,中間還有兩輛馬車,李昂心中大喜,日你個仙人板板的,好歹讓老子找到人了。

  李昂的第一念頭是喊救命,裝可憐,但這個念頭瞬間就被他掐滅了,我幹嘛要喊救命呀我?

  上輩子做好事沒好報,這輩子咱可是王爺,得做點壞事,得讓人伺候著。

  等那馬車來到,李昂突然從樹林裡竄出。

  “哎喲!”一聲驚呼,驚動了整個馬隊,被馬車“撞”得倒翻出去的李昂,躺在地上痛苦地**著:“嗷…..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

  ***

  李昂悠悠“醒“來時,已經舒服地躺在一架馬車上,身邊還有個漂亮的小蘿莉侍候著。

  一看到這麼漂亮的小蘿莉,李昂立即又閉起眼睛裝暈,一邊輕微**,一邊伸出手去摸索,“這…..這是哪兒呀?我……我死了嗎?”咦,這是什麼呢?軟軟的,溫比玉,膩比膏…..

  小蘿莉驚呼一聲,拍開李昂的亂摸的手。

  “秋月,怎麼了?”

  “郎君…..沒,沒什麼。”

  “他是不是要醒了?”

  “是的,郎君。”

  李昂把眼皮張開一條縫,看到一個四十多歲,國字臉,大刀眉,下巴有長著短鬚的人,正在觀察他。

  “小後生醒了,你沒事了吧?”大刀眉的笑容裡充滿了玩味的味道。

  李昂悠悠醒來,開始**起來,“哎喲…..哎喲……我的骨頭都斷了,你是說有事沒事……..哎喲…..你們賠我醫藥費……”

  “呵呵,某行商多年,遇到此類事情不少,細算下來,小後生你是戲演得最差的一個,哈哈哈…….”

  “你說我演技差?你……哎喲!我要告你們!疼死我了…….”

  “得了,你演技太臭,就省省吧,某這一趟吐蕃跑下來,賺的遠遠抵不上你這扳指和寶刀珍貴,該某訛你才對。”

  李昂的臉一下子都綠了,他第一次玩碰瓷,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一把金刀的一個玉扳​​指,這是他在山洞中發現的,刀身近一尺長,刀柄與刀鞘都是用黃金打造,鑲著紅藍寶石,華美絕倫,刀鋒出鞘後精光流動,寒氣森森。刀身有幾個蚯蚓似的文字,李昂看不出這是哪國的文字。

  除了這金刀,他當時洞中還發現了一個腐爛襁褓,和一個扳指,扳指為上等白玉製成,通體濕潤透沏,上面還刻著兩行字:展翅雲霄,水遠天長。落款是一個“鴻”字。

  經大刀眉提起,李昂才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這兩樣寶物。

  敢情咱是億萬富翁去碰瓷乞丐呢,這事整的!

  他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呵呵,某家方同良,犀浦縣人,小兄弟尊姓大名,何方人氏?何以獨自到這邊境上來?”

  大刀眉也不管李昂暈沒暈,繼續笑呵呵地說著。一個只條穿茅草裙,毫不畏冷,形同野人的人,身上卻有價值連城的金刀和玉扳指,偏偏還來碰瓷,身邊跟著頭狼比狗還聽話……總之,李昂身上有太多讓人好奇的地方了。

  “在下李昂,成都人,至於怎麼來到這四姑娘山,說來話長啊!對了,有多餘的衣服嗎?我這般樣半裸著,你瞧著過癮嗎!”

  方同良看了看他身上的茅草裙,哈哈一笑。隨即不但給李昂拿了一套衣服,還拿了些藥來給他擦小腿上紅腫的傷處。

  這古代的衣服…….咋穿啊?

  “餵,小妹妹,我腳疼,你來幫我穿。”

  小蘿莉臉還紅著呢,啐了他一口道:“穿衣又不用腳,你愛穿不穿。”

  “真的?那我還真不愛穿,我把草裙也脫了!”

  “啊!”

  小蘿莉尖叫著跑開了,李昂自己擺弄了半天,還悄悄伸頭出去參考了一下大刀眉的著裝,總算穿上去了。

  其實李昂有很多話想和叫蘿莉聊的,且不說談談理想,聊聊人生什麼,好歹要弄清這是不是唐朝,哪個皇帝在位啊。

  方同良對他也充滿了好奇,他這人還不錯,也不提李昂碰瓷的事,拿來一些煎餅和一壺酒,倆人在車上邊吃邊套對方的話。

  結果才聊上幾句,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突然傳出一聲刺耳的嘯聲。

  緊接著六七十名穿著怪異的人騎著馬,揮舞著刀弓衝出。

  突如其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六七十騎如離弦之箭,席捲而來,李昂能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顫動,不禁驚呼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好,快禦敵!”方同良大叫著,縱身躍上車邊的駿馬。

  前方的人馬來得太突然太快,大家不免手忙腳亂。

  “小叮噹,快走!”李昂見形勢不對,正要跑,就聽到一陣嘣嘣的弓弦聲傳來,靠!但見滿天的飛蝗呼嘯而來,嗖嗖地射落。

  那些剛剛抽出刀來的伙計,被一支支利鏃射中,紛紛慘叫倒地。

  噗!噗!噗!連續數箭射在車上,入木三分,驚得李昂呼的一下又滾回車內。“日你個仙人板板,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趕車的馬夫被射死了,馬匹受了驚狂奔起來,車子激烈的顛簸著,車裡的李昂和小蘿莉就像剛下鍋裡的蝦子,蹦來跳去,東歪西倒,根本穩不住身體。

  “小妹妹,抱著我,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哎呀,你壓著我了,你快起來,你混蛋!”

  “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這根本停不下啊!”

  “你…….”

  車外蹄聲如雨,殺聲如雷,那些奇裝怪服的偷襲者騎射功夫十分了得,一箭一個,根本不用近身搏殺,就讓商隊的伙計死傷累累。

  方同良看著一個個伙計慘叫著倒下,目眥欲裂,他在馬上一邊揮刀擋箭,一邊大吼:“爾等何人?若是為貨物而來,拿去就是,何必趕盡殺絕... ...”

  “方同良!我們今天是特意來要你命的!”一個穿著少數民族服裝,額角有道刀疤的大漢桀桀地大笑著。

  “這位當家的認識某?咱們無怨無仇,你們.........”

  那位刀疤大漢不耐煩地打斷方同良道:“方同良,你們方家擋了誰的財路,自己心裡有數,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哈哈哈!”

  “趙仁貴!是趙仁貴?”

  “受死吧!”那刀疤大漢急吼一聲,馬刀狂斬而去。

  方同良揮刀急擋,同時對身邊的手下大叫道:“衛忠賢,不要管某,快回去報信!”

  “東家!你走,某來擋住他們!”那名叫衛忠賢的手下很勇猛,揮刀衝殺於前。

  “快走!”方同良深知對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疾聲大呼,且戰且退。

  “東家!東家!”衛忠賢急呼兩聲,便向東突圍。

  方同良打馬急奔向右邊的樹林,那刀疤大漢狂笑著,帶人隨後追殺不休。

  “蓬!“前面的狂奔的馬車一隻車輪撞在大石上,車子整個裂斷開,李昂和小蘿莉被拋出車外,如同滾地葫蘆。

  與此同時,方同良的戰馬也被射中,悲鳴著撞倒在地,方同良在地上一滾又彈起來。

  李昂剛穩住身形,就見一箭直奔自己胸口而來,“小心!”方同良及時踢出一腳,把李昂踢倒,那支利箭“嗖!”的一聲,險之又險的從他身邊擦過。

  “快走!帶著秋月快逃!”方同興厲叫著,眼看數騎狂衝而至,他不逃反沖上去,大刀向敵人的馬頭疾劈而去。

  李昂抄起一塊車板,一邊擋箭一邊向暈迷在地的小蘿莉衝過去,快衝到之時,幾箭嗖嗖而來,一箭射中小蘿莉的胸口,“小妹妹……狗養養的,我日你娘的!”

  方同良的大刀蓬的一下,劈中了敵人的馬頭,而馬上的大漢也同時揮出一刀,噗的一聲,將方同良的腦袋砍飛上半空,無頭的屍體瞬間鮮血暴噴如泉。

  李昂見此,轉身向右邊的樹林狂奔而去,他全力奔逃起來,快若奔馬,嗖嗖的箭矢射來,或是射偏或是被車板擋住,“嗷!”一聲怒嘯,李昂飛射入林,快若猿猴般竄到樹上。

  身後的追兵被茂密的荊叢所擋,沒法衝入林中,紛紛急勒戰馬,李昂一邊在樹上飛縱,一邊回頭向林外張望。

  整個商隊的人幾乎已經被殺絕,只有那個叫衛忠賢的護衛伏在馬背上向東狂奔,那些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人追出半里,便放棄了追趕,讓他逃了。

  李昂覺得有些不對,但來不及多想,林外的敵人已經下馬,追入林來。他只得繼續逃……

  樹林外,幾十名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人,縱馬來回奔馳著,不時伏下身,給那些受傷倒地未死的人補上一刀,顯然是不准備留一個活口。

  追入樹林的人,找不著李昂的蹤跡,一會兒便放棄了。

  李昂躲在茂密的枝葉間,看著這些人退出林去,不禁長長地​​鬆了一口,回想剛才的慘景,李昂心有餘悸,幾十個活生生的人啊,就這麼被屠殺了,一個也……不對,那個衛忠賢…..

  李昂心中突然萌生一種詭異感覺,這些人心狠手辣,明明可以放箭射殺衛忠賢的,難道忘了放箭?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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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5-9-13 01:46 PM

第0002章  毀屍滅跡

  那些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大漢很快撤走了,馬蹄聲由近而遠,漸漸消失。

  李昂坐在樹丫上,背靠著樹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精神稍稍放鬆下來,“日他個仙人板板的!”他猛吐了一口吐沫,拖著條傷腿好不容易熬到了山外,容易嗎?結果一出來就差點成箭靶。

  等他滑下下樹,小狼早已回去樹下,嗚嗚地叫著。還好,這小傢伙沒事。

  李昂帶著小叮噹往林外去,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小叮噹頓時一溜煙跑了出去。

  等李昂鑽出樹林時,它正撲向一具屍體便要撕咬,李昂趕緊大喝道:“不能吃!不能咬!小叮噹!回來!回來!”

  小叮噹不情願的鬆開了嘴巴,跑回到李昂身邊,李昂蹲下來,撫著它的頭說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咬人,不准吃人的屍體..... .”

  放眼望去,山坡上橫七豎八地散落著三四十具屍體,有的頭顱滾在一旁,沾滿了血污和泥塵,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屠宰場,慘烈的情形看得李昂心頭悶悶的,汗毛直豎。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死人,而且是剛剛被殺死的,猩紅的血液還沒有乾,有的甚至還慢慢的往外流著。

  四野裡寂寂無人,只有幾匹受傷未死的馬還在有一聲沒有聲地低嘶著,商隊的其他馬匹和東西都不見了,想必是被那群殺人者牽走了。

  李昂站了好一會兒,強忍著薰人欲嘔的血腥味向方同良走過去,相識的時間雖然短暫,但最後時刻,方同良到底是救了他一命;

  看著身首異處的方同良死不瞑目,李昂蹲下身去,慢慢把他的眼睛撫閉上,結果他一縮手,方同良的雙眼又睜開了,“啊!”李昂嚇得跌坐在地上, “你別瞪著我,別瞪著我,好好好,我欠你一命,幫你報仇就是……”李昂再次伸出顫抖的手去撫,這次方同良終於沒再睜眼。

  “靠!日你個崔判官,日你個黑白無常,你們他媽的做的好事!”莫名背上這為人報仇的包袱,李昂自然不爽。仰天大罵起來,罵累了,坐在地上直喘大氣,

  他又去看了看小蘿莉,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就這樣被射死了,李昂都不忍多看。

  他走遍了整個山坡,也沒找到一個活口,每個死者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很多人都是被斬斷了頭顱。

  他在坡底草叢一匹被弓箭射死的戰馬下面,發現了一個包袱,打開一看,裡面除了幾塊小石頭般的碎銀,還有就是一本賬冊。

  他籲了一口氣,坐在地上隨手翻裡翻那本賬冊,賬冊全是繁體字,是按日期排序的流水賬。

  “天寶四年,二月初一,支野戎城俞校尉三十緡過關錢。”

  “...........”

  流水賬上記載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開支多少,都是些住宿費、買路錢之類的。李昂喃喃地念著,他的注意力全被上面記載的日期吸引住了,“天寶四年,這是唐玄宗的年號,至少可以確定這是唐朝了。”

  沒等李昂多看,跟在他身邊的小叮噹便突然嚎叫了起來,緊接著就見山坡那邊衝上一隊騎兵,沒錯,那一看就知道是騎兵,四五十騎,穿著制式的輕甲,挎弓背箭,飛馳而來。

  “小叮噹,快跑!”

  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李昂第一個念頭就是逃,他的腿傷還沒完全好,拿起拐杖一拐一拐的向山上的樹林逃去。那支騎兵速度非常快,越來越近,蹄聲如雷,震得地面顫動不停;

  李昂情急之下,扔下拐杖伏下身,雙手並用,拼命的往山上爬,小叮噹跟在他身邊不斷的嚎叫著,急不可耐,但卻沒有扔下他獨自逃跑。

  李昂的速度已經非一般人可比,但因為離山上的樹林已有近兩百米遠,逃到一半那支騎兵已經快到達,滾滾的黃塵飛揚著,速度驚人,李昂有些絕望,大叫道: “小叮噹,快跑!別管我,你快跑!快跑!.........嗷​​!!”

  “站住!”隨著一聲炸雷般的大吼,嗖!的一聲,一支勁箭丁在李昂前方一米遠處,箭頭沒入草地中,只留一半箭身在外。

  小叮噹嚇得縮了一縮,李昂自知逃不了了,對著小叮噹又大嚎一聲,小叮噹這才向山上狂奔而去。

  李昂回頭望去,但見四五十騎如泰山壓頂一般向他衝來,那飛揚的鐵蹄,狂飆的速度,氣勢駭人聽聞,跌坐在地上的李昂能感覺著逼人的氣流撲面而來;

  其中一騎直逼到他面前,才聽到“喻!”的一聲大叫,戰馬在他前面嘶嘶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鐵蹄重重踏下。

  呯!

  李昂被震得頭皮發緊發麻,四周有多名軍士把他團團圍住,一支支冰冷的箭頭指著。

  那位直逼到李昂面前才勒住戰馬的軍士,身材雄壯,長著一臉大鬍子,一對銅鈴般的大眼瞪著李昂大喝道:“你是何人?”

  “我叫李昂。”李昂抬頭望著這位高高在上的軍士,定了定神答道。

  “這些人可是你殺死的?”

  “不是!將軍您誤會了,我一個受傷的人怎麼可能殺得了這麼多人?他們是被一群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人殺死的,我親眼所見,他們還想殺我,幸好我跑得快........”

  “住口!”那一臉大鬍子的軍士大喝一聲,如同炸雷一般,“你當某家是傻子嗎?別人都沒逃掉,就你一個腿受傷的逃掉?來人,綁了!”

  “將軍!將軍!真的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不管李昂怎麼叫喊,圍著他的士兵不由分說,下來就用刀逼著他,又是搜身,又是捆綁,甚至嘴巴也被破布堵住了。四周好幾支冰冷的箭頭指著他,李昂不敢亂動。

  此時一個士兵打馬而來,向那滿臉大鬍子的軍士稟報:“吳隊正,都查看過了,沒有活口,全都是死於箭矢和馬刀之下。”

  那大鬍子立即沉喝道:“張明經!莫容!爾等各帶手下人馬往西偵察。血跡未乾,殺人者定然不曾走遠。”

  “喏!”

  那兩個應喏的軍士,立即各帶著五人向西馳去,快若奔雷,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

  “吳隊正,這廝身上搜出來的.....”

  那大鬍子望著手下遞上來的金銀和扳指,那雙銅鈴大眼頓時精光大盛。他接過玉扳指看了看,順手就往自己懷裡塞,然後仔細端詳著那把金刀。

  金刀除了柄和鞘是純金打造的外,還鑲嵌著一顆顆紅藍寶石,可謂是價值連城。出鞘之後,刀身寒光流動,寒氣逼人。

  那大鬍子戀戀不捨地端詳了許久,才望向被綁得跟粽子似的李昂,神色頓時變得凌厲無比,他一把扯開他嘴裡的破布,冷冷地喝道:“你姓甚名誰?何方人氏?”

  李昂長呼了一口氣,說道:“將軍,我叫李昂,成都人........”

  “成都人?,某看你分明是吐蕃奸細。”那大鬍子目中凶光一閃,沉喝道:“來人,推下去斬了!”

  李昂萬萬沒想到,兩句話不到,自己就要被砍頭。被五花大繩綁著的他,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他身後的士兵揚起刀,忽然有人叫道:“且慢!”

  大鬍子隊正十分不滿地哼道:“黃副隊頭,你想做甚?”他把副字咬得特別重,似乎帶著某種警告的味道。

  一個中等身體,長著蒜頭鼻的人,手握著橫刀的軍士上前說道:“吳隊正,此人來歷可疑,便這麼殺了恐怕不妥吧?總該先審問清楚,再帶回去請示校尉。方家商隊一次死了這麼多人,這麼大的事情,未必能瞞得住,將來一旦上頭責問下來,吳隊正擔待不起。在場的兄弟,同樣都難辭其咎。 ”

  那黃副隊頭說完,習慣性地吸了吸蒜頭鼻,那鼻孔顯得更加大,能直通火車。

  其他軍士聽了他的話,也紛紛勸起大鬍子來。畢竟這次三四十個人在邊境被殺,事情的確不小,沒有好處,誰願去擔這個風險?

  那大鬍子早已把金刀藏起來,他雖然沒有再堅持殺李昂,看來是準備私藏金刀和扳指了。

  那個黃副隊頭也不提這一茬,只是悄悄瞟了他一眼,嘴角一抹冷笑一閃即逝。

  被殺的那幾十個人,被迅速埋到山溝裡,連個墳頭也不留,這些軍士似乎在掩飾什麼,讓李昂暗暗詭異。

  考慮到他們是邊軍,不是杵作,也不是收屍人,就地把屍體掩埋可以理解,可為他們捨近求遠,把屍體搬到不起眼的山溝裡埋掉呢?這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毀屍滅跡。

  他們為什麼了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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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5-9-13 01:47 PM

第0003章  奇怪的美少女

  掩埋好那些屍體之後,李昂被當成奸細綁在馬背上,隨著五十士兵東歸。

  從這些士兵的交談中,李昂再一次證實了自己是身在唐朝,這些士兵是駐守唐吐交界的野戎城的唐軍。

  雖然暫時不用擔心被砍頭了,但押回軍營後,等待自己的將是何等的酷刑呢?會不會被折磨至死呢?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從大鬍子隊正看到金刀時那貪婪的目光,李昂可以確定,只要有一絲機會,大鬍子一定會坐實他的罪名,置他於死地,以便私吞那價值連城的金刀和白玉扳指。

  更何況,自己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細查下來,連戶籍都沒有,硬說是吐蕃奸細,也無不可。

  被綁在馬上的李昂,心中亂緒紛雜,他絞盡腦汁想著脫身的辦法。

  走在前頭的一個唐軍,小聲地問那位蒜頭鼻:“黃副隊頭,方家商隊一次死了這麼多人,您道是誰幹的?”

  那蒜頭鼻答道:“某家怎麼知道?此事你應該去問吳隊正。”

  “小的哪能去問他呢?黃隊頭,您說這麼大的事,能掩蓋得住嗎?小的前番聽說節度使衙門還讓方家幫運過鹽,萬一方家和節度使有什麼交情呢?上頭查下來.....”

  “再怎麼查,也查不到你頭上,你去操那份心幹嘛?”

  前面的兩個人根本沒在意被綁在後面的李昂,或許在人家的眼裡,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兩人的談話隱隱約約傳到李昂耳朵裡,雖然不甚明白,但已經可以確定,這其中有不少貓膩。

  李昂心念急轉,自己能不能從中找出可利用的東西,以免一死呢?

  這個黃副隊頭和那位吳隊正,顯然不是一條心的,兩人之間想必有些嫌隙,如果利用得好,或許自己能有一線生機。

  李昂趁那吳隊正走在前頭離得遠,小聲叫了聲:“黃副隊頭,我有話想單獨和您說。”

  蒜頭鼻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放慢馬速,與李昂並排前行:“你有何話要講?”

  “黃副隊頭,方家商隊遭遇劫殺,我當時在樹林邊目睹了整個過程,此事並非表面上這麼簡單,現場還有一名方家護衛逃脫,而且….”

  “而且什麼?”

  李昂看看四周的士兵,緘口不語。

  見李昂留著話,蒜頭鼻以為他是因為身邊人多,不方便多說,便也沒再追問。

  走了半天,前面出現一個酒家,三間茅草屋,屋前挑著一面破舊的酒幡。一眾唐軍走到這,便撥馬進入酒家歇腳吃食。

  李昂可沒有機會上桌吃食,他被綁在外頭的馬棚邊,蒜頭鼻讓手下的士兵拿了兩個煎饃給他,李昂是真的餓了,結果那名士兵把碗扔在他面前就往回走。

  “軍爺!軍爺!您不把我的手解開,我怎麼吃呀?”李昂連忙說道。

  那士兵不耐煩地回過頭來冷笑道:“你見狗吃東西要用手嗎?”說完還回頭往碗裡吐了兩口口水。

  李昂氣不打一處來,可惜雙手被緊緊地綁著,無可奈何,他別過頭去,不再看那士兵一眼。

  這時,馬棚外突然傳來一個清脆聲音:“哈哈哈,好玩!好玩!”

  李昂和那名士兵都不禁尋聲望去,發現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眉清目秀,嘴巴很小,兩邊嘴角微微上翹,給人一種俏皮的感覺,腰間懸著一把劍,大概是看到馬棚這邊被軍馬占滿了,他的馬拴在路邊的大樹下,空手而來。

  光從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李昂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她的化妝並不高明。

  那名唐軍也看出來了,他盯著少女問道:“你是何人?”

  “哎,你先別問我是誰了。吃東西不用手,這事兒好玩!他不知道怎麼吃,你快示範一次給他看呀,快點!快點!”那女扮男裝的少女面對五大三粗的士兵,一點也不害怕,還是笑嘻嘻地道。

  她那副興奮又期待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孩子在自家院子裡搬來了小板凳,準備看大戲開鑼似的。

  大唐與吐蕃之間不時有戰爭,這處酒家處於唐吐邊境線上,吐蕃人和羌人不時會來劫掠,一個少女孤身出現在這種地方,真是稀奇,只怕不是什麼良家女子。

  那名唐軍士兵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別的人,便嘿嘿笑著說道:“小兄弟,你真好看我示範嗎?你過來,過來一點,我示範給你看。”

  這名士兵分明就是一個意圖騙小蘿莉去看金魚的怪叔叔。

  那少女卻在興奮地追問道:“你答應了?太好了,那你快示範,快示範!”

  她嘻笑著,似乎毫無防備的走上來,那名士兵伸手就去摟她肩膀,彷彿倆人是好哥們似的,“啊!”他的手剛要碰到少女的肩膀,突然驚叫起來。

  李昂看到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隻大蠍子,那鐵鉤似的尾巴彎起,扎在他的脖子上,他一邊驚叫著退開,一邊用手拍飛脖子上的蠍子。

  那女扮男裝的少女更是又叫又跳,連女人清脆噪音都忘了掩飾,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蟄的是她呢。

  酒家裡的人聽到驚叫聲,紛紛跑出來,那大鬍子隊正大喝道:“唐六郎!出了何事?”

  那叫唐六郎的士兵捂著脖子哆嗦地說道:“吳隊正,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放蠍子蟄我,你們看.....”

  唐六郎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紅腫,大鬍子立即說道:“趙慶,你幫唐六郎看看。”說完他走上前來,對那少女喝道:“真是膽大包天,你是何人? ”

  少女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指著在地上爬行的蠍子急聲說道:“你先別問我是誰,先把蠍子踩死嘛!嚇死人了!嚇死人了!”

  少女的表情動作沒有一絲做作,似乎真的嚇得不輕,大鬍子隊正一臉猜疑的回頭問唐六郎:“唐六郎,你看清楚了嗎?真是她放蠍子蟄你?”

  “吳隊正,剛才就我和她兩個人,不是她還有誰?”

  “你冤枉好人!”那少女不干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唐六郎,瞪著一雙杏眼說道,“蠍子又不是死的,它自己不會爬嗎?明明是你不小心讓蠍子爬到身上,害得我也著點被蟄,我還沒說你呢,你反而來說我,真是惡人先告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

  這時那個蒜頭鼻黃副隊頭出來打量了少女兩眼,淡淡地說道:“你如果真的這麼害怕,怎麼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不用裝模作樣了。”

  這一點就連李昂也非常好奇,他望著少女,想看她如果作答。

  “誰規定我就不能來這裡了?你們俞校尉都管不著,要你們來管?算了,算了,懶得理會你們。”少女不耐煩地擺擺手,然後一邊往裡走,一邊叫道:“店家,店裡都有什麼好吃的?,給我挑幾樣好的上來!”

  蒜頭鼻等人聽少女操著一口京腔,而且從她氣質以及佩飾上不難看出她是出身富貴之家,似乎還認識自己的頂頭上司。

  被蠍子蟄的唐六郎只是脖子上起了個包,沒什麼大礙。如今方家商隊幾十條人命還沒有處理妥貼,蒜頭鼻和大鬍子都不願再節外生枝,便都回店裡用餐去了。

  過了一會兒,那少女竟又端著兩個煎餅來到馬棚,她蹲到李昂前面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問道:“想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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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清 發表於 2015-9-13 01:49 PM

第0004章  野戎城

  過了一會兒,那少女又端著兩個煎餅來到馬棚,她蹲到李昂前面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問道:“想吃嗎?”

  李昂心裡有些好奇,裡面的邊軍竟然沒找她晦氣,還讓她過來。如此不免讓李昂感覺她有些神秘。

  李昂抬眼打量著她說道:“剛才謝謝你了。”

  “謝我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做,你可別冤枉我。”

  少女連聲否認,然後拿起一個煎饃放到李昂嘴邊,李昂張嘴剛想咬,她又迅速把煎餅收了回去,然後像個人販子似的誘著李昂:“我聽他們說,你是吐蕃奸細,現在我來審問你,你要是老實回答我,我就給你煎饃吃。”

  “我可不是什麼吐蕃奸細。”李昂回頭往酒店裡望瞭望,那些唐軍雖然沒有過來,但卻在註意著這邊的動靜。“這些官兵可不是什麼好人,前面有個商隊三四十人,都被人殺了,他們不但不追查兇手,還把屍體掩埋在山溝裡,分明是在毀屍滅跡。我身上有把值錢的金刀和一個玉扳指,他們想侵吞,就把我當奸細抓起來,你一個姑娘家,小心點,趕緊走吧。”

  “真的假的?”少女那雙杏眼特別美,眼珠兒一轉,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來,“哎呀......這可怎麼辦?”

  “你少裝腔作勢,我一片好心,愛信不信。”

  該說的他都說了,這小娘們要是不信,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李昂懶得再理會她,乾脆別過頭去,這一別頭,剛好看到幾米遠的樹叢裡,探出一個小腦袋來。

  “小叮噹!”

  李昂雙眼瞪圓,望著草叢愣了一下,那頭逃跑了的小狼,竟然跟來了,嘴裡還叼著一隻雞。

  它在草叢裡看了看,立即跑過來,把雞往李昂身邊一放,然後就往他身上亂蹭,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不斷地舔著李昂。

  “這是你的小狗?”少女看著小狼,兩眼直冒星星。

  小叮噹在李昂身邊轉了兩圈,回頭便撕咬起那隻雞來,很快就撕下一個雞腿,然後爬到李昂肩膀上要餵他。

  雞腿帶著血,連著毛,李昂怎麼吃呀,“小叮噹,你快走,快走,千萬別讓裡面那幫人看​​到,快走!”

  小狼不聽他的,見他不吃,吐出雞腿,圍著他又轉了兩圈,然後便去撕咬捆綁他的繩子。

  “太聰明了!太可愛了!”少女那對杏眼跟著小狼不斷地轉頭,一刻也沒離開過它的身上,眼裡的星星閃爍著,那可愛的小嘴更翹了,她伸手去摸了摸小狼的身體,小狼忙著咬繩子,任由她摸著。

  “它叫小叮噹是嗎?你把它送給我好嗎?”

  “小叮噹,這邊,這邊,快咬!”李昂也懷著一線希望,如果小狼能咬開繩子,他就可以搶一匹馬逃跑。

  “賣!賣好了,我給你十貫錢,你把這隻小狗賣給我吧。”

  “二十貫!”

  “一百貫!”

  “那你想要多少?反正這隻小狗我是要定了!你開個價吧,我警告你,別獅子大開口。”

  酒家裡的唐軍吃飽,拿著武器開始往馬棚這邊走來,李昂心中著急啊,他用力掙了掙,還是沒能把繩子掙斷,小狼也急得低吼起來,“小叮噹,來不及了,你快跑!快跑!”

  少女還在一邊插嘴道:“跑什麼呀?你把它送給我就得了,我能保護它。”

  李昂心中已經急得冒火了,小叮噹不聽他的,還在拼命的咬,而眼看那些唐軍就要來到馬棚了,情急之下,李昂本能地發出一聲狼似的大吼:“嗷!!!”

  不光是小狼聽了他的怒嚎連忙向草叢竄去,少女也嚇了一跳。

  她急退了幾步,衝著李昂氣道:“你嚎什麼嚎嘛,要多少錢你說就是,我又不是不給.........”說到這,她戀戀不捨地望瞭望小叮噹遁去的草叢,眼底突然又閃過一抹狡黠的亮光,然後湊上前來小聲說道。“這樣吧,咱們來交換一下,我替你脫罪,你把小狗送給我,怎麼樣?”

  “你?”李昂瞟了她一眼。

  “怎麼,你不相信我?”

  “小姑娘,天要下雨了,趕緊回家收衣服吧!”

  “哼!”那少女一握腰懸的劍柄,不屑地說道,“你等著瞧。”

  “讓開!讓開!”那​​些五大三粗的唐軍過來,直接到李昂提到馬上,少女怕被他們擠著,連忙退開。

  她去擋在大鬍子隊正的馬前說道:“我問過了,他不是吐蕃奸細。我認識你們校尉,你把他交給我吧。”

  “認識我們校尉的人多了。”大鬍子不耐煩地說道,“剛才你放蠍子蟄我手下的兄弟,某家還沒跟你計較呢,讓開!駕!”

  大鬍子一鞭抽在馬屁股上,戰馬頓時衝過去。

  那少女急忙讓開,眼看這夥唐軍帶著李昂馳去,她氣之不過,在後面大叫道:“你們等著!有你們好看的!”

  野戎城依山而建,長寬不過一里方圓,孤零零,遠遠就能望見城門樓上插著一面“唐”字大旗,不時被晚風拂動一下。

  城高很高,望之巍峨,牆面有乾枯的苔痕,還有許多矢石撞擊留下​​的痕跡,斑斑駁駁。十來個唐軍士兵在城門樓上巡守,一派邊聲連角起,日落孤城閉的景象。

  一陣蹄聲,一陣煙塵,大鬍子隊正共五十騎,直馳到城外百步才收慢馬速,城頭的唐軍揚聲喊道:“吳隊正,今日可有斬獲?”

  “沒有!”大鬍子洪聲應了一句,便帶著手下入城,城門洞不大,蹄聲尤為震耳,裡面還有甕城,長有二十米左右。

  城內民居都被圍在一個個坊牆內,看不到有臨街的商舖,街上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顯得有些冷清,黃昏的餘暉反照下來,一縷縷飲煙隨風飄滿城。

  李昂打量著這座唐代的邊城,從稀疏的行人來看,這座邊城大概主要是軍事用途居多,有坊牆擋著,能看到的東西不多。

  城南的軍營很寬敞,黃土鋪成的校場上,旌旗飄揚,近百唐軍正在等著開飯,叫叫嚷嚷。

  一進入軍營,李昂就被關進一座小石屋內,石屋只有一個長寬不足一尺的小窗,一縷微光透進來,裡面散發著發霉味道。

  李昂身上的繩子總算被解開了,他在牆角的干草堆坐下來,揉了揉發麻的手腳,還用手輕輕碰了碰左腳的傷處,感覺已經沒有前幾天那麼疼了。

  李昂的老媽以前是個醫生,自己開了家診所,他打小耳濡目染,有些粗淺的醫療知識,想必他在山上胡亂采的草藥有些作用,傷處竟有所好轉,這對身處險境的他來說,算是一不小的安慰。

  眼前最緊要的,是如何擺脫這些邊軍的控制,如果再不想辦法,他很可能就會被活活的折磨死在這間陰暗的石屋內。

  以李昂的性格,最後就算不得不死,也不甘心死得這麼窩囊。

  那位少女說要以救出他以換取小叮噹,李昂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不無激將之意,通常十來歲的男女,最受不了激。

  不過那少女頗為狡黠,激將法對她未必管用,小叮噹跑了,她也未必還會為了小叮噹花力氣來救自己。

  總之,李昂可不敢把脫身的希望全寄託在她身上。

  從這些唐軍把那些死者掩埋到山溝裡的舉動可以推斷,他們顯然不希望這件事鬧大。一路上,李昂暗暗​​分析,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貓膩呢?

  如果能想通其中的緣由,或許便能想出脫身的辦法。

  李昂靠在乾草堆上,絞盡腦汁地思索著,留給自己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必須盡快想清楚其中的關竅才行。

  商隊.....邊軍........唐朝........吐蕃,這些邊軍想壓下這件事,一定是商隊被殺的消息傳出去後對他們不利,既然如此,這個商隊肯定和這些邊軍有關種利害關係,是什麼關係呢?

  邊軍私自與外族貿易,這是常事,但路上聽到那名士兵說,方家商隊曾經幫什麼節度使轉運過鹽,可能和節度使有什麼瓜葛。從他的話大致可以推測,這個商隊不是他們自已的。

  李昂想起了明末的山西商人,那可是非常出名的,明朝與關外的滿清交戰,山西那些商人就給關外的清軍運送戰略物資,從中謀取暴利,後來甚至成了滿清的八大皇商。

  可以想見那些山西商人當時一定是買通了戍邊明軍,才可能大規模地向滿清運送物資。

  套用過來,是不是方家販運出境的也是違禁物資,方家賄賂這些戍邊的唐軍,於是這些唐軍違規放行。

  如果是這樣,那麼大致就可以解釋方家商隊死了那麼多人,這些邊軍反而想把事情壓下的怪異狀況了。畢竟事情真的查個水落石出話,很可能會查到他們受賄、違反禁令放行的事情。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李昂的推論,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可不好說。

  如果找不准原因,就沒法對症下藥啊!該怎麼樣脫身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8:54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5-9-19 08:55 AM 編輯

第0005章 麻杆打狼

  唐軍的編制中,軍下設營(亦稱團),營下設旅,旅下設隊、夥。

  每營轄2旅,每旅100人,旅設旅帥。每旅轄2隊,隊50人,隊設隊正。每隊分為5夥,夥10人,置夥長。

  野戎城中駐守著200唐軍,是為一營,以校尉俞守忠統領。

  此刻,俞守忠的私室裡,窗扉半掩,光線暗淡。身體有些發胖,面上光潔無須的俞守忠突然一拍桌子,斥道:“吳啟,瞧你辦好事!還賺不夠亂嗎?把人帶回來幹什麼?”

  “校尉,某原是打算一刀砍了他的,但黃宜那廝說什麼既然是奸細,就應該帶回來好好審審,隊裡的兄弟也都這麼說,某也不好......”身材雄壯,一臉凶相的大鬍子吳隊正,躬著身連忙解釋道。

  “放屁!”

  見俞守忠真的怒了,大鬍子只得掏出那把金刀和玉扳指遞給俞守忠,“校尉,這是從那人身上搜出來的。”

  俞守忠那雙水泡眼頓時大亮,接過金刀和玉扳指仔細看了起來。

  “展翅雲霄,水遠天長........鴻。”俞守忠喃喃地念完,又看金刀,“刀上刻的是何字?找人問過嗎?”

  “回校尉,還沒來得及找人問。”

  “黃宜平時也沒少收錢,他若真把事情捅上去,誰也討不了好。此事你用不著忌憚他,這兩樣東西皆非凡品,你立即去把此人的底細弄清楚.........不,還是某親自去吧,你準備一下,夜裡帶上你的人馬,襲取紮瓦寨,取百十人頭回來。”

  “校尉,您的意思是........”

  “何來那麼多廢話,照某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喏!”

  ………

  哢嗞……石屋的小門被人打開,俞守忠帶著四個親兵走進來。因為房門低矮,幾人進門時得躬著身,前面兩個手下拿著火把,把小屋照得通明。

  最後進門的俞守忠被石屋內的黴味一熏,頓時直皺眉頭,等他看清了屋內的情形,不禁微微一怔。

  只見李昂大馬金刀地坐在乾草堆上,給人的感覺他不是坐乾草,而是縣太爺在坐堂,以至於俞守忠突然有中錯覺,即將受審的不是李昂,而是他自己。

  俞守忠還沒來得及開口,李昂就先說道:“來得挺快,坐吧!”他隨意抬抬手,像是在招呼自己的下屬。

  幾個親兵反應過來,提著刀就要上去收拾李昂,俞守忠擺了擺手阻止了親兵。他上下打量了李昂一番,才冷笑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就是他們所說的俞校尉吧,你若真想知道我是誰,可以拿著我的玉扳指,去問你們的節度使,或許他能告訴你我是誰。”

  扳指,通常是帶于勾弦的手指上,用以扣住弓弦。同時,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傷手指。

  扳指雖小,卻因材質不同,體現出個人的身份。

  李昂那個扳指,是極品白玉製成,通體溫潤通透,玉質細膩,價值不菲,非達官顯貴用不起。

  身陷這大牢之中,如同案板上的肉,李昂口氣還如此之大,姿態如此之高,這樣的人,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真有來頭。

  李昂神態淡定,舉止從容,讓俞守忠有些拿捏不准。他悄悄向旁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那親兵會意,立即提著刀上前道,“一個吐蕃奸細,竟敢大放厥詞!我們這軍營裡,死個吐蕃奸細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哼!”那親兵走上前抬腳就踢,想把李昂踢翻。

  呼的一聲,李昂突然一拳擊出.........

  李昂臂力驚人,加上出其不意,一拳擊在那名親兵腳底,將他擊得倒翻在地。其他幾名親兵立即大吼著沖上來,小小的石屋中頓時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這次,李昂穩如泰山,一動不動,任由幾個親兵把鋒利的刀鋒直架到他的脖子上。

  演戲必須要演到底,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李昂不但眼睛也不眨一下,還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來:“俞校尉,少來這套,讓他們把刀拿開吧,免得將來你後悔。將士們戍邊辛苦,賺幾個小錢,這樣的事情各處邊軍皆有,豈獨你們一家?

  我要務在身,沒心思理會你們這些雞零狗碎的事。這次我從吐蕃回來,被上千吐蕃大軍一路追擊,戰馬累得倒地摔落斷崖,折了一條腿,否則以你手下那些人,想拿住我?哼!”

  俞守忠那雙魚泡眼突然精光大盛,冷冷地盯著李昂足有半分鐘時間,見李昂坦然而視,並無心虛之意,他輕輕擺了擺手,讓幾個親兵把刀稍稍拿開,然後冷哼道:“俞某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殺人無數,豈是被嚇大的?就憑你幾句毫無根據的話,就想讓俞某放了你?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是何人?若不從實招來,就別怪俞某大刑伺候!你!說還是不說!”

  俞守忠手握著刀柄,腳下逼前兩步,原先那看上去有些虛胖的身體,此刻卻充滿了爆發力,腰間的橫刀隨時可能出若奔雷。

  李昂暗暗詫異,若不親見,你很難相信一個人的氣質在瞬間變化這麼大。

  “難怪,你手下的士兵雖然匪氣很重,但絕對是精銳之師。俞校尉是條漢子!我叫李昂,關於我的身份,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還有,那把金刀是極其重要的信物,萬萬丟失不得。另外,吐蕃人一路苦苦追趕我,我被帶回野戎城,瞞不住人,吐蕃很可能不惜代價來攻打野戎城,俞校尉還是早做禦敵的準備吧。”

  “某再問你一句,你說還是不說?”俞守忠不為所動,仍舊冷冷地逼視著他。

  “俞校尉,這樣吧,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五日之內必定有人來讓俞校尉放了我。若是五日之後,我還不能出這座軍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到時,俞校尉想知道什麼,我也知無不言。”

  石屋內一陣窒悶的靜默……

  “哈哈哈........”俞守忠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震得小石屋嗡嗡作響。突然,他收住笑聲,冷笑道:“你怕了!”

  “士,可殺!不可辱!”李昂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把這句話擠出來。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左右是個死。他仰起頭,伸出二指用力地斬著自己的脖子,“來吧,往這裡砍,狠狠地砍!看老子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鏘!一聲金鐵錚鳴,俞守忠霍然拔刀,勢若雷霆般斬下。李昂死死咬著牙根,仰著脖子不動。鋒利的橫刀“呼!”地一聲斬下,堪堪碰到李昂的脖子才突然剎住刀勢,橫刀帶起的勁風,激得李昂的亂髮橫飛起來,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經嚇尿了。

  “哈哈哈哈.........是條漢子,俞某就和你打這個賭,五日之內,若沒人來保你.....嘿嘿.......”

  俞守忠說完,收刀入鞘,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屋。李昂自始至終,一派淡然,處變不驚,加上他身上攜帶著價值連城的金銀和玉扳指,讓俞守忠一時摸不准。

  說白了,這就是麻杆打狼兩頭怕。

  李昂孤立無援,除了這出空城計,他別無他法,只能硬著脖子撐著,拖得一時是一時。

  俞守忠是擔心李昂真有什麼自己惹不起的靠山,反正關上五日也無妨,在這軍營裡,李昂也飛不上天去。他究竟是龍是蛇,五日之後自見分曉。

  等俞守忠帶著幾個新兵出去,重新把門關上,背上涼嗖嗖的李昂才暗暗舒著長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有舒完,他又屏著呼吸,側耳傾聽起來。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他冷冷一哼,自言自語道:“皇帝的扳指都想私吞,真是不知死活,這次我還就賴著不走了,我倒要看看這齣戲你怎麼收場。”

  李昂說完,倒在乾草上睡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才有一輕若貓行的腳步聲遠去,若非李昂的聽力特別靈敏,根本聽不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8:56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5-9-19 08:56 AM 編輯

第0006章 趙家大郎

  “皇帝?”俞守忠雙眉緊鎖,目光如刀一樣盯著手下的親兵,“你確定他說的是皇帝?”

  “校尉!小的......小的絕對沒有聽錯,李昂的原話是‘皇帝的扳指都想私吞,真是不知死活,這次我還就賴著不走了,我倒要看看這齣戲你怎麼收場。’小的若是聽錯一個字,願把腦袋割下來。”

  “還有嗎?他還說了什麼?”

  “稟校尉,沒有了,說完這句,他就倒在乾草上睡了。”

  “你再去悄悄地盯著,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給某盯緊了。”

  “喏!”

  俞守忠認為,一個人在承受重壓之後,突然得到放鬆,他的言行表現是最真實的,所以從小石屋離開的時候,他才會偷偷留一個人觀察李昂。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李昂的耳朵比平常人靈敏得多,竟然能分辨出五個人和四個人的腳步聲的差別。

  親兵出去後,俞守忠搓著手,在屋中急步轉了幾圈,然後走到桌前,從抽屜裡取去那個玉扳指,湊到燈下仔細觀看。

  “皇帝的扳指...........這可能嗎?”看著看著,俞守忠便感覺那玉扳指有點燙手。

  小石屋這邊,李昂當然也沒有真的放心睡大覺。今天這個空城計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坑,坑不了別人,最後就坑自己。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真讓姓俞的用大刑的話,李昂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熬得住。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幾個人能熬得住?

  能拖一天,就多一線生機。

  他躺在乾草堆裡思索著對策,今晚把皇帝都扯出來了,這一招管用還好,不管用的話,這形同假傳聖旨,夠千刀萬剮了。

  換了膽小的,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急巴巴地趕過來見自己了。姓俞的沒來,光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個省油的燈,這種人通常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想唬住他可不容易。

  看來得加上一把火才行,只有逼得姓俞的不敢再拖下去,才有機會脫身。

  今晚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這一把火可全靠他才能燒得起來啊。

  李昂剛想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

  望著如期出現的蒜頭鼻,李昂露出了一抹微笑來,點了點頭說道:“我估摸著黃副隊頭也該來了,黃副隊頭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對李昂這番話,黃宜除了那肥大的鼻翼不受控制地舒了舒,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光從這一點,便推斷出這是一個心機頗為深沉的人。

  可惜的是,他那蒜頭鼻太惹眼,不經意的輕舒已經讓李昂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心裡的波動了。

  “某只是有好奇,是何樣之人,能讓我們俞校尉興師動眾而來,偃旗息鼓而歸。”

  “我只是和俞校尉打了個賭,沒什麼高明之處。黃副隊頭這麼精明的人,想必不難猜到。”

  黃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昂身上,李昂那頭蓬鬆的亂髮被他用草繩紮於腦後,像個馬尾巴,他那張皮膚黝黑的臉上,在這暗夜裡卻跳躍著陽光的味道,他的嘴角稍稍彎起,讓人有種他總是噙著笑的錯覺;嚴肅起來,又顯得很堅毅,不易下折;

  他的下巴還沒長鬍鬚,從這一點判斷,他的年齡只在十六七歲之間,但他那健壯的身體,以及深邃的眼神,又有三十歲男子的成熟感。

  此人絕非庸碌的升鬥小民,這就是黃宜仔細觀察後,對李昂的感覺。

  “能讓我們俞校尉甘心和你賭這局,單靠那金刀和扳指是不可能的。”黃宜的目光不算銳利,卻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

  “黃副隊頭屈才了。”

  黃宜笑了笑,沒有答他。兩人的交談沒有刀光劍影,乍聽起來倒有點惺惺相惜的意味。

  “黃副隊頭留我一命,將來定有所報。”

  “這麼說,你確信自己能走出這間屋子了。”黃宜順口試探道。

  這回輪到李昂笑而不答。

  “面對價值連城的東西,黃副都能保持定力,沒有去做無謂的爭奪,光是這一點,就讓我很欣賞黃副隊頭的為人……”李昂剛說到這,門外便有腳步聲傳,接著有人叫道:“黃副隊頭,營外有人說是有急事求見您。”

  黃宜向李昂露出淡淡一笑,拱拱手便轉身出去,行事無不拖泥帶水,李昂最重要的話還沒說呢,可他這個時候偏偏不能露出絲著急之意。望著黃宜離開的身影,李昂不禁暗暗苦笑。

  黃宜出門後,小聲地向前來稟報的手下問道:“劉二,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那劉二五大三粗,倒挺細心,小心察看了四周的情況,見無人偷聽才接著說道:“回稟黃副隊頭,來的是趙家大郎,只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請黃副隊頭務必見上一面。”

  “趙家大郎?”黃宜露出一抹狐疑之色來,略加思索後,便帶著劉二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如果是普通士兵,入夜後是不准隨意離開軍營的,但黃宜自有辦法,他很快就來到軍營東面的一家客棧。

  客棧門外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頭戴渾脫帽,穿著窄袖緊身翻領長袍,足登高聈靴,系著蝶躞帶,披著黑色的披風,腰間佩著大刀,客棧門口的燈籠斜照下來,影子被拉得長長的,被燈光照亮的半邊臉神色冷漠、堅硬。

  見黃宜到來,年輕人迎上前去,長身施禮道:“黃隊頭總算來了,裡面請!”

  黃宜和他有過幾回接觸,點了點頭便隨他進入客棧。客棧的房間有些簡陋,但很潔淨。黃宜在一張胡凳落坐之後,開口道:“趙上益,某不能久留,究竟何事,你請直言吧。”

  “黃隊頭,某這次來,是想請劉隊頭幫查一查方家商隊遇襲一事。據說方同良帶著商隊前往吐蕃,在白雞嶺外遇襲,方家只有一人僥倖逃回。”

  黃宜聽李昂說過方家有人逃回,當時還不盡相信。因為從野戎城到白雞嶺只有一條道,方家商隊遇襲,他們趕到時白雞嶺時,血跡未幹,但路上並沒遇到有人逃回,只在現場發現了一個李昂。

  “此事和你們趙家又有什麼關係?”

  “黃隊頭,這本來沒我趙家什麼事,但逃回去的方家人,卻一口咬定是我們趙家買通吐蕃人劫殺方家的商隊,當即便告到了犀浦縣衙去;

  縣令馬清泉派人到我趙家,把家父拿了去。如今這事,只有請黃隊頭幫忙,查一查方家商隊遇襲之事,以還我趙家一個清白。黃隊頭,拜託了!”

  黃宜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意味深長地打量起趙上益來。

  他在客棧外等待時,沉穩如山,神色冷漠堅毅。若是普通人,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在客棧外等待時,早就心神不寧地張望,或來回踱著步了。進了客房,說起此事,他口氣也是急而不亂。

  性格決定命運,而一個人的性格,往往在一些細微之處體現得更透徹、真實。此子不同尋常啊。

  “方家說是你趙家勾結吐蕃人劫殺他們家的商隊,可有證據?”

  “目前只有一個人證,沒有物證。”

  “僅憑一個人證,縣令傳喚你趙家上堂在情在理,但直接收押乃父,倒有些說不通了。”

  “劉隊頭,據我私下瞭解到,這次方家被劫去的貨物,有兩成是馬清泉的。”

  “你可有證據?”

  “暫時還沒有,但我已派人全力搜集。”

  “空口無憑!另外,你如何讓某相信,此事確非你趙家所為吶。”

  “事情來得太突然,某只能連夜驚擾劉隊頭了,某能拿出的,只有這個。”

  趙上益在黃宜面前,並沒有一味的低聲下氣地哀求,自始至終都顯得非常冷靜,鎮定。他說著將一個小匣子遞上。

  黃宜接過小匣子,也不打開來看,往旁邊的茶几上一放,然後淡淡地說道:“事情鬧到這一步,不瞞你說,某這邊也有些措手不及。某目前能告訴你的是,方家商隊遇襲時,還有一個目擊證人活著,已經被吳啟帶回營中關押,這個人對你們趙家,或許能有幫助。”

  “竟有此事?”趙上益眉頭一挑,向黃宜抱拳道,“多謝黃隊頭,等趙家過了這道坎,必定另有重謝。”

  黃宜不願多留,當即起身告辭。

  回軍營的一路上,黃宜重新梳理起整件事來。方家商隊遭到劫殺之事,眼看是難以大小事化小了,而俞守忠和吳啟等人還不知事情已經捅到了犀浦縣衙,這對於自己來說,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李昂這個人,倒成了關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8:56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5-9-19 08:57 AM 編輯

第0007章 少女戲邊軍

  吳啟按俞守忠所命,連夜襲取羌人的紮瓦寨,第二天一早,上百唐軍每人拎著兩個血淋淋的人頭回來。並一路鼓吹自己大破吐蕃大軍,斬首五百。

  俞守忠連捷報都先寫好了,上報稱吐蕃劫掠邊境,殺害邊民,野戎城守軍奮勇出擊,夜襲敵營,大破賊軍云云.....

  如今的皇帝好大喜功,極重邊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邊將戰敗常常隱而不報,以免受到處分;而一旦有所斬獲,就十倍上報,以求獎賞。

  這種現象在邊鎮已是司空見慣,有甚者,折損數百,僅報一人;斬敵一人,上報愈萬。更甚者,殺良冒功,以求晉升。

  有了這份捷報,校尉俞守忠心中大定,劍南節度使一定會將斬獲的人數加倍上報朝廷,而不會自毀功勞,再追查方家商隊被劫殺的細因。

  另外,他做了一些補救措施,以彌補吳啟思慮不周而可能留下的後患,讓人把方家商隊的屍體挖起帶回,通知方家人趕緊來認領。

  這樣就可以模糊方家商隊遇害的地點。這一點很重要,遇害的地點模糊了,他的責任也就可以推卸了。

  最後即便上頭要追查,他也可以尋找說辭搪塞過去了。

  然而令俞守忠沒想到的是,犀浦縣的縣尉白英南親自找人,竟然很快找到了野戎城,要求俞守忠交出李昂,以便查明方家商隊遇襲,是否系趙仁貴雇兇殺人。

  俞守忠正在為李昂的身份苦惱,自從偷聽到了李昂的那句話,他將信將疑,感覺那個扳指像個燙手的山芋。

  從白南英口中得知竟然還另有活口,而且已經把事情鬧到犀浦縣衙後,俞守忠大惱。他找來隊正吳啟,劈頭蓋臉臭駡道:“你不是說除了李昂,現在沒有活口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俞校尉,卑下帶人一路過去,並沒有遇到有人逃回。到達白雞嶺時,現場血跡未幹,屬下當時又派張明經、莫容追查,也沒有發現有活口。難道那僥倖存活的人,有意避著我們不成?這倒奇怪了!”

  確實,正常情況下,方家商隊如果存有活口,唐軍出現,應該立即求助,而不是避開。從野戎城到白雞嶺,只有一條道,如果不故意避開的話,吳啟他們應該是迎面遇上的才是。

  俞守忠深思了一下,說道:“此事確實不同尋常,看來其中另有玄機啊!”

  “俞校尉.......”

  俞守忠打斷吳啟的話,說道:“我得先把事件事再捋捋,你代我去先把犀浦縣的捕快打發了。李昂是否是吐蕃奸細,尚須查證,豈能這麼把人交給他們,讓他們滾蛋!”

  “喏!”

  大鬍子吳啟應完,匆匆離去。

  俞守忠在房裡細深思起來,那價值連城的金刀和扳指,對他來說確實是巨大的誘惑,而且僅憑李昂一番話,就這麼放了他,萬一他根本沒什麼背景,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再則,李昂關係到了犀浦縣方家和趙家的官司,方家和趙家可是地方大賈,家底殷實。就這麼把李昂交出去,豈不是少了很多好處?

  大鬍子吳啟帶著兵來到營門,不由分說便轟犀浦縣的公差。他正握著橫刀,大聲對左右下令:“膽敢再有擾亂軍營,誤我軍機者,斬!”

  一個“斬!”字如天雷炸地,震得人心頭發麻,幾個衙役胯下的馬匹也嚇得連連後退。

  這些在普通老百姓面前威風凜凜的衙役,面對如狼似虎的邊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外頭圍觀的百姓看笑話似的看著他們被轟離營門。

  白英南紅著臉,雙目噴火地喊道:“今日之事,白某記下了!山不轉水轉,你們來日最好別犯在白某手裡!”

  吳啟不屑地道:“有種你去吐蕃砍幾個腦瓜回來?你要是有這個膽,吳某讓您扇回這兩巴掌,你有這個膽嗎?有嗎?少他娘的在這放狠話,再不走,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子。”

  野戎城的百姓平日受駐軍保護,自然是幫著吳啟他們,大聲奚落著幾個衙役。白英南看這形勢,知道再糾纏下去只是自取其辱,於是帶著幾個衙役灰溜溜離去。

  吳啟望著白英南灰溜溜地離開,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一臉大鬍子中間張著一個血盆大口。突然,“噗~”,一聲輕響,一個小黑影準確無誤地飛入吳啟口中,他笑聲戛然而止,喉嚨發癢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飛入口中的東西就這麼被他咽下腹中。

  “誰!誰幹的?給某家滾出來!!!”

  大鬍子怒火沖天,一臉虯須如鋼針一般根根迸射著,一雙銅鈴巨目掃視著圍觀的人群。擁擠的人牆被人撥開,一個頭戴襆頭,身著圓領長衫,腰系玉帶,腳踏烏皮六縫靴的俊美少年郎走了出來。

  他哼著梨園曲,邁著四方步,襆頭後面兩個帽翅一顫一顫的,彷彿是在隨著他的哼唱翩翩起舞。他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充滿了俏皮靈動的味道。

  “又是你!你給我吃了什麼?”大鬍子兩眼憤火地盯著他。

  大鬍子身邊的士兵則表情怪異,有的強忍著笑,臉上表情有些扭曲。有的乾脆別過臉去偷笑。怎麼說呢,誰都看得出這個少年就是路邊酒家偶遇的那個女子。

  她雖然穿著男裝,但很容易便看出是個絕色大美人,那俏皮形象十分討喜,你很難對她產生厭惡感。

  她直走到大鬍子前面才停下,右手很自然地打了個響指,笑著說道:“大鬍子,你聽好了,剛才你吃下的是我獨家秘制的十步斷腸散,你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十步之外,必定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放屁!”

  大鬍子根本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小姑娘調皮,這種小把戲豈能嚇得住他。

  但那少女卻像被嚇住了,連忙掩鼻後退。

  眾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看到大鬍子臉色有點不對勁,緊接著就聽“噗!”的一聲長長的聲響傳出。大鬍子身邊的士兵很淡定,上官放個屁而已,我忍,我不吸氣,我屏著呼吸,一會兒屁氣就過了.......

  好了,估計屁氣已經隨風消散,大鬍子身邊的士兵紛紛暗籲著大氣,結果就在此時,又傳來兩聲異響:“噗!噗!!”

  士兵們只得趕緊又屏住呼吸,有的還悄悄地移開幾步,離大鬍子遠一點。那俏皮的少女早已咯咯大笑著跑出十來步遠,指著大鬍子笑道:“這下相信我了吧,你可千萬別動,否則丟了性命可別怪我......”

  “來人!.......噗!噗噗..........”

  大鬍子剛張嘴大喊,氣就全部從下面漏出來了,噗噗之聲如連珠炮似的,緊接著他捂住肚子,強忍著,臉上青筋突突直跳。

  少女又打了一個響指,哼道:“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敢惹我?看你們還敢惹我!我的人呢,快去把人給我帶出來,否則,哼哼!”

  “你是什麼人?竟敢到大營來搗亂,傷了我們隊正,兄弟們,把她抓起來.......啊!”唐六郎脖子上被蠍子蟄的包還沒消呢,叫到一半,突然又有東西飛入他的脖子,嚇得他驚叫一聲,連忙彎下身,亂拍著,“叮!”一聲清響,一個銅錢從他脖子裡滾出,落在營門口的石板上。

  少女咯咯笑道:“瞧瞧,賞你錢,你還嚇成這樣子,真丟人!太丟人了!”

  圍觀的幾十個老百姓忍俊不禁,紛紛大笑起來,唐六郎臉色漲紅,惱羞成怒的他霍地拔出橫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8: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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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 便宜嬌妻

  “慢著!”見唐六郎惱羞成怒拔出橫刀,少女高呼一聲,指著大鬍子說道:“你們敢動我試試,除非你們不要他的命了。”

  唐六郎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自己的隊正,只見他捂著肚子,上身微微躬著,屁股後面不時傳來長響,有的響聲被拉長得像唱歌一樣,比少女剛才唱的梨園曲還婉轉。

  “去報.......校尉....”大鬍子說完,臉紅脖子粗地捂著肚子向營中的茅廁飛奔而去,速度之快,如奔雷滾滾。

  “好臭!太臭了!”少女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往軍營裡走,士兵們拿槍攔住,她笑嘻嘻地說道,“你們一群大男人,還怕我一個人不成?你們不讓我進去,怎麼給你們隊正醫治呢?快叫去你們校尉來見我。”

  外頭的百姓看著少女一個人,就這麼闖入軍營之中,不禁嘖嘖稱奇,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啊!

  在野戎城這樣的邊城中,軍大政小,可以說俞校尉就是野戎城的土皇帝,這裡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這麼多年,除了剛才那個吳隊正,誰敢向著軍營放個屁?

  可人家這外來的小姑娘,硬是闖進去了,這還真是瘸子放屁——邪門了!

  更邪門的是,過了半柱香時間,小姑娘硬闖軍營,不但安然無恙,還帶了一個瘸子出來。不得了,不得了,這下真是邪門了,邪門了.......

  軍營週邊了上百個人,一片譁然。唐六郎不敢再對少女凶,自家校尉都對少女陪著笑臉,還說把人放了就放了,他個大頭兵,再對少女凶那不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嘛。

  唐六郎一肚子不爽,只能沖著外頭的平頭老百姓去,帶著一夥士兵提著刀出來,大喝著:“看什麼看?!趕緊散了,軍營重地,豈是你們圍觀的地方,若是貽誤了軍情,通通是死罪!”

  俞守忠站在軍營內,目送著李昂兩人出營,然後對身那一名叫趙二的新兵小聲地吩咐道:“你帶個人暗中監視著那個李昂。”

  “喏!”

  “小心點,別讓那小娘子察覺。”

  “校尉放心,某曉得了。”

  軍營外,少女自得地看著拄著拐杖的李昂道:“咋樣?現在相信本姑娘能替你脫罪了吧?哼!”

  李昂左腳的傷已經消腫,不過他還是拄著根拐杖裝弱勢群體。

  在陰暗的石屋內呆久了,剛放出來的他,眼睛有些不適應外面的強光,眯著雙眼,還用右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

  說實話,他確實有些好奇,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能讓俞守忠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放了他,而且還把金刀和玉扳指還了回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李昂.....”李昂懶洋洋地答著,昂字的尾音被拖得長長的,“你叫,叫什麼?”

  “少套近乎!趕緊把你的小狗給我,咱們就算兩清了。”

  “不問就不問,我餓了,走,我請你搓一頓,算是對你的答謝。”

  “搓?”小姑娘忽扇著一對大眼睛,滿臉的疑惑。

  “呃……就是吃一頓,你的,明白?”

  “哦~就你?”

  “我怎麼了?請恩人搓一頓錯了嗎?”

  少女懶得答他,到路邊把自己的馬牽了過來,然後從馬鞍旁邊的搭袋裡拿出一根繩子,過來就要把李昂的雙手綁住。

  “姑奶奶,你有病啊!幹嘛呢你?”李昂一把掙開。

  少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說道:“為了防止你逃跑,這是必須的。在找到小狗之前,你就是我的奴僕。”她說著又要來綁李昂。

  李昂這下氣樂了,把拐杖一推,擺了個金雞獨立的造型說道:“你至於嘛,我這重度傷殘人士,就算想逃也能逃得掉才行啊?”

  “少裝蒜!把你的雙手伸出來。”

  “幹嘛,還要綁啊?你有沒有人性啊你,這樣虐待一個重度傷殘人士。”

  “看!手上的老繭比腳上的還厚。”

  “這能說明什麼呢?”

  “說明你用手比用腳還多!更何況,你左腳只是受點傷,又不是真瘸,真要跑起來,只怕比狗還快。”

  少女不由分說,繩子往他手上一套,靈巧地打了個死結,然後把拐杖拾回來往他手上一塞,自個兒輕鬆地翻身上馬,打馬便走。

  李昂萬萬沒想到,這小姑娘還來真的。他被拉著向前,不得不跟著走,她雖然沒有快馬加鞭,但速度也不慢,李昂拄著拐杖,被拉得東歪西倒的。

  野戎城臨街雖然沒有商鋪,但還是有不少行人。大家看著李昂被少女這樣綁著拉在馬後,都為之側目。李昂頭不梳髻,只在腦後綁了個馬尾巴,很符合人們心中逃奴的形象。

  李昂心中不爽,張口就叫道:“老婆!老婆!你瞧大家都要看著呢?你這樣拉我回去,成何體統?老婆!老婆!就算回去,你也不能這樣啊,我腿受傷了,你讓我拄著拐杖跟著,這天下有你這樣蠻橫的老婆嗎........”

  李昂一口個“老婆”的叫著,他這是後世的習慣稱呼,就是吃了這麼個虧,占點便宜回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不過這稱呼,若是換的別的朝代,可能這樣叫是無效的,但在這唐朝,還就讓他歪打正著了。

  “老公”、“老婆”這夫妻間的稱呼,還就源于唐代,唐代有一位名叫麥愛新的讀書人,他考中功名後,覺得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產生了嫌棄老妻,再納新歡的想法。於是,寫了一副上聯放在案頭:“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

  對聯被他的妻子看到後,從聯意中覺察到丈夫有了棄老納新的念頭,便提筆續寫了下聯:“禾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

  麥愛新讀了妻子的下聯,很是慚愧,便放棄了棄舊納新的念頭。妻子見丈夫回心轉意,不忘舊情,乃揮筆寫道:“老公十分公道。”

  麥愛新也揮筆續寫了下聯:“老婆一片婆心。”

  這個帶有教育意義的故事很快流傳開來,世代傳為佳話,從此,民間也有了夫妻間互稱“老公”和“老婆”的習俗。

  如果李昂這個時候大喊“娘子”,反而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因為在唐代,僕人叫自家主母和小姐,也稱“娘子。”

  李昂這一通大叫,讓街上許多人“恍然大悟”,立即就有好心的大媽上來攔住少女的馬頭勸道:“這位小娘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瞧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總該讀過文德順聖皇后的《女則》吧?”

  “這樣對待自己的夫君可不對。他就算有錯,你也該給他留著幾分臉面才是。”

  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立即就和別的大媽附和道:“對啊!對啊!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何至於此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拉著個逃奴呢。”

  事情來得突然,少女騎在馬上,臉剎時間紅得像塊布,她剛要分辯,李昂又立即大聲說道:“各位鄉親,我們這樁婚姻是打小訂下的,去年才剛剛完婚.........”

  “你胡說什麼?”少女氣得臉色紅了又青,跳下馬來就要拿馬鞭去抽李昂。

  大唐的民風就是淳樸啊,唐朝的大媽比北京朝陽區的群眾還熱心啊!

  大媽們紛紛拉住少女,你拉手臂,我搶馬鞭,合力平息著這場“家庭糾紛”。其中一個胖大媽手腳那叫一個麻利,五秒鐘不到,少女打的死結愣是讓她解開了。

  李昂感動啊,拉著胖大媽的袖子熱淚盈眶地說道:“多謝大娘!多謝大娘!”

  “小事一樁,別謝了,還是趕緊去哄哄你家那口子吧。這年輕夫妻啊,吵架是常有的事,我和我那口子,還是吵著吵著這麼多年就過來了,男人要有胸襟,讓著她一點就沒事了。”

  “大娘啊!你們是不知道啊!說出來都是淚啊!我跟她是指腹為婚,可後來我家家道中落,我那老丈人倒是個守信的,去年還是按讓她和我完了婚。可她呢,嫌我家貧,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啊!從來就不肯承認我是他的丈夫,你們剛才也瞧見了,但凡有點良心的人,會在大街上這麼對自己的老公嗎?”

  “唉,真是的!既然指腹為婚,怎能反悔呢?”

  “是啊!是啊!常言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嫌貧愛富悔婚,這就是不對!”

  “大娘,各位大娘,真是通情達理,麻煩你們幫我好好勸勸她吧。”

  “成!都包在大娘身上了。”

  “對了,大娘,她幾天沒給東西我吃了,餓呀!大娘先借我幾個錢,我去買幾個包子吃行嗎?”

  “拿去!”

  不愧是大唐盛世的大媽,豪氣啊!

  李昂接著幾個熱呼呼的銅板,回頭看看被大媽們圍在中間的小娘們,暗暗一笑,撐著拐杖迅速逃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8:58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5-9-19 08:58 AM 編輯

第0009章 唐朝大媽

  在唐代,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是按照坊市制來佈局,坊市制主要表現為將住宅區(坊)和交易區(市)嚴格分開,並用法律和制度對交易的時間和地點進行嚴加控制。

  這種帶有較強封閉性的坊市制在西周時便開始萌芽,于唐代達到了頂峰。

  因為所有商品都必須是在市上交易,所以市上特別繁華。李昂肚子餓得咕咕響,揣著幾個銅錢進了野戎城的市集,但見各式幡旗招展,一股市井的喧鬧聲撲面而來。

  光著膀子的屠夫揮舞著鋒利的殺豬刀,割肉剔骨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賣布匹的呼的一聲把整匹布扔向天空,布匹越過店前的橫杠掛下來,美麗的絲綢在陽光下反射著動人的光彩,任由客人品鑒。

  攤煎餅的..........先別管人家是不是武大郎了,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李昂匆匆走到煎餅攤邊,把手上的銅仔叮叮叮叮全放在攤位上;

  唐朝的大媽真摳門,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容易嘛,就給這幾個大仔,真是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老闆說道:“您看.....這幾個錢,夠買你的煎餅嗎?”

  賣煎餅的一臉熱情地招呼道:“客官您坐,您真是打算全買嗎?”

  李昂對這個時候的錢沒什麼概念,聽說這四個銅錢能買到煎餅,他一臉驚喜,在旁邊的一張小凳上坐下來,暗自咽著口水,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別的的煎餅攤,恨不能眼睛帶鉤,鉤進肚子裡。

  賣煎餅的找來一個大託盤,一下子給他裝來二十個煎餅,李昂愕然問道:“老闆,這都是我的?”

  問完李昂就後悔,立即改口道:“老闆,您去忙吧,我自己來。”他一把搶過託盤,護在懷裡,開始大口地啃起來,反正咱付錢了。

  “客官,您慢點吃,這都是您的,我給您盛碗水來,您別噎著.....”看到李昂餓死鬼投胎的樣子,賣煎餅的急啊,要是客人吃他的煎餅噎死了,那可就攤上大事了。

  李昂一口又一口,把煎餅往嘴裡塞,正當他塞到第八個的時候,突然感覺大地微微顫動起來.....

  李昂轉眼望去,但見集市口沖進來一群大媽,個個都是重量級的,誰讓這是大唐盛世,誰讓大唐以胖為美呢,人家這可都是標準大美女,美女群像坦克部隊碾壓過來似的,那場面,那是相當的壯觀,地面也為之興奮、顫抖不是。

  “那小子在那裡!在那裡!”

  “別讓他跑了!”

  “抓住他!”

  李昂一看,不對啊!好像是沖著自己來的。

  沖在最前面的那位,不就是剛才對他抱以無限同情,甚至給了他四個銅板的大媽嗎?堪比北京朝陽區的好大媽呀!怎麼一下子面目變得這麼猙獰呢?

  再往後一看,他總算明白了,只見他那位便宜“老婆”騎著馬兒,打著鞭花,早已沒有了被唐朝大媽們圍攻時的狼狽,倒像是指揮三軍的統帥,她手上馬鞭朝李昂一指,唐朝大媽們便滾滾撲來.......

  李昂一看這架勢,一手端起託盤,一手拿起拐杖就跑。一開始,他還裝模作樣地拄著拐杖想博些同情,市上的人見他是瘸子,多數都沒有阻攔他。

  但後面的唐朝大媽開足了馬力,像一部部坦克衝鋒陷陣,越追越近,那聲勢足以碾碎一切階級敵人。李昂也顧不得裝瘸子了,扔下拐杖跑得飛快;

  市上被弄得雞飛狗跳,黃婆的水果攤被撞翻,張三的菜擔子滾到了溝裡,李掌櫃的馬車受驚沖進了綢布莊......

  李昂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是唐朝大媽也不是吃素了,她們依仗地兒熟,人數多,不斷地圍追堵截。李昂跑到哪裡,都有爛菜頭,小石塊不斷地追著他打。他就像鬥敗的公雞被攆得滿地亂竄,人家那是雞冠,他那是頂著來不及撥掉的爛菜葉和淌著五顏六色果汁的爛水果以及一些不明物體一通慌不擇路,不時地急剎車,急轉彎,東歪西倒,樣子狼狽不堪......

  坊市四面是有圍牆的,李昂好不容易沖到坊市南門,眼看逃生之門就在前面,李昂發力狂奔,風馳電掣地向坊門沖去,結果沖到一半,嘎!又是一個急剎車......

  少女笑嘻嘻地出現在坊門外,揚聲對他說道:“跑啊!繼續跑,怎麼不跑了?”

  “姑奶奶,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小叮噹嘛,我給你就是,小叮噹在城外,咱們趕緊出城,快快快,唐朝大媽追上來了........”

  ***

  仲春的城外,尚有料峭春寒,但是草樹已經迫不及待萌發新葉,一派生機勃勃。

  被小妖女押著出城尋找小叮噹的李昂,暗暗發誓,以後打死也不招惹唐朝的大媽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就像天邊最美的雲朵,春天又來到了花開滿山坡,種下希望就會收穫......”

  “你瞎哼哼什麼呢?”

  “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把廣場舞傳給唐朝的大媽們,免得她們沒事淨管閒事。”李昂想到這,心頭一陣惡寒,算了!算了!要是廣場舞提前一千年荼毒大唐,那是何等的景象呢?

  試想一下,到時杜甫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變成了這樣: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廣場動四方。小蘋果來跳又唱,最炫民族風飛揚........

  小魔女好奇地問道:“什麼廣場舞?”

  “這個你別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楊男。”

  李昂沒想到她真會答自己,將信將疑地道:“真的假的?”

  “嘁!”

  “你沒有兄弟吧?”

  “..........”

  “一個女孩子家取這樣的名字,通常就是父母想要個兒子。”

  “哼!少自作聰明,等找到小叮噹,再慢慢和你算帳。”少女一揮鞭子在馬臀上輕抽了一鞭,馬匹加快速度行去,李昂被拉得一個趄趔。

  李昂左腳雖然已經好很多了,但這樣跑起來還是有些疼,還有就是這小妖女分明是在虐待他。李昂心中自然是很不爽,他抽出金刀,一把將綁在身上的繩子割斷。

  楊男回頭一看,正準備懲罰他,那雙杏眼卻突然被李昂手上那把金刀吸引住,她一撥馬頭,跑回來說道:“這把刀你哪來的?我瞧瞧!”

  李昂理也沒理她,便要把金刀藏起來,“嗖!”的一聲,楊男的鞭梢閃電般卷向他的金刀,李昂不妨她還有這一樣,金刀被她搶了去。

  “蘇毗,卓瑪....”楊男看著金刀上刻的吐蕃文字念道。

  正要上去搶回金刀的李昂,忍不住問道:“你看得懂吐蕃文字?刀上刻著什麼?”

  “難怪他們說你是吐蕃奸細,果然有些蹊蹺......”

  “你少廢話,快告訴我,這蘇毗,卓瑪,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你的東西?”

  “不說就算了,還來!”

  “哎!別急,讓我再看看,我告訴你就是,這蘇毗呢,原系一國,後來被吐蕃征服,就成了吐蕃諸部中最大的一個部族,其範圍,東與多彌為鄰,西接鶻葬硤,有數萬戶,現在的蘇毗王叫沒陵贊,相傳他們原是羌人。這卓瑪呢,應該是一個女人的名字,能擁有這樣一把寶刀的女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就是出妲姬的那羌族?”李昂脫口問道。

  “不知道!”見李昂一副神往的樣子,楊男頓時厭惡之極,對那把金刀也像破銅爛鐵似的,直接往地上扔。

  幸好李昂眼疾手快,迅速踏前一步把金刀抄在了手裡,“你有毛病啊?說著說著幹嘛扔我的東西。”

  “什麼人!”

  楊男突然嬌叱一聲,李昂剛直起身就見左邊的樹林裡“嗖嗖!”地射出幾支勁箭,直奔他們而來。李昂大驚,呼的一下就地打滾,滾到右邊的樹叢裡;

  楊男揮出馬鞭,鞭梢發出尖銳的呼嘯卷住兩支箭,但還是有一支射中她的馬臀,痛得她的坐騎悲嘶一聲,拔腿狂奔而去。

  滾入右邊樹林的李昂一邊狂奔,一邊在想,是誰?是誰要殺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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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0章 莫明的追殺

  滾入右邊樹林的李昂一邊狂奔,一邊在想,是誰?是誰要殺我?

  弄啥咧?!自己和別人無怨無仇的,難道是那個小丫頭身份不簡單,這場伏擊是沖著她來的?

  李昂一邊撒腿狂奔,一邊回頭張望。這一望,嚇一跳,左邊的樹林中沖出六七個蒙面黑衣人,全向他這邊追了過來;

  這些人目光陰冷,一言不發,快若疾風般追來。有的在奔跑中開弓,勁箭嗖嗖的從李昂身邊擦過,弄得他險象環生。

  叢林裡的木本蕨類等植物葉子被撞得嘩啦作響,林間的鳥兒被驚得撲騰亂飛。呼的一聲,李昂在地上飛快地一滾,險險躲過一支直奔他背心的勁箭,撲在地上的他手腳並用,奮力一撐,身體如猿人般騰起掠出三丈遠,身在空中的他右臂一伸抓住一根樹枝,借力一蕩又飛出數丈遠,一連串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後面的蒙面黑衣人雖然驚詫,但腳下也未稍作停留,他們個個有武功在身,腳下如風,一邊狂追還能一邊放箭,一支支勁箭呼嘯著,向李昂那快速移動的身影射去。

  李昂拿出了吃奶的勁,還是沒法擺脫蒙面黑衣人的追殺,急得他大喊起來:“你們找錯人了,我跟那個女人不是一夥的!”

  “你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都沖她去,別來找我啊!”

  不管李昂喊什麼,後面的六七個蒙面黑衣人就是死咬住他不放,更不答他的話。那黑色的身影如鬼魅相隨般,在林間穿梭著,讓人膽寒。

  “**的!”被追殺得險象環生的李昂怒火中燒,在林中拼命地飛掠著。

  前面的樹林越來越稀,還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李昂暗叫不妙,失去了樹木的遮擋,他只怕是難逃此劫。

  他把心一橫,縱身飛躍,快若猿猴串上高大的樹冠,利用茂盛的枝葉隱藏住身體,七個黑衣蒙面人隨後追到樹下,他們仰著頭,陰冷的眼神警惕地望著樹冦,慢慢地移動著腳步,聆聽著樹上每一絲聲響。

  參天的古樹,纏繞著臂兒粗的藤蘿,料峭的寒風吹過樹梢,發出蕭蕭的聲響。樹下光線比較暗,只有一些細小的光線,從高近20米的茂密樹冠間斜射下來,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射線。

  樹下的一個黑衣蒙面人無聲地做了個手勢,另一個黑衣蒙面人便將弓放下,然後縱身一躍,抱住兩米多高處的一根橫枝,身體順勢一個上翻,便安穩地踏在了橫枝上。

  光從這乾淨俐落的動作,便可見他身手不差。

  李昂隱身在一旁濃密的樹枝中,靜靜地窺視著黑衣蒙面人的動作,就像狼一樣耐心地等待著獵物靠近。

  等黑衣人爬到十多米高時,李昂已經可以聽到他壓抑的呼吸聲,黑衣人變得越發謹慎,放慢上爬的動作的同時,眼神機警地掃視樹冠。

  李昂屏著呼吸,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一道明亮的陽光斜斜地照在樹幹上,李昂靜靜地等著著黑衣人的頭部慢慢靠近這束光照。

  “呼!”的一聲,就在黑衣人的眼睛被光柱射中的瞬間,李昂突然放開壓著的一根樹枝,樹枝向外彈掃而出,讓樹下的六個黑衣人都以為是他在樹枝間跳躍,李昂迅速將一截拇指粗的樹枝甩出,如同飛鏢一樣射向樹幹上的黑衣蒙面人。

  噗!的一聲,那截尖銳的樹枝正好釘在黑衣人的面門上,“啊!”的慘叫,黑衣人仰面跌落。樹下幾個黑衣人紛紛沖過來,想接住墜落的同伴;

  李昂趁機躍出,在樹冠間飛縱著,樹下的黑衣人發出憤怒的咒駡聲,一支支勁箭追逐著飛快晃動的樹冠。

  飛縱到樹林邊的李昂,看到一道斷崖,一道瀑布順著斷崖傾泄而下,他甚至未看清瀑布下的情況,就被嗖嗖而來的箭矢逼得縱身一躍,如同一枚炮彈一般順著瀑布飛下。

  通常情況下,瀑布從高處傾泄而下都會沖出一個深潭,李昂賭的就是這個。這次他賭對了,撲嗵!他一頭紮入下面的深潭之中,直沉入水底數米深才能掙扎著上浮。“老子可是勇救落水兒童的英雄!”李昂奮力遊著,脫出了瀑布的衝擊圈,迅速遊到了岸邊。

  斷崖上的黑衣人見他渾身是水地爬上岸,迅速消失在下面的樹林中,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

  逃離黑衣蒙面人追殺的李昂,在樹林中穿梭了五六裡,確定後面已無人追來才停下來。

  他首先檢查左腿上的傷處,傷處瘀腫已經消退大半,至少對他的行動已經沒有太大的妨礙。

  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蒸騰著熱氣,這春季天氣還非常寒冷,穿著的濕衣服即便是他這習慣了四季裸露著身體的“野人”也感覺異常的難受。

  李昂將濕衣服脫下來,晾在樹枝上,自己靠在一塊被太陽曬得暖暖的石頭上想著剛剛發生的這件事。

  一開始他認為自己沒什麼仇家,黑衣蒙面人是沖著楊男那妞兒來的,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七個黑衣蒙面人,根本沒人去追楊男,全沖自己來了。

  “難道是俞守忠要殺人滅口?”這個想法剛浮上腦海,李昂又不禁搖了搖頭。

  楊男這漂亮妞的背後,肯定有俞守忠無法抗拒的勢力,否則他不會輕易放人。

  以常理論,俞守忠就算有殺自己的動機,也不可能在他和楊男出城不久就急不可耐地下手,至少也應該等離野戎城遠點,或者等自己和楊男分開,再從容下手。

  可是除了俞守忠這些人,自己根本沒接觸過什麼人............如果那些唐朝大媽因為自己騙她一次,就找人來追殺,那也太他媽的扯蛋了!

  剩下的可能,那就是與方家商隊被劫殺有關了,但也是沒道理啊,方家商隊是被一群吐蕃人劫殺的,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殺自己呢?

  越往深處想,李昂越覺得此事詭異,還記得在雙方廝殺時,方家商隊那個叫方同良的和吐蕃人有過幾句簡短的對話,吐蕃人劫殺方家商隊是拿人斂財,為人辦事。方同良當時驚聲喊出了一個叫“趙仁貴”的名字。

  難道真是趙家勾結吐蕃人,劫殺方家商隊,因此要殺自己這個目擊證人滅口?這倒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但還有一件事讓李昂想不通,當時方同良這邊那個叫衛忠賢的人突圍出去,憑吐蕃人的精准箭術,明明可以把那個叫衛忠賢的人射死,卻被他逃脫了,這個逃脫得很有內涵呀。

  是吐蕃人故意給雇主趙仁貴留個大麻煩?

  這本來不關李昂的事,但七個黑衣蒙面人這一次追殺,卻讓他如芒在背。不把事情弄清楚,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啊!

  李昂心中正暗暗感歎,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異響,不禁心中一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8: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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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1章 路遇

  李昂還以為是那群黑衣蒙面人又追來了,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竟是小叮噹從樹叢中竄了出來,跑到他身邊上竄下跳,快樂地低叫著。

  狼的嗅覺非常靈敏,小狼能找到他,李昂一點也不奇怪。

  “小叮噹,我可想死你了,要是有你在,老子何至於讓那些狗娘養的伏擊。”李昂親熱地拍著小狼的頭,小狼“嗚嗚”地低叫著,回過頭來不停舔著他的手。

  李昂深感此處不能久留,待衣服稍幹之後,立即帶著小叮噹向東穿林而行,用近兩個小時,才終於穿出樹林,來到一條黃土路上。

  “小叮噹,有人的時候,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亂叫,你一叫就露餡了,明白嗎?”

  小叮噹跑到路上,它很少像狗一樣到處亂嗅,聞聲回望著李昂,不知道聽懂沒有,反正沒吭聲。

  “還有,要是察覺附近有敵情,立即向本王稟報,否則軍法從事,明白了嗎?”

  先不論大唐的王爺做不做得成,咱可是名符其實的狼王,想到當夜一聲嚎叫,月光下數以百計的狼匍伏在地,李昂這輩子也忘不了。

  李昂暫時也不知道小叮噹靠不靠譜,他也不敢過於放鬆警惕,以免再次遇到伏擊。

  由於還處於邊境一帶,路上行人稀少,李昂和小叮噹走了兩三裡,竟然連個人影也沒看著。路邊也不見有村莊或民房,或是起伏的山林,或是奔騰的河流,雖然還很冷,路邊的青草已經迫不及待地冒出頭來,

  眼前,李昂要面對不少棘手的問題,首先是身份的問題,他沒有大唐的戶籍,若是遇上官府盤查,弄不好會被當成逃奴或作奸犯科的人,怎麼解決戶口的問題讓他有些頭疼。

  還有就是怎麼弄些錢了,以前出門,口袋裡要是沒有幾百塊,心裡踏實不了。何況現在身處陌生的唐朝,舉目無親,只有錢才是最好的依靠啊。

  更要命的是那些黑衣蒙面人,到目前為止,他對這些人還一無所知,就算這些人迎面走過來,他也分辨不出來,防不勝防啊!必須儘快弄清楚誰想要自己的命才行。

  身邊轉來一串馬蹄聲,李昂回頭望去,見一輛馬車急馳而來,馬車前後還各有兩騎護著,馬上的漢子都穿著窄袖勁裝,腰帶兵器,一看就不好惹。

  李昂退到路邊讓行,護衛馬車前後的勁裝漢子冷眼看著李昂,馬車從他身邊快速駛過,到前面十來米處卻突然停了,一個穿著緊身翻領長袍,臉神色冷漠堅硬年輕人探出頭來:“這位仁兄,可是要到前面的灌口鎮?”

  李昂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便隨口答道:“正是。”

  這年輕人看上去二十出頭,他上下打量了李昂一番,說道:“這兒到灌口鎮還有二十裡,仁兄若是不嫌棄,某願載仁兄一程。”

  天色不早,李昂略為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了。馬車內墊著厚厚的毛皮,柔軟而溫暖,他上車後胡亂拱拱手說道:“在下李昂,還沒請教仁兄高姓大名呢,真是失禮。”

  “李昂?”年輕人那濃黑的眉毛微微一挑,再次打量起李昂來,“在下姓趙,名上益。”

  “呵呵,這次多謝趙兄了。”李昂笑容滿面,卻不著痕跡地觀察起車門來,雙腿也慢慢回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兄這話是什麼意思?呵呵!”

  “某這次來野戎城,正是為李兄而來。”

  李昂收緊的雙腿暗暗灌上了力道,隨時準備彈出。趙上益冷漠的臉上儘量擠出了笑容,卻依然給人一種堅硬的感覺。

  “李兄是哪裡人?”

  “成都,趙兄呢?”

  “犀浦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久便到了灌口鎮。

  灌口鎮因位於秦代修建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灌溉渠口而得名,這裡景色十分宜人,真可謂是“離堆江水接天流,滿城水色半城山。”

  趙上益到底是什麼人,李昂還不能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他是趙仁貴的家人,如果他想殺自己,肯定會在路上無人處動手,而不會把李昂帶回鎮上。

  所以,他不動手,李昂也不動手,甚至沒有多問什麼。

  當晚的灌口鎮,人來人往,比野戎城還要熱鬧,坊間酒旗飄揚,絲竹盈耳,依水的樓臺上,舞妓彩袖輕舒,纖腰婉轉舞動。滿城炊煙嫋嫋,一派安定富足的景象。

  李昂暗暗感歎,離邊境不到百里的邊城,都如此熱鬧,不難想見這盛唐的大都會是何等的繁華。

  “李兄果然不凡,這一路竟然能忍住不問趙某為何專程到野戎城找你。”

  “趙兄可比我沉得住氣多了。”

  “不瞞李兄,我來野戎城,是為方家商隊在白雞嶺被劫殺一事。如今方家嫁禍于我趙家,家父被犀浦縣令收押,某奔走野戎城,正是為了尋求證據,還家父清白;

  不曾想在野戎城,某聽說李兄也是目擊證人之一,此番趙謀有求于李兄。前方不遠,便是我趙家的產業,某以著下人準備好水酒,還請李兄賞個臉。”

  “趙兄不必客氣。”李昂迅速把趙上益的話分析了一番,也沒有拒絕趙上益的邀請。

  馬車很快駛入了坊市,停在一家茶葉鋪前面,茶葉鋪左邊一家賣日用雜貨的,右邊一家賣瓷器,生意看上去都不錯,不斷有客人進進出出。

  茶葉鋪的掌櫃親自拿著一張矮凳放在車邊做墊腳,然後向趙上益作揖道:“郎君一路辛苦了,酒菜都準備好了。”

  趙上益點點頭,回頭對李昂道:“李兄,請!”

  “趙兄請!”

  李昂對四周的環境掃視了一眼,然後對車邊的小狼說道:“小叮噹,快過來。”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穿著藍色胡服的男子帶著幾個隨從直奔茶鋪而來,“讓開!讓開!”幾個隨從不斷地大喝著,市上往來的人嚇得紛紛走避。

  趙上益雙眉一鎖,迎出去兩步問道:“二弟,你怎麼來了?”

  那著藍色胡服的青年一臉匪氣,一邊翻身下馬,一邊氣衝衝地答道:“大哥,姓常的指望不上了,這狗官平日沒少拿咱們的錢,到了這節骨眼上,幾句廢話就把某發打了出來,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犀浦這邊,三天之後便要父親過堂,大哥,這可怎麼辦?”

  “先進去再說。”李上益很沉得住氣,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回頭請李昂進鋪。

  “大哥,這人是誰?”那匪裡匪氣的青年跟上來,打量著李昂。

  “二弟,不得無理,退下!”

  經趙上益一聲冷喝,他那二弟連忙退開,一句也不敢頂嘴。

  李昂隨著不斷致歉的趙上益穿過鋪面,來到後面的小院,趙上益對迎上來的一對婢女吩咐道:“春杏,夏蓮,你們帶客人去沐浴,小心伺候著。”

  兩個俏麗的丫環連忙斂衽福道:“是,郎君。”

  趙上益回過頭來對李昂說道:“李兄,一路勞頓,就請隨她們先沐浴更衣,回頭趙某再陪李兄共酌幾杯如何?”

  “客隨主便,那在下就叨擾了。”

  李昂隨著兩個俏婢前往浴室。古代的女人走路就是不同,前面兩個美臀隨著小碎步輕輕擺動,那小蠻腰如剛抽芽的柳條在春風裡輕輕飄拂著。

  李昂一邊欣賞著前面的兩個美臀,一邊思索著。一開始他曾懷疑那七個黑衣蒙面人是趙家派出的殺手,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否則趙上益沒理由放棄路上那麼好的機會,把他帶回自己家來才動手。

  當然,這一切也有可能是趙上益導演的一齣戲,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真的是為了讓自己出堂做證,還他父親一個清白?

  問題在於,他趙家真的是清白的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昂也想看看趙上益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至少通過趙上益,更有可能弄清是誰想殺自己滅口。

  院子不大,李昂隨著兩個俏婢很快來到浴室,浴室裡放著一個大木桶裡,熱氣彌漫。“好了,你們先出去......”沒等說完,回過頭就看到兩個俏婢在寬衣解帶,隨著外衣的滑落,兩具充滿了青春氣息的胴體便半裸在李昂面前,那粉嫩的肌膚細膩如玉,看得李昂目瞪口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9: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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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2章 免費保鏢

  相傳在古代,大戶人家常養有一些婢妓,專門用來侍候客人,陪吃陪喝陪睡,堪稱五星級的一條龍服務。

  望著兩個活色生香的少女,李昂很不爭氣的真的“昂”了起來,呃........應該是很.......很爭氣才對!

  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李昂有些訕訕然,乾咳著轉過身去背對著兩個少女說道:“好了,這兒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先出去吧。”

  “郎君讓婢子倆人侍候貴客,婢子二人豈敢怠慢.......”

  靠!客氣個屁。李昂突然一扯腰間的藤條,外衣一揚,僕通一聲跳下水,四濺的水花把兩個俏婢澆得跟落湯雞似的..........

  沐浴過來,李昂換了一身嶄新的圓領袍服,頭上戴了個黑色的襆頭,襆頭後面有兩個彎彎的帽翅,足踏黑皮靴子。

  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一身打扮頓時讓他像換了個人似的,那叫一個雄姿英發,風流倜儻。

  在花廳裡等著他入席的趙上益兄弟倆差點沒認出他來。

  “李兄?”

  “趙兄,謝了!”

  “哈哈哈.........李兄,請!”

  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的花廳,壁上掛著幾幅字畫,窗邊分置了幾張小幾,小幾後是供人就坐的榻榻米。

  李昂落坐之後,趙家的婢女們將熱騰騰的酒菜端上來,那個流裡流氣的趙家二郎還順手在婢女的臀上掏了一把,我行我素,根本沒把李昂這個客人當一回事。

  李昂也權當沒看見,和趙上益客氣兩句後,就開動起來。天大地大,五臟廟最大,先吃個飽再說。

  趙上益見他吃得不亦樂乎,只好強忍著。趙家老二卻不幹了,呯的一聲把酒杯頓在桌上,“哎,說你呢!別光顧著吃,方家商隊被劫殺時你都看見了是吧,快說!當時是什麼情況,快把你看到的仔細說來,要是漏了點什麼,某把你撕了......”

  “二弟!”

  趙家老二雖然收聲了,但還是用手指了指李昂,像個街頭小混混在威脅人。

  李昂放下筷子,拿過婢女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巴。說真的,唐朝的大餐,看著不錯,吃起來味道真不怎麼樣,讓李昂頗為想念老乾媽的味道。

  他把白雞嶺所看到的一切,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知道的都說了,感謝趙兄的盛情款待,天色不早,我也該告辭了。”

  “李兄請留步,當時吐蕃人確實說過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沒錯,至於吐蕃人拿了誰的錢,沒說。”

  趙上益的神色變得更加冷漠,略一沉吟後對他二弟耳語了幾句:“二弟,人家既然有意陷害我們家,現在一定還留有一些對我趙家不利的東西。”

  趙家老二聽完說道:“好,我明日一早就趕往野戎城。”

  趙上益起身向李昂抱拳道:“李兄,這次無論如何請隨我回犀浦上堂做個證,以還我趙家清白。”

  “趙兄,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就算隨你回去,也證明不了什麼.......”

  “他娘的!我大哥好吃好喝的侍候著你,你吃飽喝足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你當我們都是泥捏的嗎?”那流裡流氣的趙家老二破口大駡,順手抄起酒杯向李昂便砸。

  李昂一閃身,讓開酒杯,卻被飛灑的酒水灑濕了前襟。

  這回趙上益沒有再阻止他二弟,而是臉色冷漠地說道:“在下一片誠意,李兄還是隨我回一趟犀浦吧。”

  “趙兄這種態度,就不怕我到了堂上,反而對趙家不利?”

  “你敢!”趙家老二火冒三丈,怒瞪著雙眼,抻長著脖子,額上青筋直冒,臉幾乎撞上李昂的臉,兇神惡煞地一巴掌就要扇向李昂;李昂疾退出廳,伏在廳門外的小狼冷不丁竄出來,一口咬在趙老二的小腿上,趙家老二直到痛到滿臉扭曲,才發現自己被一匹似狗似狼的襲擊了。這下,可不得了!

  就在趙家老二痛呼著大家幫忙之際,小叮噹卻在得手後迅速竄回李昂身邊,伏低著上半身,呲著牙,惡狠狠地對著趙老二嗚嗚地低吼著,一副作勢欲再進攻的架勢。院裡的趙家護衛紛紛拔刀圍過來,場面頓時劍拔弩張。

  “做了他!”趙老二厲聲大吼著,小腿很快已被鮮血染紅。

  “住手!”趙上益緊接著的一聲沉喝,喝止住了隨即要往上圍毆李昂的趙家眾家丁。

  李昂算是看出來了,這趙家表面上做的是茶葉生意,暗地裡分明像個黑幫組織。

  趙老二流裡流氣,平時恐怕是欺男霸女慣了,是以對李昂頤指氣使,稍有不如意,立即要上來扇耳光。

  趙上益這個人,冷漠沉著,一開始還算客氣,但摸到了他的逆鱗,只怕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趙上益讓人把弟弟扶下去上藥包紮之後,冷冷地對李昂說道:“李兄,趙某以禮相待,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李昂笑道:“趙兄,在遇到你之前,我剛剛被七個黑衣蒙面人追殺,險些丟了性命,在下以前從沒和人結過仇,這次卻突然有人想要在下的性命,真是奇哉怪哉!”李昂說到這,笑得更燦爛,他捏了捏下巴接著道,“趙兄,在下身無分文,臨別之時,趙兄不贈點盤纏嗎?萬一我餓死街頭那就不好了。”

  正對他虎視眈眈的趙家護衛,見李昂這麼無恥,紛紛怒目而視,只要趙上益點個頭,他們肯定會立即沖上去把李昂打成豬頭。

  李昂被他們看得不爽,怒掃一眼說道:“一群傻子,看什麼看?這錢我要的天經地義,懂嘛你們!”

  趙上益雙目凝視著李昂,不放過他表情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真的有黑衣蒙面人追殺你?”

  “趙兄最好選擇相信我。”

  “好,某相信你。來人,取五貫錢來!”

  “郎君!”幾個護衛面面相覷,沒想到一向冷漠的少主人,竟然還真給這厚顏無恥的傢伙錢,憑什麼呀!二郎被他的狗咬傷了,沒打他個半死就算好的了,還給他錢,憑什麼呀?

  “還不快去!”

  “喏!”

  “趙兄是個聰明人,可喜可賀啊!”李昂哈哈一笑,突然又收聲,一手捏著下巴,腦袋左右轉了轉,一副沉思狀,“趙兄小氣點了吧,五貫錢頂什麼事,還不夠我逛回妓院呢。”

  留在院裡的幾個護衛這下肺都快氣炸了,前去取錢的那個高個子匆匆趕回,把一個包袱向李昂扔過來,李昂伸手接住,卻被撞得連退兩步,險些摔倒。

  靠!什麼東西這麼重?至少也有三四十斤吧,這些蠢貨不會是心裡不滿,裝些石頭糊弄我吧。

  李昂打開包袱一看,裡面就五大串開元通寶,他不知道,這開元通寶每枚重四克左右,一貫錢是一千枚,重達四公斤,五貫就是20公斤啊。

  好吧,幸虧只有五貫,要是給他一百貫,還非得請輛馬車來拉才行。

  “趙兄,謝了!”李昂把包袱背起,向趙上益揮揮手,便帶著小叮噹離開趙家茶葉鋪。

  包紮好了的趙老二趕出來,已經不見李昂的蹤影,他一臉埋怨地問道:“大哥,您今天是怎麼了?就這麼讓姓李的走了,還贈他錢花,這是什麼道理,咱們父親不救了嗎?”

  趙上益冷冷地看了自家老二一眼說道:“以後凡事多用點腦子,不要總是莽莽撞撞的。”

  “大哥,我咋了?我哪裡又錯了?”

  “他在試探我們。”

  “試探什麼?”

  趙上益冷哼一聲,轉頭對旁邊一位護衛吩咐道:“趙用,你親自帶人,暗中跟著李昂,看看到底是誰想殺他。”

  “是!郎君。”

  趙老二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大哥,我明白了!好,就讓這廝多活幾天,等救出父親之後,有他好受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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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5-9-19 09:02 AM 編輯

第0013章 華陀傳人

  李昂背著五貫錢在坊市上走著,這回幸好不是穿越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身上,否則非被這5貫銅錢壓趴下不可。

  也不知道上青樓睡一晚姑娘價錢多少,要是睡一晚要十貫錢,老子背著80斤的破銅爛鐵過去,到了青樓估計也累得口吐白沫,扶牆而行了,還有力氣玩姑娘?

  李昂就近找了家客棧,一問,住一晚才要四個銅錢,而且已經是上房了,李昂一下子就充滿了富裕感,可一想,成天背著40斤重的銅錢也不是辦法呀。

  他叫來客棧的掌櫃問道:“掌櫃的,能不能幫我把這些銅錢兌換成金銀?”

  掌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下巴鬍鬚稀疏,是個嗯……辨識度很高的人。他看著李昂打開的包袱,蹲下身來深深地聞了幾下,說道:“客官,您這銅錢成色不錯,客官是要全部兌換嗎?”

  李昂聽說過聞香識女人的,沒聽說這樣辨別銅錢成色的,好奇之下,他忍不住也伏下身來聞了聞,抬起頭來時,鼻翼伸縮著,神情怪異:“掌櫃的,你真能聞出銅錢的成色?”

  掌櫃呵呵地笑道:“客官說笑了,小人這只是習慣,習慣,嘿嘿,客官別當真,您要換多少,小店可以給你換。”

  “習慣?靠!你耍我呢!”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小人不敢騙你您,小人打小就特別愛聞這銅錢的味道......”

  “難道你一副奸商的嘴臉,哈哈哈!好了,給我留三百枚,其餘的都換成銀子吧。”

  等掌櫃的把銅錢換成銀子,李昂一下子又覺得自己很窮了,四十斤的銅錢,就換了四兩多銀子,感覺資產一下子嚴重縮水啊!

  不行,得努力賺錢才行,怎麼說咱也是個王爺,混得太慘怎麼見人呢?要賺錢,自然是要到大都會去,那種地方才容易賺到大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李昂下樓吃早餐,轉來轉去,各家店裡賣的多是麵食。具體地說,是以餅為主,各種餅多達幾十種,類似於饅頭的東西也叫餅。

  什麼蒸餅、煎餅、胡餅、湯餅的,人們早上吃得最多的是面片湯和粥,雖然不合李昂的心意,也只能將就著填飽肚子。

  出了灌口鎮,李昂便帶著小叮噹一路奔成都而去。道路兩邊青山如黛,村落雞犬相聞。

  身邊的小叮噹突然有些躁動,李昂蹲下身來,輕撫著它頭和背,“小叮噹,這些人至少現在對咱們沒有惡意,不用擔心。”他早已發現暗中有人跟蹤自己,打小被狼群養大,他的六識比平常人靈敏得多。

  有趙家的人跟著,雖然不一定能防止暗殺,但至少不會更糟。

  路上的車馬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沿途百姓穿的多是粗布短衫加長褲,女人的衣著則鮮亮得多,只不過這些村野人家的女子,很少有影視上那種酥胸半露的,大概那種衣裙只有貴族女子才穿吧。

  李昂很幸運地搭上了一輛拉草藥的牛車,半車的草藥,有雪蓮、藏紅花、紅景天之類的。

  牛車的主人叫華景,五十歲上下的一個老頭兒,負責趕車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叫華秋。

  華老頭很健談,跟李昂吹噓他自己說是華陀的第八代傳人,李昂聽了嘿嘿直笑。

  緊接著,李昂從華老頭口中得到一個消息,吐蕃兩千大軍前來攻打野戎城,戰事頗為激烈。

  李昂聽了這個消息,就像六月天喝了酸梅湯一樣爽。他之前忽悠俞守忠,說吐蕃大軍在追他,估計會來攻打野戎城。

  沒想到吐蕃人現在真的來了,真是天助我也!

  這下不但圓了自己的謊,而且俞守忠恐怕也沒時間來顧及他了。

  李昂見華老頭並沒有什麼緊張的神色,不禁好奇地問道:“華老,吐蕃人來攻打野戎城,你們不怕嗎?”

  華老頭豪氣得很,答他道:“這算什麼?我大唐這些年和吐蕃開戰還少嗎?野戎城城高牆厚,敵人年年來攻,次次大敗而回。去年吐蕃來了上萬大軍,也沒討到好去,這次才來兩千人,還能翻了天不成?你看看這路上,可有緩軍趕去支援?沒有吧,那就說明野戎城安若磐石,否則劍南節度使早派出援軍了。後生仔,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去吧,吐蕃人過不來。”

  “是是是,華老不愧是見多識廣,觀察入微,這下我就放心了。”

  李昂是真的放心了,吐蕃人不管是不是因為吳啟襲擊了紮瓦寨,氣憤之下來報仇,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來攻打野戎城,李昂相信他們一定不會對俞守忠宣佈,我們不是為李昂來的。

  嘿嘿,這下爽啊!

  和華老頭聊得熱絡之後,李昂問他道:“華神醫,你家招學徒嗎?我小時候常幫我媽曬草藥,你家要是招學徒,我去給華神醫你打個下手,你管我三餐就行。”

  “小兄弟拿我逗樂的吧?看你這身打扮,再聽你的談吐,像是給人做學徒的人嗎?”華老頭習慣性地拿著草藥嗅著,嗅完藏紅花,放下,拿起雪蓮花又嗅,有點像人家嗅鼻煙,很享受的樣子。

  李昂拿起一瓣曬乾了的雪蓮花放嘴裡嚼了兩下,歎道:“華神醫,我無父無母,連個親人都沒有,你別看我穿得像模像樣的,那是幫了別人一個忙,別人送的。除了這身行頭,我連一套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如今也是四海為家,連個去處也沒有。”

  “喲!不會吧,小兄弟是哪裡人?”華老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些不信地打量著李昂。

  “我是成都人,可打小就被人拐帶,四處乞食,稍大點後便給人打點零工維生,華神醫你看。”李昂說著伸出雙手。

  華老頭看他雙手長著厚厚的老繭,便信了大半,這得做多少的苦工,手上才能結出這麼厚的老繭啊!

  華老頭有些為難地說道:“不瞞小兄弟,老朽家裡真請不起人。要不然買點藥草,何須我這老骨頭親自跑一趟。”

  “對了,華神醫膝下子女呢?”

  “老朽膝下就一兒一女,那不孝子從小被他娘寵壞了,好好的醫術不學,打小就愛舞槍弄棒,到處惹事生非,前幾年索性跑到隴右從軍去了,算了,不提這逆子也罷,老朽早就當沒這個不孝子了。”

  “小子與華神醫一見投緣,您若是不嫌棄,收我為義子吧,我有一把子氣力,不會白吃白喝您老的。”

  “呵呵,這個嘛,再說,再說吧。小兄弟你要是真沒有去處,先到老朽家落個腳也行。”

  “行!那就多謝華老了。”

  李昂求的也不過是個暫時的落腳點,更準確地說,是想求個“戶口”。華老頭雖然什麼都聊,卻有所顧忌,這也是人之常情。這認識沒一天功夫,就收人義子,總是太唐突。

  燦爛的陽光照耀下,路邊初春的景致明淨絢麗,爭放的百花、如茵的芳草,春歸的燕子,正繁忙地飛來飛去,銜泥築巢。

  有了落腳之處,李昂心情大好,嚼著幹雪蓮瞎哼著:“煙子煙,朝那邊,火對火,對到我,殺個雞來打平夥,我吃雞腦殼,你吃雞屁股,吃到糖雞屎,怪你不怪我.......”

  華老頭和趕車的小秋聽得哈哈直笑,“小兄弟,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好,你們聽著!三十晚上大月亮,賊娃子起來偷尿缸。聾子聽到腳步響,瞎子看到翻院牆,瘸子跟到攆一趟,啞巴高聲喊得昂,爪手兒出來一把抓,呆子升堂問端詳。”

  “哈哈哈........”

  “笑什麼笑?找打嘛!”

  李昂三人坐著牛車,嘻嘻哈哈地走著。正笑得歡,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冷喝,李昂回頭一看,但見後面白嘩嘩一片,前面的人撐著招魂幡,後面一排馬車拉著數十個大棺材,浩浩蕩蕩地從山坡左邊轉出來。

  靠!哪來這麼多死人。

  李昂暗忖著,突然心中一動,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5-9-19 09:02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5-9-19 09:03 AM 編輯

第0014章 方趙世仇

  華老頭讓小秋把牛車停在路邊,讓人家先過去。

  後面的隊伍最前面是兩排素白的招魂幡開路,緊接著是七八個身穿法衣的道士,再後面是一個捧著靈位的十六七歲少年,披麻縞素,再後面就是一輛輛馬車上拉著的棺材了。

  本來明媚的春景,一下子就變得陰鬱起來。

  華老頭帶著李昂下車,站在路邊,躬身拜了拜。捧著靈位的少年還對他們點了點頭,算是回禮,那眼神有點木然,顯然是悲傷過度所至。

  李昂與華老頭退到牛車邊後問道:“華老,你認識這家人?”

  華老頭長長一歎說道:“誰說不認識,我們兩家雖不同村,但緊挨著,只隔一面小湖。平日裡雞犬相聞,這方家大郎小時候與老朽那不孝子一起玩泥巴長大的。哎!真是可憐可惜啊,老朽也是剛剛聽說,方家商隊前往吐蕃,在白雞嶺遇上強盜,真慘啊!”

  “哦,是夠慘的。”

  “誰說不是,這方家是鹽商,是我們犀浦縣數一數二的大戶。邛州浦江、火井兩縣所產的井鹽全由方家包銷。原來有邛州別駕關照著,方家的生意倒是做得紅火;

  但自從去年冬邛州別駕調往江南道為官後,方家失去了靠山。正所謂樹大招風,你想啊,這麼賺錢的生意,誰不眼紅?尤其是本縣的趙家,本與方家有仇,更是虎視眈眈。

  那趙家是茶商,不過老朽風聞趙家私底下還經營鹽鐵生意。前些年,那趙家與方家為了爭奪一片山林,各出動上百人打了起來。趙家二郎趙仁發被打傷,方家老二方同興被判流三千里,第二年遇上皇帝泰山封禪,大赦天下,方同興才得回來。

  但趙仁發兩年後舊傷復發死了,趙家又數度告官,方家也上下打點,官府說舊案已結,不再受理趙家的訴狀,趙家咽不下這口氣,暗地裡便一直想置方家於死地。這次方家商隊遇害,老朽看啊,事情只怕不簡單呢。”

  李昂聽得很用心。這方家與趙家的恩怨,本來和他沒關係,但拋開對方同良的許諾不說,現在還有人想要他的命啊。

  當然,他也可以拍拍屁股離開四川,離開這個是非地。但這種類似於逃避的做法,不符合李昂的性格;

  何況,誰又確定逃到其他地方後,就沒有別的麻煩呢?一有麻煩又要逃嗎?

  危機之中往往隱含著良機,只要不先自亂陣腳,善加計算,往往能從危機中獲得平常難以想像的豐厚回報。

  至少現在,他就可以輕鬆地從趙上益那裡獲得五貫錢,如果按平常的法子,累死累活也得不到這五貫錢。

  今天能得到五貫,明天未必就不能得到五百貫。有人要算計自己,自己何嘗不能算計別人呢?

  一路上,李昂一邊小心提防,一邊向華老頭打聽方、趙兩家的情況。晚上有小叮噹守夜,不用擔心被人摸到床邊還不知道。

  第二天中午,已經臨近成都,人煙變得非常稠密,路上車馬行人絡繹不絕。

  在唐代的州郡中,有一揚二益之說,益州是僅次於都城長安和揚州的第三大城,整個成都平原一帶,都非常富庶。

  李昂坐在牛車上,看什麼都新奇。路邊村落中的房子,多是竹木結構,也有一些青磚大瓦房,古香古色,掩映在花木間。田間還沒開始春耕,長出了嫩綠的草芽,牧童騎著大水牛,吹奏著橫笛,不成曲調,卻也清脆悅耳。

  李昂從華老頭口中得知,四川正式的名稱是劍南道,唐初分為劍南西川道和劍南東川道,分別在成都和三台設立治所。簡稱“兩川”。

  開元年間,又作了調整,有了劍南西川道、劍南東川道和山南西道的設置,這樣,便有了“三川”的之稱。

  反正到目前為之,就沒有過四川的名稱。

  想到自己連個戶籍都沒有,湊到華老頭身邊熱絡地說道:“華老,您看,如今我連個戶籍都沒有,華老可有辦法幫我入籍?”

  這是李昂最關心的事情之一,到了廣東,你得要暫住證,到了美國,你得要綠卡,到了這大唐,連個戶籍都沒有,那還能光明正大地賺錢嗎?更別說混個一官半職,嬌妻美妾環繞了。

  華老頭沉吟道:“小老弟,你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父母了嗎?”

  “華老,我打記事開始,就是跟著一個老丐乞食,老丐臨死時才告訴我原是成都人,可問及我父母是誰,他卻說當年是在成都城外撿到我的,至於小子的父母根本沒法查起啊。”

  “可憐啊!小老弟,如今你要入籍,這事還真有些麻煩,要上下打點一番才行。村裡的耆老、裡正,縣裡的胥吏、主簿、縣丞等等,得面面俱到,總歸是要花費不少錢打點;至於能不能分到永業田尚不敢肯定。”

  “華老,錢的事小子來想辦法,其他的到時還要麻煩華老幫幫小子。”

  “成啊.......”

  華老頭才說到一半,就見李昂用大袖把臉一遮,趴在草藥上裝睡,不禁大奇。華老頭只道是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人追上來了,連忙回頭去看,但見後面一騎奔來,馬上是個女扮男裝的俏麗少女。

  華老頭一把揪住李昂問道:“小兄弟,你可老實告訴我,你不會是........不會是.....糟蹋了人家女娃子吧?”

  “不是,不是!華老,我是那樣的人嘛!這女娃子.......哎呀,一時跟您說不清楚,您幫我擋擋,容她過去........”

  “小叮噹!小叮噹!太好了!”

  聽到少女歡快的叫聲,李昂頓時知道壞了,忘了小叮噹跟在車邊,這下躲不掉了。

  他立即換上一副驚喜的笑容回頭叫道:“小娘子,你沒事吧!你沒事就好,那些黑衣人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要追殺你?連累我差點丟了性命,算了,算了,我總算逃過了一劫,咱們扯平了,今後互不相欠,對了,娘子這是要去哪兒呀?”

  楊男打馬到車邊,好奇地打量著李昂,那動人的小嘴微微上翹,“不錯嘛,人模狗樣的,才兩天不見,差點讓你蒙混過去了。”

  “你這話說的,我蒙混什麼呀?”

  “少廢話,把小叮噹給我!還有,那天那些蒙面人明明是沖著你來的,你害我傷了一匹馬,折合三十貫錢,你欠我的......”

  “好了!”李昂站在牛車上,扶著半人高的藥材,神色一整說道,“你把我救出來,我心裡很感激,但當初我並沒有答應你的賭約。小叮噹與我相依為命,我不會拿它來打賭,更何況它只認我一個人,就是送給你,它也不會聽你的。至於那三十貫錢,我欠你的就是,別說三十貫,將來還你三百貫也不成問題,也算是我對你出手相救的謝禮。”

  “嘁!真當我稀罕你的幾個臭錢啊!”楊男很不屑地甩了個鞭花,立即換上笑臉逗著小叮噹,“小叮噹,來,跟我走,我給你好吃的....”

  楊男剛說到這,後面又傳來一陣馬蹄聲,她回頭一看,臉色一變,再也顧不上李昂,揚鞭抽在馬臀上,如飛而去。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李昂大為詫異,是誰能讓敢獨闖軍營把他救出來的楊男出此落荒而逃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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