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朱郎才盡 -【寒門崛起】《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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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17 11:16 PM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反轉

    「哦,敢問趙公子來應天多久了啊?哦,是隨趙大人一起來的吧?」

    就在那惡少調戲的正high的時候,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來。

    那惡少扭頭便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憨笑著衝自己拱手,正是朱平安。

    「你是那根蔥?」惡少鼻孔朝天,對朱平安不屑一顧。

    「趙公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來也不通知我們兄弟一聲,我們也好與你接風洗塵啊。」朱平安從桌前起身往這走邊走了幾步。

    呃

    真是斯文敗類!

    大堂裡的生員對朱平安極為不屑,暗暗地吐了一口!狼狽為奸!真是讀書人中的敗類。

    聽到朱平安這樣恭維,那惡少也不由換了副面孔,將朱平安及胖子當成了同道中人,「賢弟這是什麼話,等哥哥忙完,便賞賢弟這個光。」

    「那就多謝趙公子賞臉了,不過,不是我說啊,這種姿色的女孩怎麼配的上趙公子的身份,到時候生出來的孩子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到時候趙大人也會臉上無光。這種姿色就只配酒樓唱個曲兒,要是趙公子信得過我,我給趙公子找一個,肯定能生出白胖小子來。」朱平安勾著唇角勸說道。

    唱曲兒的少女將朱平安劃為惡少的狗腿子,對朱平安恨的要一起切齒。

    惡少有些猶豫。

    「還站著幹啥,就你這長相,就是倒貼我們趙公子也不配,趕緊滾蛋。」朱平安嫌棄的將那唱曲兒的少女一把推開。

    惡少剛有所動,便被朱平安拉住了。

    「這種女生。嘖嘖,何必呢,我給趙公子找一個,肯定生的好。」朱平安攔住了惡少。

    那唱曲兒的少女對惡少及朱平安吐了一口口水,趕緊攙扶著他老爹往門口溜。不過在快溜到門口的時候卻被惡少的一名狗腿子攔住了。

    「哎哎哎......」惡少看著那女的溜到門口才反應過來,然後有些醒悟過來的看著朱平安問道,「你說給我找的,人呢,誰啊,在哪?」

    「我給你找的人......」朱平安邊說邊往胖子那邊走「就是他啊。」朱平安勾起了唇角。指了指胖子,「又白又胖。」

    「他?」

    惡少轉身看了眼無辜的胖子,氣樂了,「我去,他一個大男人。也能給我生孩子?」

    「簡單啊,把你家夫人及七房小妾借給他啊。」朱平安淡淡開口。

    我去尼瑪,看我不打屎你!惡少指揮著手下就要教訓一頓朱平安。

    「大家聽我說,這人是假冒的,他說他是趙大人的侄子,可趙大人是浙江慈溪縣人,大家也都聽趙大人訓話了,那是有慈溪口音的。可是這人說他是趙大人的侄子。但是他呢,一口正宗的應天口音,趙大人剛才應天才多久啊。這人才來怎麼能說這麼正宗的應天口音啊,明顯是假冒的。假冒也就算了,可是他現在的行為完全是在給趙大人抹黑,若是我等熟視無睹,豈不是......」

    朱平安在這個時候快速又清晰的向眾人拋出了一個論斷,然後諄諄善誘。

    有道理啊

    於是乎喝了些酒。又想著英雄救美,心裡正義感被遏制了許久的生員們。爆發了。

    一個個紛紛上前開始指責、譴責......惡少說不過只好動手啊,然後書生拳腳不好但是人多啊。於是乎大堂亂成一團,惡少和他的狗腿子被埋在了汪洋中。

    「還楞著幹嘛,跑啊。」朱平安往胖子頭上按了一下,率先往門口溜。

    胖子後知後覺的跟著溜走,走的時候還不忘在距離伸腳踹了某個狗腿子一腳。

    「你們怎麼還在這啊,趕緊走啊。」朱平安好不容易擠到門口,發現那唱曲兒的父女還傻傻的站在門口,不由吐槽道,「趕緊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哦哦,謝謝公子,剛才誤會公子了......」那歌女話還沒說完,便看到朱平安已經消失在街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自己的道歉。

    然後,另一個胖胖的身軀也從門口擠了出來,矯健的追著朱平安的身影,跟被狗追似的,伸著舌頭一路狂奔。

    「我們也趕緊走吧,歉也道了......」唱曲兒的父親拉著女孩往街頭另一邊走去。

    唱曲兒的女孩被他父親拉著,卻還回頭看著朱平安消失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胖子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狂奔,才在快到客棧的時候追上了蹲在路邊大喘氣的朱平安。

    「朱兄,跑這麼快干啥,我還想上前跟那假冒的來兩腳呢。」胖子喘著氣,有些不解的問道。

    朱平安蹲在地上喘息,只是搖手,沒有說話。

    「不過還沒有說呢,你聽力還真好,我都沒有聽出來趙大人的口音跟那假冒的有什麼區別。」胖子喘息了一會,很是佩服的看向朱平安。

    「我也沒聽出來啊。」朱平安喘息好,淡淡的說道。

    「啥?」胖子愣住了,「那你還說的頭頭是道......」

    「我不那麼說,他們又怎麼會信。」朱平安起身淡淡的說。

    「你,你就不怕......」胖子一臉驚訝,指著朱平安的胖手都顫抖起來了。

    「為什麼要怕?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即便那人真的是趙大人家的侄子,那人也只是一個豬一樣的隊友。你想一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調戲民女,更何況明知我等是生員還那般肆無忌憚,我等生員可不是白丁。趙大人能當成提學官也是分得清輕重的,怎麼也不敢包庇他的侄子。哪怕是心裡再不爽,也只水褒獎,不敢苛責我們。」

    「再說了,嗯,那人又不知道我們是誰,而且,大家一窩都上了,法不責眾。」

    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起身往客棧走去。

    其實朱平安還有點沒有說,那就是自己真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你還真是......等等我。」胖子搖了搖頭,追了上去。

    到了客棧,朱平安和胖子各回各的房間。朱平安回了房間後洗了個熱水澡,略作休息,便又坐在桌前繼續看書起來,一點也沒有因為考試完就想著放鬆的意思。

    若要想在恩科鄉試中蟾宮折桂,只有不斷的努力才可以。

    是夜,朱平安房中亮的燈直到深夜才熄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18 11:21 PM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神入化

    科試過後的第三天,縣衙外便張貼了科試榜,凡是榜上有名的生員皆可參加接下來的恩科鄉試。至於那些不在榜單上的生員,那就打哪來回哪去吧,當然,要是有興致遠遠的旁觀別人考試,也不會有人反對。

    這一天一大早,胖子薛馳就穿金戴銀,將自己打扮的跟個新郎似的跑去看榜單。

    其實這貨在天還沒亮就來叫朱平安同去看榜單了,不過朱平安毫無興趣,本來就穩穩的上榜了,何必再浪費時間去看榜呢。不過胖子興致卻是濃的很,這貨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出風頭了,忍不住想要在旁邊那桌書生面前使勁嘚瑟了。

    少年莫裝逼啊。

    朱平安看著胖子嘚瑟的背影,不知為何總感覺天空似乎隱隱有雷在翻滾。

    朱平安和胖子在客棧門口分道揚鑣,胖子興致沖沖的前往官衙前等待科試放榜,朱平安則是慢悠悠的夾著黑木板往慣常去的樹林走去。

    重複著往日的準備動作,然後坐在石頭上鋪上黑木板,開始練字。

    境由心生,心如止水。

    在今天練字的時候,朱平安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很美妙的狀態,感覺自己的書法自從上次太湖突破瓶頸之後似乎又進入了一個境界,這種境界幾乎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原本在大海中乘風破浪的孤帆,似乎驟然間從大海中一下子突入天際,在天空中翱翔起來。

    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怎麼說呢,就像是武俠小說裡對劍術的描述似的:

    初學乍練之時。以手使劍,有時劍不聽使喚。甚至會傷及自己。練過一段時間之後手劍合一,以心使劍。劍隨心走,劍術就達到了一個較高的層次。劍術的最高層次是心劍合一,無劍無我。舉手投足即是劍著,飛花摘葉,皆是利劍,一枚細細的繡花針也能抵擋三個劍術高手,這樣的劍術可以說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現在朱平安感覺自己的毛筆字就到到了這種心筆合一,無筆無我的境界。

    一開始練字呢,以手使筆。筆由不聽手的使喚到逐漸熟練有一個過程。進一步可以發展到筆手合一的第二個境界。這時寫字的時候感覺筆是手的一部分,不是在用筆寫,而是在用手寫。這個境界朱平安早就達到了。這一刻練字朱平安已經達到了第三個境界:心筆合一,無我無筆。

    古代許多著名的大書法家都是這樣的。

    王羲之,看白鵝游水的姿態,達到了這種境界,悟出了「浮鵝鉤」的絕技;張旭見擔夫爭路,公孫大娘舞劍,達到了這種境界。從中悟到結構點畫的爭讓穿插關係和用筆的疾徐、節奏,狂草書法大成出神入化;懷素觀夏雲海濤,達到了這種境界,領悟到草書的大氣磅礡、翻江倒海之勢。

    朱平安達到這種境界。感覺自己的書法不僅有了血肉筋骨,而且還有了靈氣,書法自帶一種乘風破浪的氣勢。

    這個時候。朱平安覺的自己無論有筆無筆,好筆壞筆。哪怕給自己一根爛樹枝,一根狗尾巴草。自己都能寫出絕妙的書法來。

    這種感覺有點讓人停不下來。

    朱平安揮毫潑水,有點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直到如絲的小雨從空中墜落,將陷入書法狂熱中的朱平安淋醒。

    這是下雨了?

    正在練字的朱平安抬起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雨滴,後知後覺,再看自己身上幾乎已經被淋透了。

    這雨是下了多久了?自己才感覺到啊。今天就到這吧。

    朱平安搖了搖頭,有些不捨的將筆和竹筒收了起來,不急不慢的起身往樹林外走去。抬頭看向天空,只見如絲的小雨從空中降落,雨點是那樣小,雨簾是那樣密,給應天城披上了蟬翼般的白紗。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青石板上的雨水匯成小溪,順著城裡的排水系統,咕咕的向前奔去。

    回到客棧,客棧老闆見朱平安被雨淋濕了,忙遞來一塊乾毛巾讓朱平安擦擦頭上的雨水,又讓店夥計去煮一碗薑湯來。

    「謝過掌櫃的了,有勞順便送一份早膳到樓上。」朱平安擦了擦頭上的雨水,將毛巾還給掌櫃的,表示感謝。

    「朱公子客氣了,哦,差點忘了,剛才有報喜的差人過來,公子已通過科試了。」掌櫃的接過毛巾,正要轉身吩咐店夥計送一份早餐到樓上,忽地想起來剛才的事,忙又一臉笑意的向朱平安道謝。

    「哦,這次竟是這般早?」朱平安有些詫異。

    「可不是,不過人家差人也說了,說是提學官大人連夜閱完卷子都沒休息就安排放榜的事了。」掌櫃的似乎對提學官趙大人感官好的很。

    「哦,這樣啊。嗯,謝過掌櫃的了,麻煩再送一桶熱水來。」朱平安拱手向掌櫃的道謝,拜託掌櫃的往樓上送一桶熱水,然後便上樓去了。

    很快,幾位店夥計便將薑湯、早餐還有熱水都送到樓上了。朱平安喝過薑湯吃了早餐,簡單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燥衣服後,就又坐在窗前的書桌上繼續看書起來。

    不過外面的天氣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大雨嘩嘩,像天河決了口子,朱平安真的擔心屋頂要被砸漏了。狂風捲著雨絲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木製窗上抽,窗縫裡真的鑽進雨水了,順著窗檯往下流,閃電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雲層上飛躍,一個暴雷猛地在窗外炸開……

    朱平安不得不關上窗戶,並且將書桌往後挪了好幾步。

    「呃,不會是胖子裝逼過頭了吧?惹出了這麼多驚雷。」朱平安看著窗外腹誹了起來,自己早上感覺還真沒錯。

    不過以胖子那德行,肯定是能裝十分就不會裝九分!就是不知道這貨看到外面電閃雷鳴是什麼個心情,不知道還敢不敢繼續裝下去。

    今日放了榜,距離恩科鄉試也就不遠了。朱平安將桌子挪後幾步後,就有繼續投入到備考中去。看書,揮筆……外面的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對他一點也沒有構成妨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19 08:42 PM

第一百九十七章 開始鄉試之路

    十一月初四,仲冬,律中黃鐘。

    破曉時分,北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寒流滾滾,正醞釀著一場大雪。

    十一月的應天,冷的邪乎,秦淮河也一改往日的活潑,似乎恬靜的睡著了。

    這一天,恩科鄉試正式拉開了帷幕。鄉試分為三場,每場考三天兩夜,共9天6夜。這是一個智力、體力、身體素質的綜合博弈。對於考生們來說,這種博弈從進門前就已經開始了。整個南直隸參加鄉試的考生都要在江南貢院參加考試,考生人數多達萬餘人,要想一大早上就點名入入闈往往做不到。所以,很多考生都是昨晚就趕過來排隊了,爭取排在前面早些進入考場。

    人多,就容易發生混亂,哪怕有衙役及全副武裝的軍士彈壓,但貢院門外還是擁擠混亂,還沒開考呢,昨晚就有十幾個考生在擁擠中,擠傷了,頭破血流啊。

    朱平安跟胖子薛馳是在凌晨左右過來排隊,來到後兩人便分開排隊了,在擁擠尚未嚴重時,朱平安便果斷的跑到一個邊角去躲著了。在增援的軍士彈壓後,才重新跑到隊中排隊。

    天氣非常陰冷,朱平安穿的衣服也比較厚,是母親陳氏用兔皮毛做的皮衣,相對於其他生員,朱平安要暖和的多。除了衣服外,朱平安還帶了兩個兔皮氈毯,這是在考場睡覺用的,一個鋪,一個蓋。當然。其他諸如食物、考試用品等也都一一帶齊了,食物還很豐盛......

    凌晨三點左右。聽得江南貢院明遠樓上一通鼓響,衙役軍士便開始檢查考生入場了。

    大約在六點左右才排到朱平安。朱平安帶的東西多,負責檢查的衙役軍士檢查了好久,後面排隊的人意見很大,覺的朱平安帶的東西太多了,氈毯都帶了倆,衙役摸捏檢查了好半天,另外食物也帶了太多了,衙役都成廚師了,咄咄咄。腰刀淨是給他切糕點肉脯之類的了......

    這種抱怨太多了,朱平安都有些習慣了。

    大約十五六分鐘,朱平安的東西才檢查完,由衙役放朱平安入場。

    然而入場的時候,出了問題。

    在門口負責核對考生的一位姓胡的考官將朱平安攔住了,這位考官做事認真,用呆板或許更好一些。監考時按照名冊,對考生的年齡相貌等,查核非常嚴格。

    「汝之記載。體短微胖,面憨無須。不過,老夫今日觀汝,何來微胖一說?汝。替考乎?」胡監考攔住朱平安,聲嚴色厲的質問道。

    說實話,這起意外。朱平安完全沒有預見到,以前縣試府試院試都沒出現過這類問題。不過。儘管突然,朱平安卻是一點也不慌亂。

    「非也。學生正是朱平安。院試後,學生日夜攻讀,也就瘦了下來;且朱子注微「無也」的意思,微胖者也無胖也;還請先生明鑑。」朱平安泰然自若,拱手鎮定回答。反正自己就是朱平安,這點又錯不了。

    「嗯,倒也說得過去,不過面憨?」姓胡的考官看著朱平安點了點頭,不過緊接著又發問了。

    朱平安只好露出招牌式的憨笑。

    「可。」考官點頭,允許入內。

    總算是有驚無險,朱平安入場後,在一位差役的引領下進了一間號舍。這是一件比較不錯的號舍,距離「臭號」也就是廁所,要很遠,屬於上等的號舍了。

    將東西都放到號舍內,朱平安四下打量一番,跟上次院試一樣,號房內十分狹窄,只有上下兩塊木板,上面的木板當作寫答卷的桌子,下面的當椅子,晚上睡覺將兩塊板一拼當床。區別就是,現在號舍裡還多了一盆炭火和兩根蠟燭。炭火即可以用來取暖,也可以用來做飯。考生考試期間與外界隔絕,吃飯問題得自己解決。監考官,只管考試作弊,至於考生在號房裡的其他動作,監考官一概不問。

    以後的三天兩夜,「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這個小隔間裡度過了......

    大約在九點左右,外面的考生才全部入場完畢。朱平安在候考時聽幾個衙役說檢查出來了七八個夾帶小抄的考生,另外還有五個替考的考生也被揪出來了,一併關在貢院的小牢房裡等待有關部門發落。

    沒想到,還真有作弊的,以後這些仁兄可就與科考無緣了,搞不好還會被流放充軍。

    現在再想一想在大門口那一幕,朱平安就覺得有些後背出汗了。若不是自己有些急智,怕是就不好說了。自己就是朱平安,這是無法否認的,可以證明的,但是證明起來恐怕就會錯過考試了。

    九點考生全部入場後,大門也就上鎖了,不到考試結束是不會開門的,哪怕是貢院發生火災水災也不會開門。

    明遠樓上人影憧憧,有主考官兩人,同考四人,提調一人,此外還有負責受卷、彌封、謄錄、對讀、巡綽監門、搜檢懷挾的官員。由年長的主考官示意鳴鼓開考,然後其他官員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職,都是帶著懷舊感的看著下面的眾位考生,跟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看學弟學妹開學軍訓的感覺差不多。

    響鼓之後,便有衙役小吏開始髮捲了,試卷,草稿紙陸續發了下來。

    然後,便是公佈考題。

    今天是恩科鄉試的第一場,按照慣例的話,這一場題量為:《四書》義三道,經義四道。

    當舉著試題的衙役走來的時候,朱平安便快速工整的將試題抄寫在草稿紙上。

    今年和往年一樣,這一場也是《四書》義三道,經義四道。經義是科舉考試的一種科目,以經書文句為題,應試者作文闡明其中義理。當然,你要用八股文體才可以。這些題目要在三天兩夜答完,不管你怎麼答,不管你怎麼安排時間,只要你不作弊,就隨你折騰。

    因為從凌晨到現在,朱平安還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呢,所以在抄寫完試題後,便將東西收拾乾淨,在桌上鋪了一塊布,然後就將帶的食物在炭火上稍作烤制,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朱平安將桌子收拾乾淨,鋪上筆墨紙硯,正式開始自己的鄉試之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0 11:54 PM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考試中的意外

    輕似蟬翼白如雪,抖似細綢不聞聲。

    鄉試非是童生試所能比擬的,即便是草稿紙也是如此的優秀,朱平安展平剛才記錄考題的草稿紙,對草稿紙的質量讚不絕口。

    這一場三天兩夜的考試共需要做七篇八股文,四書八股文三篇,五經八股文四篇。這種題量因人而異,有的考生可能不到兩天就做完,但是有的考生三天兩夜也有做不完的。朱平安看完所有考題,覺的自己晚上用不著就可以做完。

    毛筆蘸墨,鋪開另一張草稿紙,朱平安開始從第一道開始往下做。

    第一題是四書義:「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

    這是一道很標準的四書義八股,出自《論語.衛靈公第十五》,這句話的意思是孔子說:「君子的遺恨是到死而名聲不被人稱頌。」

    這是孔子說的一句肺腑之言,人生在世,不過名利二字。一個「名」字,白了多少少年頭,流了多少英雄淚!雁過留聲,人患無名。孔子自己雖然反覆申說「人不知而不慍」之類的話,但也感嘆「沒有人知道我啊!」(《憲問》)不被人知道,不被人瞭解,也仍然是孔子作《春秋》也是為了「自見於後世」。(《孔子世家》)說穿了,正是「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

    因此,儒學並非不重名,並非不喜歡「令廣譽施於身」(孟子語),而只是反對聲聞過情,沽名釣譽,欺世盜名罷了。

    這句話理解起來容易。做起來也簡單。

    朱平安幾乎蘸了墨,便開始下筆,像是有神明在幫助似的。

    「無後世之名,聖人之所憂也。」

    這一句是破題,可以說是非常標準的破題。名聲不能在後世傳揚,這是聖人所擔憂的事情。

    破題後,朱平安將毛筆在硯台上蘸了一下,又繼續往下寫:

    「夫一時之名,不必有也,後世之名。不可無也。故君子不求名,而又不得不疾乎此。

    夫子若曰:好名者,人之恆情也。故下士求名,人亦不得以為躁,但我恨其急一時之名。而非千秋萬世之名耳。若君子則知所以審處於此矣。

    ......

    蓋有大於此者而已,有久於此者而已。若夫營營於旦夕之間,是求速盡者也,好名者豈如是乎?」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朱平安就將第一篇八股寫完了。寫完第一篇八股文,朱平安將寫滿字的草稿紙在桌上晾了會,免得字跡墨汁流淌沾染了試卷。

    在晾草稿紙的時候,朱平安又接著看第二道題目。

    第二道題目跟上次院試複試考的有點像。但是卻不全一樣。題目是這樣的:君子不重則不威,學而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上次院試複試只考了最後的「過則勿憚改」,這一次則是考了一整句。

    不要小看這個區別,答題思路是完全不同的,上次只針對「過則勿憚改」,這次則是針對這一整個句子來作文。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舉止不莊重,就沒有威嚴,態度不莊重,學習的知識學問就不鞏固.做人主要講忠誠,守信用.不要同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如果有了過錯,就不要害怕改正。

    對於這道題。朱平安是這樣破題的:「君子之於學,貴有其質而必盡其道也。」

    一邊思索。一邊揮毫潑墨,朱平安就這樣不急不慢的將這道八股文一氣呵成。

    做完這兩道八股文。也不過剛到中午而已,朱平安將筆墨紙硯收起,用鎮尺壓住,免得北風颳跑了。

    然後便將號舍收拾成休息的狀態,準備稍作休息片刻,睡個午休。

    不過這個號舍也太憋狹了,自己還沒完全正高呢,都伸不開腿,只能蜷著腿休息。不過在朱平安剛要眯上眼的時候,只聽隔壁一聲淒慘的咆哮傳來,將朱平安才醞釀的睡意驚的蕩然無存。

    「臥槽,老紙寫串頁了!」

    這一聲淒慘的咆哮後,便是一陣咚咚咚聲音,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哥們在撞牆。

    再然後,又是一聲飽含憤怒的吼叫緊跟著響起,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彷彿跟第一聲的主人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

    「敦倫汝母,吾被汝嚇而筆落,試卷盡染也!」

    好吧,一個將答案寫串頁了,一個被他一嗓子而嚇的筆落將試卷弄墨了。寫串頁的,肯定是要落榜了,所以他發現後才那麼淒慘;不過第二位仁兄就很值得同情了,被寫串頁碼的哥們一嗓子給嚇得毛筆掉落染了試卷,試卷上一大團墨跡,肯定被當作留記號的作弊處理,也是要落榜了。

    幸好自己在休息,不然被他冷不丁的一嗓子,也有可能嚇的將試卷沾染了。

    很快,就有一個監考官領著四位軍士過來,二話不說就將那兩人的試卷沒收了,然後四個軍士如狼似虎的將那兩人用布團塞了嘴巴,從號舍拖了出去。

    這兩個哥們,這次考試算是吹了,以後能不能參加考試也是兩說了。

    經過這一場意外,朱平安也沒有睡意了,將號舍重新恢復成桌椅模樣。就著炭火盆烤了肉乾,然後又從拿了一塊點心,就著白開水簡單吃了個午飯。

    飯後,將東西收拾妥當,筆墨紙硯放好,繼續做自己的草稿。

    第三道八股文則是難度頗大,朱平安構思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才開始動筆,寫的時候比前兩篇也慢的多,下午的時間也就恰恰將這一篇八股文才做完。

    這一篇題目只有四個字,「淵淵其淵」,出自《中庸》,意為聖人的思慮如潭水一般幽深。

    不過,這句話怎麼寫八股!

    這句話的全文是: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

    思索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朱平安想起來現代曾經有人講解過《中庸》,當時那人是以「天不言,地不語,人在中間立綱常。」為主旨思想講的這句話。

    又思索片刻,朱平安皺著的眉頭舒展,開始動筆起來,邊思索便往下寫,直到日薄西山才將這一篇八股文寫完。

    一天寫了三篇八股文,剩下的四篇,自己閉著眼睛都能在兩天寫完。朱平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寫好的草稿紙收起來,吃過晚飯,便鋪上毯子,蓋上毯子睡了起來。

    兔皮毯子暖和的很,又擋風又保暖,朱平安一整晚都睡的很香。不過有些人就沒這麼好了,晚上北風呼嘯,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卻是寒冷異常,不少人,尤其是曾經在門口嘲笑朱平安的考生,晚上凍得直打哆嗦,後悔的腸子都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1 09:12 PM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孔門七十二賢

    第二日一大早,朱平安從睡夢中醒來,掀開兔毛毯子睜開眼,只有一個感覺——冷。

    往外看,只見大地一片銀白,一片白淨,天空中還飄飄灑灑的落著雪花。一開始雪下的並不大,也不密,就像是柳絮隨風飄灑一樣,隨著北風呼嘯,雪花也就越來越大了,天空中像是白色的巨網一樣,簌簌簌的密集起來,號舍像是突然多了一張白色的簾子一樣。

    我是一條北方的狼,卻在南京凍成狗。

    這句話不是說說的,應天雖說地處南方,但是誰讓應天三面丘陵一面長江了,冷空氣南下,直接就是陰風陣陣。

    當然,這種大雪對應天來說,也是不常見的。

    朱平安起床後,從行囊中又拾掇出一件兔皮外套穿上,這才感覺到了暖和。洗過臉後,就著炭火盆吃了個早餐,朱平安便將號舍收拾乾淨,恢復成了桌椅模樣,便又投入到答題生涯中了。

    朱平安僅剩的一個隔壁仁兄將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仍然凍的瑟瑟發抖,寫幾個字都不由自主的將手放在火盆上烤一烤,而且還得時刻注意著不能讓凍的流鼻涕流在試卷上。這個時候,這位仁兄無比的羨慕隔壁那個進來時背了一個碩大行囊的憨憨少年......

    大雪飄飄灑灑了一整天,這一天朱平安將剩下的四篇八股文也全都寫完了。最後一篇是在黃昏時寫完的,還用了一小段蠟燭。

    這四篇八股文都是五經義八股文,都不算難。不過其中有一道題很有意思:昧昧我思之。這句話出自《尚書.秦誓》,昧昧本是暗暗的意思.昧昧而思,就是深潛而靜思(就是我心裡暗暗地想)。

    這個題目在現代還有一個笑話,說的是清末有年科考,文章題目就是這個《昧昧我思之》,可能就是根據這一次的鄉試出的題吧。可有一考生未讀過《尚書.秦誓》,將「昧昧」錯認為了「妹妹」,於是整篇文章就呼哥喚妹了,極盡愛戀之語.考官看後哭笑不得,也幽他一默,在一旁批註:「哥哥你錯矣.」。成一時笑談。

    不知道這一場考試中,有沒有人會犯同樣的錯誤。

    這一日傍晚。雪就停了。

    但是在第三天,天氣卻更冷了,下雪不冷化雪冷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在第三天下午五點左右,朱平安已經將七篇八股文全部工整的抄寫在了試卷上,檢查數遍後,就等著交捲了。

    這是鄉試的第一場考試,也是最重要的一場考試,像是閱卷就是根據第一場的七篇八股文,閱後再結闔第二、三場的情況。互閱商酌,取定中額。

    這一天就是交卷日期了,這一天分三批交卷,午前一批、午後一批、傍晚一批。收卷官每收一捲發一簽,簽卷相符。考卷糊名,評卷前有抄工用硃筆抄錄,評卷官就朱卷評閱,用藍筆批閱。

    朱平安趕在傍晚的時候交卷,收拾了東西。跟著人群一同出了江南貢院。

    朱平安出場時,貢院內還有考生正爭分奪秒,鄉試規定戌時清場,也就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左右。到時候如果他們還沒做完的話,就只能落榜了。

    祝你們好運。

    朱平安出考場時,無聲的說了一句。

    跟現代考試完一樣。出了考場就看到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說著考場的事。當然主要就是討論考題,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爭得面紅耳赤,然後便有人感覺到不對,最後面色慘白起來。

    何苦呢,心理素質不夠,幹嘛要在這個時候討論考題呢。朱平安微微搖了搖頭,勾著唇角,大步往客棧走去。

    「朱,朱兄等等我。」

    後面傳來胖子的聲音,朱平安便頓住了腳步,回頭就看見了胖子哆哆嗦嗦的跑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洗流鼻涕,凍成狗了都。

    胖子走到朱平安身邊,看到朱平安身上的兩層兔皮外套,雙眼放光的就撲上去要脫一件下來穿穿,最裡面還嚷嚷著,乾娘偏心之類的。

    「包裡還有一件,送你了。」朱平安錯身多開,然後將自己背的行囊拋到胖子手中。

    然後胖子忙不迭的從行囊中找出兔皮外套來,然後迫不及待的披上這件兔皮。瞬間,久違的溫暖再度來襲,胖子幸福的眼睛眯的都找不到了。

    因為明天還要緊接著考試,晚飯朱平安和胖子只是簡單的在客棧吃了頓豐盛的晚餐,之後便各自回到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凌晨時分,朱平安等考生再次在江南貢院前排隊等待入場。這一次大家帶的東西就比較多了,衣服等也都帶得多了。

    大約在三點的時候貢院就開始檢查入場了,大約在六點左右的時候朱平安就到了昨日的號舍。

    這一場屬於鄉試的第二場,試論一道,判語五條,詔、誥、表內科一道。

    這一場考試並沒有什麼難度,幾乎都是官場應用文,朱平安混時間似的就將這一場考完了,答題質量也很好,在第三天午後就交了卷。

    再然後又是凌晨排隊迎來了第三場考試,

    這一場考試就有難度多了,試經史策五道。第一道策論題還沒什麼,看到第二道題,百分之八十的考生都快要崩潰了。

    「孔門七十二賢,賢賢何能?」

    尼瑪,孔子的七十二個弟子我都說不全,還讓我說他們有什麼本事!所以很多的考生都崩潰了。

    看到這道題的時候朱平安有些樂了,對於記憶超強的自己來說,這道題沒有什麼難度。自己以前在網上就曾經有意查過孔子的七十二弟子相關資料,包括《孔子世家》、《春秋》等等零零散散的都有記錄過,比如《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所以這道題對朱平安來講,幾乎沒有絲毫難度。

    顏回是孔子最為喜歡的弟子,好學而仁人;閔損,以德行著稱;冉求,多才藝,以政事聞名;宰予,擅長言辭;端木賜,政治、外交才能卓越,理財經商能力高超......

    除了這一道策論題,其他的策論題還有一道有意思的,問的是治倭策。

    朱平安幾乎都不用想,就將自己曾經做的治倭策潤色了後,直接抄寫在了草稿紙上。

    第三日黃昏,江南貢院嘎吱的開門聲,擊碎了街口的寂寞。

    一位穿著兔皮外套的少年,從門內走出,且行且停,回望江南貢院大門,自信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憨笑,然後消失在了一片茫茫的風雪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2 10:28 AM

第二百章 這寫的是什麼玩意兒

    苦事撤堂連下夜,燈光朱字兩模糊。

    考生考完,如釋重負,但是此時考官們卻正是忙碌的時候,秉燈夜審閱試卷,看得眼都花了。

    南直隸鄉試,主考官都是翰林,正副兩個主考官。主考官是翰林院學士張濤、王達主考,兩位翰林大學士都是外省的人,張濤年紀稍長一些,但是王達也都五十了。除了兩位正副主考官外,南直隸還有九位同考官,這比其他省的同考官都要多出三位左右,這九位同考官是由巡按御史推薦聘用的推官知縣及文學教官,推官、教官都是別省的。

    朱平安等考生的試卷就是掌控在這兩位主考及九位同考官手中。

    在閱捲過程中,主考和同考官有明確的分工,去留在同考,高下則在主考。怎麼說呢,同考官從一萬多考生試卷中選出優秀的試卷推薦給主考官,主考官則在推薦的試卷中最終確定錄取生員,確定錄取生員的名次。

    考官的評閱從朱平安他們第一場考完就開始了。考生的試卷以墨筆書寫,稱「墨卷」。交卷後,隨即彌封編號,由謄錄用硃筆抄錄為「朱卷」,校對無誤,再送同考官閱看。同考官批閱選中的試卷,再推薦給主考官,稱為「薦卷」。

    正副主考批閱房官的薦卷,以頭場為主。閱後結闔第二三場的情況,互閱商酌,取定中額。所以,七篇八股的頭場卷子,考生答得好的話,就成功了一大半啦,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第一印象。

    被同考官「哢嚓」掉的試卷。稱為「落卷」。落卷也並非毫無機會了,考官按例也會在落卷中再挑選一番,看有沒有合適的卷子再行補錄,這叫「搜遺」。當然,一般而言。主考官往往習於省事,僅閱同考官所薦之卷,餘置不問。

    不管怎麼說,外面大雪紛飛,閱卷現場熱火朝天;外面天色昏暗,閱卷現場點著火炬。燈火通明;考官們正在加班加點的批閱著試卷。

    在外面賞雪飲酒,享受著考後時光的眾位考生,不知道自己的試卷在接受著怎樣的對待。

    朱平安此時也在酒樓賞雪,這是一家酒樓的後院,徹夜的燈火也不會觸犯宵禁。燈火通明下大雪紛飛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胖子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說著,揮舞著胖爪子,口沫橫飛,說的好像不錄取他就對不起孔孟二聖似的。

    「朱兄啊,你是不知道我這次答的有多好......」

    胖子薛馳嘴裡嚼著羊肉,手舞足蹈,情緒激動的不行。

    「嗯。」朱平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看著燈光下外面厚厚的積雪。波瀾不驚。

    「你還別不信,這次可是考到我擅長的領域了,想不中舉都難吶。」胖子拿起一個雞腿。哢唧就是一口,滿臉自信的不得了。

    這倒是讓朱平安有些好奇,胖子擅長的領域?

    看到朱平安好奇的目光,胖子得意的神采飛揚,胖手抹了一把嘴就開吹了,「你說也奇怪。怎麼鄉試還考起兒女情長了?」

    聞言,朱平安不由的想起那道「昧昧我思之」了。有些便秘的看著胖子,這貨不是看成妹妹我思之了吧?

    「妹妹我思之。哈哈哈,你說這題目出的也是,我不記得四書五經裡有這句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我擅長啊,想當年我可是閱遍鳳陽大小......」

    果然,下一秒胖子自信的像發光的小太陽似的,激動的臉都紅的要火似的。

    此時應該有個配樂,火,我就是火......

    聞言,朱平安一臉便秘的看著胖子,無語,這貨的縣試府試是怎麼過的......

    就在朱平安便秘的看著胖子的時候,朱平安不知道此時,他的試卷也到了接受閱卷管評閱的時候了。

    不得不說,朱平安運氣實在不好,他的試卷落入到了同考官宋世明的手中。宋世明,是順天府薊州遵化縣的儒學訓導,他可不像他的名字那般「世明」,為人較為保守。

    此時,我們的宋同考已經加班加點超負荷閱捲了,不得不說宋同考還是比較辛苦的,一邊用手巾擦汗,一邊從一堆試卷中取出一份評閱。

    沒錯,這個時候宋同考手中的試卷就是朱平安的試卷。

    朱平安的命運此時就在宋同考手中,宋同考可以決定將試卷推薦給主考官「薦卷」,也可以決定將試卷哢嚓掉「落卷」。

    外面一陣突如其來的北風,呼嘯而來,捲起一地的雪花,毫無徵兆的,一下子撞在窗扉上。

    咣

    靠近窗扉的宋同考猝不及防的咀嚼著剛才從窗縫鑽來的寒氣,剛才還熱得出汗呢,這一下子卻又手腳冰冷了!

    忽冷忽熱,我們宋同考心情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不過當我們宋同考還是很快的定下心神,本著為考生負責的心態看向手中的試卷時。

    然後,他那才收拾起來的本來糟糕的心情,一下子變的......

    更糟糕了!

    「我嘞個去,這寫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宋同考看著手中的試卷,彷彿是看到自己追了十八年終於追到的女神脫了衣服露出了比自己的還茁壯的丁丁一樣......

    於是乎,我們的宋同考像是吞了熱翔一樣噁心的嘟囔了一句後,就隨手將手裡的這份試卷,也就是朱平安的試卷,隨手給丟到了地上!

    落卷!

    不

    比落卷的待遇更差,人家落卷最起碼還在角落几案上堆著呢,搞不好還有閒的蛋疼的同考或者主考從那一堆裡面翻騰兩下,說不定就有翻身的機會了......不過,朱平安的這份試卷則是被丟到地上了,連被人翻騰的機會都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了,比落卷還不如!落卷中的戰鬥機,落卷中的vip!

    將朱平安的試卷丟到地上後,我們的宋同考堅強的拾起糟糕透頂的情緒,繼續投入到為國家選拔人才的閱卷事業中去了,再次取過一個試卷,一絲不苟,全神貫注,一萬分投入的審閱了起來......

    人生就是這樣,在對的時候遇到了錯的人,只能留下一聲嘆息,一場傷悲......這就是人生。

    當然,此時正在一臉便秘的看著胖子的朱平安,不知道他的試卷被人一臉吞翔的看後,還給扔到了地上......

    不過

    還是不過

    命運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拐角,就在朱平安即將成為落榜生的時候,命運女神卻是向朱平安眨了眨眼,俏皮的笑了。

    就在朱平安的試卷被我們的宋同考丟到地上,飄飄灑灑往下落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

    沒錯,就是這麼巧,劇本都不曾巧到的巧。

    我們的主考官剛剛好推開門走了進來,剛剛好看到了這一幕,而我們朱平安同學的試卷也剛剛好落在了主考官的腳下。

    於是,我們的主考官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朱平安的試卷,拿在了手中,第一眼便渾身一震,第二眼、第三眼......仔細看了很久很久......然後走到我們的宋同考的面前,將朱平安的試卷按在桌上,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當為解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2 10:42 PM

第二百零一章 又生波折

    當為解元!

    解元是中國古代對鄉試第一名的稱謂,中國唐代,科舉中舉進士者皆由地方解送入試,故相沿稱鄉試第一名為:解元。

    我們的宋同考正在全身心投入的閱卷呢,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關注著手中的試卷,人家都沒有注意到主考官推開門進了房間,更沒有注意到自己嫌惡的丟到地上的試卷被主考官撿了起來,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主考官看著朱平安的試卷的時候渾身震的就沒停下來過

    所以當主考官將他丟到地上的試卷按到他桌子上,說出當為解元四個字的時候,我們的宋同考被嚇了一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主考官在幹啥呢,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的宋同考目瞪口呆了。

    目瞪口呆

    宋同考再一次確認了下主考官按在他面前的試卷,沒錯,就是那個讓自己感覺吞了熱翔一樣的試卷!

    於是,我們充滿為國選材正義感的宋同考這一刻完全無視了主考官的品級,他從椅子上起身,為國家負責的正義感充斥著他的胸腔。

    「張大人,你有看這份試卷嗎?」宋同考起身按著桌子,義正言辭的質問道。

    張主考官點了點頭。

    見狀,宋同考胸腔像風箱一樣,再一次質問道,「那您還能說出剛才那句話嗎?」

    這個時候宋同考旁邊一起閱卷的同考官不由拉了拉宋同考的袖子,小聲勸著什麼,不過我們宋同考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宋同考在地方上就以認真負責著稱,敢於戰鬥,用於戰鬥,善於戰鬥,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什麼地位,只要自己認為不對的,就要勇敢的沖上去。拉開戰門!這一次,同樣也不會例外。

    「此文不點解元,老夫愧對雙聖!」

    對於宋同考的反應,張主考官並不認為失利。相反還有些欣賞,但是欣賞歸欣賞,你宋同考有自己的原則,那我張某人就沒有自己的原則了嗎?所以,張主考官再次點了點頭。

    「請恕下官失禮了!」

    宋同考離開桌椅彎腰向張主考官拱手說了一句。然後將張主考官按在桌上的試卷拿起來,翻開,指著其中一處,滿臉正氣的問道:

    「張大人,此一篇《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破題為『無後世之名,聖人之所憂也』,此妥乎?」

    「還有此一篇,『天不言,地不語。人在中間立綱常』,狂生爾!夫綱常者,聖人之所立也!」

    「此狂生爾,還請大人三思。」

    宋同考手持試卷,據理力爭。

    「然也,非其然也!」張主考搖了搖頭,「聖人亦人也,此一篇《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破題甚妙,承題更是妙不可言,『夫一時之名。不必有也,後世之名,不可無也』。另一篇更是妙不可言。此人非狂生,赤子也。」

    一個堅持要落榜。一個卻要堅持點為解元,可以說一個地下十八層,一個天上九重天,落差太大了。

    而且,兩位考官堅持己見,誰也沒有說服誰。

    宋同考雖然官小。但是卻是堅持己見;張主考位高,但是也沒有依權壓人。

    爭執不下。

    這個時候,門又被推開了,另一位主考官王大人也進來了。王大人是被這個房間的動靜驚動過來的,在隔壁都聽到這個房間動靜了。

    「諸位同仁,這是怎麼了?」王大人進了房間,搓了搓手,走過來問道。

    然後就有人向王考官說了緣由。

    「哦,我道是何,讓吾一觀。」王大人微微搖了搖頭,走到爭執焦點位置,取過試卷看了起來。

    王大人一邊看,一邊點頭,這一份試卷看了大約有十分鐘左右吧,就有了自己的選擇了。不過,王大人是一位老練的官場老手了,沒有直接表達自己的意見,而是喚來伺立的書吏,吩咐道:

    「汝,將此人二、三場試卷取來。」

    「遵命。」書吏彎腰退下,片刻後將兩份試卷一併取來,交到了王大人手中。

    王大人接到試卷後,揮了揮手,讓那書吏退下,然後將兩份試卷一份給了張主考,一份給了宋同考。

    張主考手中的是第二場試卷,誥表判等應用文,不需要文采,只要跟官場應用文格式對了就行。張主考本來就屬於朱平安,看了朱平安的第二場格式符合文才有好的試卷,自然更加滿意了。

    宋同考手中的是第三場試卷,策論文,策論問不僅需要文采還需要肚裡有貨。

    宋同考看的很認真,第一篇策論文不錯,但也不說明什麼

    當宋同考看到第二篇「孔門七十二賢,賢賢何能」這篇策論文的時候,宋同考看了許久,不由點了點頭。

    然後再往下,不錯,不錯,再看到治倭策的時候,宋同考不由連連點頭,許久才抬起頭,看向兩位主考官。

    「下官幾毀一棟樑也。」宋同考彎腰拱手,一聲嘆息。

    張主考官將宋同考扶起來,勸勉道,「宋同考亦是為聖上負責,何須介懷。」

    王考官捋鬚看著這一幕,然後將朱平安的三分試卷放在了一邊,取過一支批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中」字。

    之後,閱卷現場又恢復了忙碌,閱卷,薦卷,批卷,各位考官都有序的忙碌著。

    數日後,閱卷完畢,在填草榜的時候,兩位主考官才發現那一日爭論中心的、他們頗為青睞的那份試卷竟然出自一位十三歲的少年之手。

    「若我早知此子年方十三,就不錄了。」張主考官嘆了一口氣,頗為悔恨。

    「為何?此子非才乎?」王主考官好奇的問道。

    「此子的確是一大才,我們此次選他中舉也沒有問題,但是,我覺的最好是讓他推遲幾年中舉,年少血氣方剛,銳氣太盛,恐拔苗助長也。推遲幾年再讓他中舉,會讓他更為老練,這樣對他的發展也好。」張主考官捋著鬍鬚,嘆息道。

    張主考官雖然非常欣賞朱平安的文才,但是卻擔心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少年就高中舉人,怕他以後驕傲自滿,慢慢的喪失了上進心,擔心把他給毀了。

    王主考官看了看張主考官,搖了搖頭,「已批之,不可改也。」

    「張兄可知六十餘年前,也有一位十三歲的少年曾應舉人並一舉中第?」王考官看著張主考官問了一句。

    張主考官沉思片刻。

    「那位可是鬧騰了三朝,權傾天下的楊廷和楊大人。」王考官一臉複雜的說道,然後又帶著告誡口吻道,「張兄焉知此子日後會成長到何等地步?」

    「就是如此,我才要更要對他負責,使其明白學海無涯的道理,讓他知道讀書入仕沒那麼簡單,讓他不忘刻苦攻讀的道理。」張主考官一臉認真的說道。

    「但是我們已經批中了,不能更改了。」王考官搖了搖頭說道。

    「吾知,故所嘆也!」張主考官點了點頭,嘆息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3 12:07 PM

第二百零二章 報喜

    這一日,應天城仍在落雪,壯麗無比,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一種銀白色,就像冰雪巨城一樣。

    大約卯時時分,應天城出動了若干衙役差人幫閒,將江南貢院至夫子廟周圍全都張燈結綵,大紅燈籠和銀白冰雪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一日,客棧內的學子書生紛紛換上簇新的生員服,換上最為虔誠的表情,向著夫子廟的方向跪拜焚香。

    客棧大堂一個靠窗的桌上,朱平安和胖子薛馳坐在桌上喝著米粥吃著小菜。朱平安面色平靜,神態自若,吃得很香,不過旁邊的胖子就有些不同了。胖子吃飯時,不時的瞄向門口的方向,眼睛裡也有些血絲,看樣子昨晚輾轉反側睡的相當不好。

    客棧大堂此時坐滿了學子生員,好多人都像胖子似的,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眼睛也都是紅紅的,如餓狼一樣。

    這一日是鄉試放榜的日子。

    鄉試不同於童生試,鄉試放榜按照慣例都是由衙役差役先行到客棧等學子落腳的地方報喜,向所有新中舉人報喜完畢之後,才會在江南貢院前張貼完整的榜單。

    不用擔心差役找不到路,所有生員在考試前都把自己的暫住信息、籍貫等等提前登記到衙門了。

    「報喜差役出動了!」

    大約剛至辰時,就聽到外面一聲激動的呼喊。

    然後客棧大堂內的所有人都激動的往門外探頭,胖子薛馳整個人都快要從椅子上飛出去了。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化為龍。

    所有人都幻想著自己能高中舉人,一朝身為舉人。那就大大的不同了,那是另一個世界,名字叫做權力。

    時間彷彿變的很慢,大堂內的眾位生員左等右等,感覺等了上萬年。卻還未聽見任何喜報聲。

    終於

    「鄉試捷報!賀......」

    大堂的眾人迫不及待的看向門口,甚至還有人離開桌椅往門口飛奔而去。

    然而眾人只看到一位衙役手持紅卷從客棧門口呼嘯而過,往別的客棧走去了。

    「唉......」

    客棧內響起了一陣嘆息聲。

    當眾人的嘆息尚未完全離開嘴唇的時候,又是一聲清晰響亮的報喜聲傳來,直奔客棧大堂而來。

    「鄉試捷報!賀鳳陽府薛馳薛老爺高中鄉試副榜第三十五名......」

    一個報喜的差役,一路大喊著衝進了大堂。

    聞言。坐在朱平安對面的胖子薛馳嗷一嗓子站了起來,情緒激動的難以自己,嘴中大喊一聲,「我中......等等,什麼玩意。你剛才說副榜?」

    胖子我中了三個字只說了倆字便頓住了,原本滿面潮紅的臉變黑了,抓著報喜的差役一同搖晃。

    「是,副榜。」報喜的差役點頭。

    得到確認後,胖子一把手鬆開差役,一張胖臉都快流淚了,「副榜你報個球啊!這還是副榜的最後一名啊。」

    副榜是,科舉考試中的一種附加榜示。亦名備榜。鄉試副榜起於本朝嘉靖5年時。中副榜的並不是中了舉人,而是取得了下界鄉試繼續考試的資格,不用再參加科考什麼的了。直接來參加下次鄉試就可以。這個名額也不多,平均正榜五個就取一個副榜。

    然,並,卵。

    對於胖子的激動,大堂內的人也都理解,即便胖子沒有高中舉人。但是高中副榜也算是很不錯了,至少也算是一種榮譽了。大堂內的眾人給胖子以恭喜。

    胖子失落片刻後。立馬就想通了,摸出一個碎銀子賞給報喜的人。然後就坐在朱平安對面自吹自擂起來了。

    「朱兄,雖說胖哥我沒中舉人,但是副榜也是了不得了,這叫貢榜。嗯,我可以去京師國子監了,比我老爹強多了。」

    胖子有極其強大的內心療傷功能,一下子就想開了,自己一個走後門送禮得到鄉試名額的人一下子考中副榜了,這比那些名正言順考鄉試的人強多了,尤其是自己老爹,那可是拍馬都趕不上自己啊。

    「嗯,不錯。」朱平安點了點頭,後面有句出乎我意料沒有說出來,的確出乎朱平安意料了,就憑胖子那篇妹妹我思之,這個成績卻是出乎意料了,估計胖子這貨其他文章有很出彩的地方吧。

    聽了朱平安的話,胖子有些沾沾自喜。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除了胖子之外,客棧大堂還有兩人也收到了副榜的報喜,跟胖子頗有共鳴的對視了幾眼,相約日後一同飲酒。

    「這下該桂榜了吧。」客棧內眾人交頭接耳,望著門外。

    終於

    一陣噠噠的清脆馬蹄聲,敲碎了眾人苦等的心扉。只見門口兩匹健馬嘶鳴停在了客棧門口,兩位衙役翻身下馬,口中高喊著鄉試捷報,直奔客棧而來。

    「鄉試捷報,恭喜安慶府朱平安朱老爺高中鄉試第一百三十五名。」

    第一百三十五名

    整個南直隸鄉試錄取總數也就是一百三十五名,朱平安得了一百三十五名,也就是說錄取榜單最後一名了。

    這個名次說實話,真的有些出乎朱平安意料了,感覺自己不至於在最後。

    不過,想一想參加鄉試的生員有萬餘人,自己能中舉就已經很優秀了。最後一名,呵呵,自己看來還得繼續努力、更加努力啊。

    可不能小覷天下英雄啊。

    朱平安很快就調整了心情,從身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賞錢,分給報喜的兩位差役。

    兩位差役接過摸了摸,沉甸甸的一大串銅錢,量很足啊,非常高興的向朱平安說了些恭喜的話,便笑嘻嘻的回去覆命了。

    朱平安吊車尾高中舉人,客棧裡的人羨慕不已,這少年運氣咋這麼好呢,榜上最後一名,這運氣得是祖墳冒青煙了吧。

    在羨慕之餘,他們更多的還是嫉妒,若是我們運氣好些,我們也可以。

    「朱兄,我們也算是難兄難弟了啊。你是正榜最後一名,我是副榜最後一名。」胖子苦著一張臉說道,不過說到一半卻又改口道,「不對,你都中舉了啊!」

    「早一年晚一年而已,薛兄今得了副榜,這次是恩科,按租制,明年可又是一年鄉試,薛兄沉下心準備一二,明年一准高登桂榜。」朱平安安慰胖子道。

    「也是,少了你們這批競爭者,我可就是第三十五名了,哈哈哈,下次可還是要錄一百三十五名的,那我中舉豈不是探囊取物了。」

    胖子聞言,苦著的臉一下子變的神采飛揚了,聲音也是雀喜不已。

    的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胖子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明年正常的鄉試,胖子的機會的確很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3 10:30 PM

第二百零三章 榜下捉婿

    儘管吊車尾,儘管最後一名,但仍然是高中舉人,身份大不相同。

    不管客棧內的生員嫉妒也好,羨慕也好,用有色眼鏡看待朱平安也好,中了,就是中了。生員們三三兩兩的過來向朱平安道謝,朱平安也都起身一一拱手回禮。

    喜報一波接一波,從門口呼嘯而過,讓客棧內等待的生員望穿了秋水。

    不過,沒用大家等多久,客棧內再一次進來了兩位報喜的差役。

    「鄉試捷報,賀喜蘇州府朱世明朱老爺高中鄉試第八十九名。」

    客棧內又有一位生員中舉了,和朱平安還是同一姓氏,不過名次要比朱平安好很多,第八十九名。當然年紀也比朱平安大多了,至少也有四十多歲了。

    客棧內的風向全變了,除了胖子,原本在朱平安身邊的生員們,全都呼啦啦湧向了那位朱世明身邊,又是恭喜又是攀親帶故的。

    「朱兄這個舉人可就不是運氣了。」

    「就是,司馬相如藺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

    圍在朱世明身邊的生員們還有人不惜暗暗貶低朱平安來抬舉朱世明,暗指朱平安那個舉人運氣得來的,朱世明這個舉人才是貨真價實的。

    「什麼玩意兒!」胖子不平,小眼睛鄙視的瞅著那些個圍在朱世明身邊的人。

    「何須介懷,走,同去恭賀一番。」朱平安混不在意,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起身對胖子淡淡的說道。

    朱平安領著胖子向朱世明道喜的時候,從朱世明眼神裡看出了倨傲和淡淡的不屑,儘管朱世明回禮甚是謙恭,但是眼神是不會撒謊的。

    「得意什麼啊,都半截入土了才中舉,有什麼驕傲的,給我們兄弟提鞋都不配。」

    回到座位後,胖子瞅著洋洋得意的朱世明。撇起了嘴。

    朱平安看著洋洋得意的朱世明,也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微微搖了搖頭,器滿則覆......量也就僅限於此而已。

    不過一個鄉試而已,讀書入仕路漫漫,這才哪到哪。

    「發榜了,發榜了。」

    沒過多久。客棧外傳來一聲聲興奮的叫喊,然後客棧內的生員又升起希望來,差役報喜也不一定全都及時送到啊,可能我的還沒來得及呢,所以生員爭先恐後的往客棧外湧去。

    「走,咱也看看去。」胖子也是興致滿滿的拉著朱平安一同去江南貢院前看發榜。

    這等歷史性的時刻,朱平安也不想錯過,便跟著胖子一路往江南貢院而去。

    江南貢院人山人海。張燈結綵熱鬧的很,朱平安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桂榜下人群好像被開水燙了似的,嗷嗷叫個不停。

    「快快快,有人榜下捉婿了。」

    這個時候一聲促狹的叫喊給朱平安解了惑。原來是有人榜下捉婿呢。於是,朱平安滿是興致的尋到一塊石頭站了上去。往熱鬧的人群下看。

    只見人群中一位穿著生員服的青年被七八位統一著裝的僕從拉拉扯扯著,另一邊還有一位年約半百的長者捋著鬍鬚看著這一幕。偶爾來回衝著僕從說一句,「此賢婿也,請至家中。賞銀十兩。」

    在厚賞下,那些僕從像打了雞血一樣,很快就將那位青年生員拉進了轎子裡。

    年約半百的長者向著人群含笑拱手,另有僕從將銅錢灑向人群,意為喜錢,然後長者鑽進了另一面教子,由僕人抬著往家中回返。

    「瞧見沒,那被捉婿的就是咱們應天的曹陽曹解元,可真是羨煞我等,你知道不,那老爺子可是咱們應天府五品同知趙大人,聽說他家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呢,嘖嘖嘖......」

    「今日金榜題名,明日洞房花燭,真是羨煞我等,回去定要懸樑刺股......」

    「唉,為何不是我等呢。」

    聽著周圍人羨慕嫉妒恨的聲音,朱平安也就知道了那位被捉婿的就是這一次的曹陽曹解元,榜下捉婿,不過,那曹陽雖然看著年輕,但至少也有二十三四了吧,這種年紀在古代應該已經成親了吧,捉婿,捉婿,不知道曹解元怎麼應對。

    在距離此處不遠的一座酒樓高層雅間,兩位穿著便服的主考官正一邊飲酒一邊透過窗遠遠的看著江南貢院下放榜的場景。

    「呵呵,那曹陽可要好好感謝張兄。」王主考官看著榜下捉婿那一幕,不由促狹的對張主考官笑道。

    張主考官搖了搖頭,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白撿一個解元呢。」王主考官捋著鬍鬚意味深長的說。

    「王兄,慎言。」張主考搖了搖頭苦笑道。

    「此處只你我二人,其他人都去看榜了,何須慎言。要我說啊,張兄想法很好,可是做法卻是有失偏頗啊。一個本來應是好好的解元,卻硬生生被你放到了榜尾......」王主考官看著張主考官搖著頭說道。

    「若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日後他自會對我感激不已。」張主考官捋著鬍鬚,一臉坦然,「傷仲永的例子可是數不勝數,我可不想如此一個少年才俊淪落為後人教育的反例。」

    「張兄又如何知道這少年非堅毅勤奮之人呢?」王主考官又問道。

    「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此等少年才俊可謂國之棟樑,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萬無一失。」張主考官一臉坦然地說。

    在兩位主考官扯淡的時候,江南貢院前看榜的人越來越多了,朱平安跟胖子好不容易才擠到榜下。

    第一名曹陽,第二名徐添壽,第三名劉儒成,第四名楊問道,第五名江宇幽,第六名李雨澤......

    朱平安仰頭看榜,前面都是陌生的名字,一直看到第二十名才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王進,然後第六十三名和第七十九名看到了劉謙和郭子諭,然後就再也沒有熟悉的名字了。

    至於馮山水、夏洛明以及慣常跟他們在一起的人,全都不在榜上,要麼是沒能來參加考試,要麼就是考試了卻落榜了。

    「周公子,真的是你啊。」

    聽到一聲雀躍的聲音,朱平安扭頭便看到了兩位熟悉的女生,一位是梳著墜馬髻的少女,一位是年長幾歲的少女。

    「周公子,你,你不要難過啦,這次沒考上,下次你肯定可以的。」梳著墜馬髻的少女眨著同情的大眼睛,捏著衣角,滿是同情的安慰道。

    另一位女生也是差不多的樣子。

    「周公子,哈哈哈......」

    胖子聞言,指著朱平安忍不住笑了起來。

    「喂,你有沒有同情心啊,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取笑周公子呢,你不知道周公子有多努力......落榜了又怎麼樣,周公子下次一定可以高中......」梳著墜馬髻的少女賭嘟著嘴巴,對胖子很是不滿。

    「朱兄恭喜了。」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夏洛明、馮山水等人隨著劉謙及郭子諭走了過來,夏洛明神色有些複雜的向朱平安表示恭喜。

    「運氣不錯嘛,雖說是榜尾,但好歹也上了不是嗎。回去可要給你們朱家的祖宗多上幾炷香。」

    郭子諭也向朱平安表示了恭喜,但是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以及一臉倨傲,明顯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屑。

    「朱?周公子不是姓周嗎?」墜馬髻少女愣住了。

    另一位年長少女也是神色幽幽的看了朱平安一眼,不過在看到夏洛明等人過來時,年長少女在墜馬髻少女還沒有來得及向朱平安求證時,就拉著她倉皇離開了。剛才她們還可以趁人多看榜,可是現在過來朱平安這邊的人不是舉人就是秀才的,明顯不是她們兩個青樓女子可以待的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4 11:09 PM

第二百零四章 呃,被捉婿了

    冬九九以來,北風凜冽,寒氣逼人,這又是一個奇冷的冬天。

    冰封了秦淮,凜冽的寒風呼嘯南北,落葉隨風瀟瀟而下,枝頭一隻烏鴉蜷縮著腦袋,瑟瑟發抖,不解的看著秦淮河對岸那些叫人的物種,自己這長毛的都覺得冷了,那些不長毛的咋還這麼熱鬧......

    「運氣不錯嘛,雖說是榜尾,但好歹也上了不是嗎。回去可要給你們朱家的祖宗多上幾炷香。」

    郭子諭陰陽怪氣,面帶嘲諷的走了過來,連看向朱平安的眼神都是由上往下的。

    「怎麼著,你回去不給你祖宗上香嗎?數典忘祖可是要不得。」

    朱平安還沒什麼,身邊的胖子就忍不住了,早就看這幾個用鼻孔看人的傢伙不順眼了。搞的自己多高貴似的,看人都是乞丐一樣!

    「你是?哦,想起來了,你的那個菊花詩做的不錯。」郭子諭上下掃了一眼胖子,發出一聲嘲笑,將胖子最為不堪的院試糗事抖出來鞭撻。

    聽到菊花詩,胖子那張胖臉就紅的不行了,那還有還手的餘地。

    「你這次運氣可真是讓人羨慕。」郭子諭將胖子解決了後,站在朱平安身邊,睥睨著眼神說道。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曾經院試被這小子壓在頭上,讓自己心情抑鬱了許久,根本想不通滿腹詩書的自己怎麼會被這麼一個憨憨的少年壓了一頭呢,原本勢在必得的案首竟被這小子奪了去。現在,終於。回到正確的軌道了,揚眉吐氣!

    不過唯一可惜的是。這小子運氣太好了,竟然運氣好到被最後一個名額砸到頭上。

    郭子諭看著朱平安。氣還是沒有徹底順下來。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朱平安微微笑了笑,拱了拱手,淡淡回道。

    郭子諭看著朱平安雲淡風輕的微笑,愣了愣。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著朱平安雲淡風輕的微笑,不知道為何,郭子諭覺的口腔一股腥甜,憋悶非常。不是應該據理力爭。說自己答的多麼好多麼好嘛!自己也好將自己七十九名的文章拿出來,狠狠的打打這一百三十五名的小子的臉!可是,為什麼要雲淡風輕的笑呢,你的羞恥心呢!這讓自己怎麼往下繼續!

    「朱兄的運氣的確讓我等羨慕,不過郭兄、劉兄的實力才更是讓馮某羨慕啊,六十三,七十九,舉人之才,名副其實。」大冬天的馮山水也揮著摺扇。儒雅非常的說著恭維的話。

    馮山水這句話,讓郭子諭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好了,看著朱平安,一股名次上實力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

    只聽得一聲不合時宜的搭訕粗暴的打破了這種氣氛。

    「敢問。朱平安朱公子是哪位?」

    眾人循聲看去,便見一位衣著頗為奢華的公羊鬍男子領著十餘位服飾統一僕從,有些倨傲的向眾人問道。

    「我就是朱平安。敢問有何貴幹......」朱平安有些疑惑的拱手回道。

    公羊鬍男子走到朱平安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表面態度變的有些恭敬。但是那股倨傲勁還是沒怎麼下去,往上抱了抱拳。眼珠子都快看到天上去了,高人一等的說道:

    「我是通政司通政使兼工部右侍郎,嗯,現在暫時還兼任南直隸提學官趙文華趙大人家的管家。」

    這一句話出來,周圍就一陣吸氣聲。

    剛才以為那五品的同知大人來就了不得了,沒想到這一位代表的竟然是三品大員,而且還是眾位生員的頂頭直接管轄提學官,掌管著大家命運的人。

    通政司,俗稱銀台。長官為通政使﹐正三品﹔其下設左﹑右通政和左﹑右參議等官佐理政務。職掌出納帝命﹑通達下情﹑關防諸司出入公文﹑奏報四方臣民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事﹐早朝時匯進在外之題本﹑奏本﹐在京之奏本有逕自封進參駁之﹔午朝引奏臣民之言事者﹐有機密則不時入奏。

    三品大員哎,而且還是通政司通政使大人,主管全國各地送入京城的公文,這可是皇帝身邊的要員呢!

    這是要幹啥呢?

    眾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公羊鬍管家和朱平安,呼吸都緊張的不行。

    朱平安聞言掃了一眼站在自己對面的公羊鬍管家,心裡有點怪怪的,自己是不是跟這個歷史上操蛋到極致趙文華犯沖呢,這次剛來應天就差點被他家的車伕撞了,科考的時候還被趙文華故意刁難了一下,這一會又來一個管家......

    不過沒想到趙文華這個時候就已經是通政司通政使兼工部右侍郎了,放在現代這可是副部級的大員呢。

    在眾人的目光中,那公羊胡管家睥睨著朱平安繼續說道,「我家大人看了公子的鄉試墨卷,非常欣賞,恰好我家三小姐正待字閨中,我家大人願意將三小姐許配給公子為妻,不知可否?」

    公羊鬍管家說完,一個眼神,身後的十餘位僕從便分散到朱平安身邊,將朱平安圍了起來。

    這是......

    這是三品大員來捉婿了?!

    這一行為直接戳瞎了眾人的眼睛,天啊,我看到了什麼,三品大員在鄉試捉婿!這種級別的大員不都是在殿試後對進士捉婿的嘛!這種鄉試你湊什麼熱鬧啊!

    三品大員破天荒的在鄉試捉婿就夠稀奇的了,而且,最令眾人不可思議的是,捉婿的對象竟然是舉人榜上的最後一名!

    最後一名啊,有沒有搞錯!

    怎麼會搞錯!三品大員,伴君如伴虎的待了這麼多年,怎麼會搞錯呢!

    可正是這樣,才想不通啊!

    一邊的原本傲氣、優越感十足的郭子諭等人,這一刻全都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到地上了!

    好奇怪,臉頰竟是如此的滾燙!

    遠處默默觀望的墜馬髻少女此刻默默低下了頭,纖纖玉手扣著衣角,黯然神傷。

    「看到了吧,這等少年郎不是我們能奢望的。」另一位年長幾歲的少女按著墜馬髻少女的香肩,幽幽的說。

    所有人對朱平安羨慕嫉妒恨到了極點,比剛才那個什麼解元,呃,解元是誰啊,現在只知道這個朱平安,要嫉妒一百倍。

    這可是三品大員呢,這可是通政司最高長官呢,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呢,而且最關鍵的是人家跟早朝首輔嚴嵩嚴大人關係可不一般!

    這一朝為婿,日後會試、殿試、做官還不是一馬平川啊,而且早就耳聞趙大人家的三小姐美若天仙呢......

    眾人放在朱平安身上的目光,幾乎能在嚴寒天灼燒了朱平安。

    眾人恨不得此刻自己是那個中心的少年郎!

    動了

    那少年動了!

    在眾人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朱平安一臉欣然的看著公羊鬍管家,深深鞠了一躬。

    公羊鬍管家笑了,一切都在大人掌握之中,任誰也不會拒絕的。

    這一刻,眾人羨慕嫉妒到了極點。

    朱平安深深鞠了一躬後,起身,微微勾起了嘴角,一臉欣然道:

    「我出身寒微,如能高攀,可真是太好了,不過,要不您等我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再說,怎麼樣?」

    圍觀眾人聞言,愣了足足十幾秒,然後詫異,然後大笑。

    但是在笑聲中,卻是一股深深的草泥馬呼嘯啊!

    三品大員破天荒的在鄉試捉婿就夠稀奇的了,而且,最令眾人不可思議的是,捉婿的對象竟然是舉人榜上的最後一名!然而,最最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個舉人榜上的最後一名竟然還尼瑪不知腦袋被門夾了還是被驢坐了的竟然拒絕了!!!

    他竟然敢拒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5 08:25 PM

第二百零五章 小姐好奇怪(上)

    應天榜下,繁鬧不肯謝幕。

    應天城外,手持關防紅卷的差役中途在和州驛站換了一匹健馬,繼續踏上官道

    上河村李大財主家大院,包子丫鬟畫兒正在嘟著嘴巴心疼的餵馬,不時的瞅著書房門口,小嘴裡還嘟嘟囔囔著,「王大哥也真是的,把老爺的玉照獅子都快累成狗了,瞅瞅這毛都在滴水呢,呀,都快結冰了,我得好好刷刷毛。」

    包子小丫鬟畫兒穿著淺藍色收腰冬裝,外罩兔毛披風,拿著刷子心疼的給累的氣喘吁吁的駿馬刷起毛來。

    如果包子小丫鬟知道另一匹駿馬累的在中途差點起不來,被遺棄在了一家客棧,肯定會心疼的嗚嗚哭起來。

    書房內,一位瓜子臉,容貌甚美的少女正在看著手裡的一張紙條,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白皙無瑕的臉蛋似乎有著淡淡的慍怒,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這考官腦袋,定是被門夾了!」

    少女將手裡看了三遍的紙條捲起來,然後丟到一邊的火盆裡,看紙成灰。

    在紙條燒成灰燼後,少女眼珠微微轉了轉,便起身來到門口,然後就看到了刷馬的小丫鬟,然後像是才看到累成狗一樣的玉照獅子,然後少女便發起了脾氣:

    「你去將王小二喚來,我定要好好罵他,將爹爹的駿馬累成這個樣子,可不能輕饒他!」

    包子小丫鬟畫兒自然唯小姐馬首是瞻,掂著裙襬就屁顛屁顛跑去叫王大哥去了。

    叫來王大哥後。包子小丫鬟就聽著自家小姐在書房發了通脾氣,然後王大哥便一臉唯唯諾諾的從房間出來。好像被罵的不輕呢。

    「畫兒,去安排一下。我們今天去鎮上上香,為爹爹和哥哥祈福。」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在外面給馬順毛的包子小丫鬟就又聽到了自家小姐的吩咐。

    真是好巧不巧,這一天鎮上正好是集市,還是一月一次的大集,下河村、上河村以及附近的幾個村子婦孺老幼也都在這一天去集市上趕集去了。

    到了鎮上後,腹黑少女的馬車在人群中走得很慢。

    腹黑少女在路上時不時的掀開窗簾往外看,馬車內除了包子小丫鬟畫兒外,還有另一個小丫鬟。不過這小丫鬟可不像畫兒那般和小姐時不時的聊聊天,整個人鵪鶉似的縮在哪兒恨不得隱形。

    去鎮上上香的路剛好需要路過一條村人慣常擺攤的街,街兩邊不時就有人佔一處位置將自家盈餘的農產品或者手工品擺攤出售。李姝在馬車上撩開窗簾往外看,偶爾跟自家的包子侍女說兩句話。

    前面不遠處,一處賣竹編山菌木耳的攤位出現在視線中,李姝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後不著痕跡的放下窗簾,對著包子丫鬟吩咐了一句:

    「好像聽到有賣糖葫蘆的,畫兒你去買些來嘗嘗。」

    包子小丫鬟在小姐的吩咐下探頭讓車伕停了馬車。吩咐另一位小丫鬟照顧好小姐,便下了馬車去找賣糖葫蘆的攤位買糖葫蘆去了。

    因為朱父還要趕車,這次大集市又不能錯過,朱母陳氏便領著大兒子來擺攤了。將朱父這些時日編的竹編還有大兒子上山采的山珍野味一併拿到集市來買了,也好多攢些錢,過年時風風光光的給大兒子辦了親事。

    說起來。陳氏這些年是越過感覺越順心了,尤其是二小考了秀才後。陳氏更是心情好的不行,不過這幾日陳氏卻有些心神不寧。自家二小去趕考大半個月了,不知道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至於自家二小考的怎麼樣,這被陳氏放在後面了,自己二小才是最重要的,當然考試成績也重要,但怎麼也比不過二小本身。

    其實有個秀才身份,陳氏就很滿意了,最近都有好些人來給二親了,可是陳氏總是感覺那些人家的閨女配不上自家二小。

    在包子小丫鬟下了馬車去買糖葫蘆後,李家大小姐李姝也以車內太悶了為由,領著另一個小丫鬟下了馬車。

    說來也巧,李家的馬車剛好停在了離陳氏擺攤不遠的地方,這般大的馬車很佔地方,特別顯眼,陳氏一抬頭就看到了這輛馬車。

    然後,就看到了正要下車的李姝。

    一群人來人往土妞中,下車的李姝實在是太過耀眼了,就像一群麻雀中,忽然飛來了一隻金鳳凰一樣。

    絕美的臉蛋,齒白唇紅,顧盼生姿。

    李姝不僅人長得美,動作也是優雅大方的很,纖纖玉手扶著小丫鬟下了馬車。

    李姝著一件淺淡的橙紅顏色長襲紗裙,外套玫紅錦緞小襖,外罩紫黑鑲金邊略攙雜乳白色線條錦袍將裡裙之華掩蓋,纖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條橙紅色段帶,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墜月簪在發箕下插著一排掛墜琉璃簾,更顯雅緻清麗。

    真的好巧

    在李姝剛下車,就有一位老奶奶可能是因為路滑摔了一跤,剛好摔在了李姝的腳邊。

    「老人家你沒事吧。」

    李姝嘴裡軟軟的喚了一句,也不計較老奶奶有些發黑的棉襖,彎下腰將老奶奶扶了起來。

    這一系列動作完成的時候,旁邊的那位鵪鶉似的小丫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等反應過來時,小姐已經將那位老奶奶給扶起來了。

    「小姐,小心髒了手啊。」

    鵪鶉似的小丫鬟臉上都嚇出冷汗來了,趕緊掏出一塊手帕過來,要給自家小姐擦手,小姐最怕髒了,以前自己因為這被小姐教育過好多次呢。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沒看見老人家摔倒了嗎!」腹黑少女李姝不輕不重的教訓了一下鵪鶉似的,「大娘,您可別放在心上,我這丫頭不懂事。」

    腹黑少女李姝像是變了性子似的,對摔倒的老奶奶耐心備至,噓寒問暖,臨走還給老人家一包點心。

    「小姐,對不起,我,我」鵪鶉似的小丫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李姝送走老奶奶後,渾身瑟瑟發抖的道歉認錯。

    「行了,以後注意點就是了。」李姝像是改了脾氣一樣,輕輕說了小丫鬟一句就揭過了。

    小姐好奇怪啊。

    鵪鶉似的小丫鬟看著自家小姐輕拿輕放,覺得自家小姐今天好奇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5 10:29 PM

第二百零六章 小姐好奇怪(下)

    小姐今天真的有點怪怪的耶。

    鵪鶉似的小丫鬟看著只說了一句便饒過自己的自家小姐,偷偷的想。

    教育完小丫鬟後,腹黑少女李姝正準備回車上,可是在轉身的剎那間,好像才看到擺攤的陳氏似的,於是轉身兩步走到攤前,然後俏麗的臉蛋上浮現了又是欣喜又是乖巧的笑容,很有禮貌的叫道:

    「嬸嬸,真的是你啊,姝兒還當看錯了呢。」

    陳氏看著這麼一位又漂亮又懂事又孝順又會管家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嬸嬸,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這,這是叫我的嗎?姝兒,這名字有些熟悉呢。

    「嬸嬸,你忘了姝兒了嗎,姝兒小時候還去過嬸嬸家找平安哥哥玩呢,嬸嬸還給了姝兒一籃子果子小吃呢,可好吃了。」李姝這一刻就像是鄰家少女似的,嬌聲嗔道。

    「哦,你是上河村的李姝。」

    陳氏這才想起來了,這個就是小時候騎著小紅馬去老宅找彘兒玩過的那個又乖又甜的小丫頭。

    小時候就漂亮的不像話,長大後比小時候更漂亮了。

    「嬸嬸,怎麼像是有心事啊?可以和姝兒說說嗎」

    李姝和陳氏聊了會天,嘴巴很甜,又誇又捧的,將陳氏哄的不行。聊的正熱的時候,李姝看著陳氏眉間似乎有些擔憂,便順嘴提了一句。

    陳氏已經聊的進入狀態了,聽李姝問,也就順口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我家平安去應天趕考了。過了大半個月了,不知道他在那邊吃的住的好不好?」

    「嬸嬸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平安哥哥打小就聰明,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說不定這次還能給嬸嬸考個舉人回來呢。」

    李姝的這一句話將陳氏哄的嘴都合不上了。這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落在了陳氏的心坎最舒服的位置上。

    「他哪有什麼舉人命啊,只要給我囫圇個的回來就好了。」陳氏一邊說一邊連連搖手,不過臉上卻滿是以兒為傲的笑容。

    「咯咯,說不定平安哥哥真給嬸嬸考個舉人回來呢。」李姝嫣然一笑,水汪汪的一對眼睛,那麼明亮。

    接著李姝又和陳氏聊了一會。遠遠的看到那邊買糖葫蘆的包子小丫鬟畫兒也回來了,於是李姝便和陳氏告別。

    「嬸嬸,我家的丫頭也回來了,我得告辭了。還要上香為爹爹和哥哥祈福去呢。」李姝起身和陳氏告辭。

    陳氏聽李姝要去給家人上香祈福也就沒攔著,不過卻將隨身帶的作為午餐的自制糕點分了一半。塞給了緊跟著李姝的鵪鶉小丫鬟手裡,讓李姝路上吃。

    「謝謝嬸嬸,小時候就愛吃嬸嬸做的呢。」李姝甜甜的向陳氏道謝,讓小丫鬟去馬車上取了一包糕點作為回禮,然後才上了馬車。

    裙裾飄飄,輕靈曼妙,身段裊娜,搖曳著消失在了馬車上。

    陳氏看著上了馬車的李姝。覺的這丫頭不僅人長的漂亮,談吐也大方,而且知書達理。性格又好又孝順,舉止還文雅好看,反正就是好的很,比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丫頭都要好。

    進了馬車後,李姝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這一點鵪鶉小丫鬟是最有發言權的。

    鵪鶉小丫鬟才跟著自家小姐上了馬車。剛放下門簾,還沒等反應過來呢。眼前一黑,就被自家小姐甩了一個耳光。

    一抬頭。就看到了小姐正甩著小手看著自己。

    「愣著幹什麼,沒看見剛才那摔到的老太太有多髒嗎!」李姝甩著小手,冷冷的斥道。

    「哦哦,對不起小姐。」鵪鶉似的小丫鬟,趕緊將手裡拿著的陳氏送的半包糕點放在一邊,然後取出一條手帕遞給小姐。

    李姝接受手帕嫌惡的擦了擦手,然後又讓小丫鬟倒了些清水洗了洗手,擦完手將手帕隨意的丟到一邊的那半包糕點上,漫不經心的吩咐道,「待會你吃了它。」

    「啊?哦。」鵪鶉小丫鬟有些詫異,但是被自家小姐一瞪,便急忙哦了一聲應下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嗎?」李姝纖纖玉手把玩著腰間的配飾,漫不經心的對鵪鶉小丫鬟說了一句。

    鵪鶉小丫鬟不解,抬起帶著手印的臉蛋。

    「因為你是個悶嘴葫蘆。」李姝掃了一眼鵪鶉小丫鬟,淡淡的說了一句。

    李姝上了馬車一小會後,包子小丫鬟畫兒才氣喘噓噓的走了過來,上了馬車嘟著嘴巴說,「那個賣糖葫蘆的好奇怪,人家說要買要買,他還往前走......」

    包子小丫鬟上了馬車後,車伕再次揚起馬鞭,馬車在人群中慢慢往前走。

    李姝這邊的馬車才走沒多久,就有幾個其他村的大嬸老媽子的過來陳氏這邊的竹編攤位上買竹編,一邊買竹編一邊很八卦的互相嘮叨。

    「呀,那剛上馬車的是上河村老李家的小姐吧,長的可真好看。聽說老李家可不一般,一個小丫鬟一年都比咱在地裡刨食三年賺的都多呢。」

    「還有啊,我聽說這丫頭打小就乖巧懂事,剛才我還看見她扶起了邊家村的李姥姥呢。」

    「多知書達理啊,聽說還沒有說婆家呢,這要是能娶回家做兒媳婦,我做夢都能笑醒呢。」

    「拉倒吧,你家二狗子哪能配得上人家呢。」

    幾個大嬸老媽子在攤位前挑竹編的功夫,就呼嚕呼嚕說了一大通話,然後付了錢,每人買了一兩個竹編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有些想法就在陳氏心裡冷不丁的紮下了根,然後茁壯成長。

    不遠處的一個胡同,走出一位老奶奶,衣服上還有塵土的痕跡,拄著枴杖,手裡提著一塊肉,和幾個提著竹編的大嬸老媽子擦肩而過。

    沒過一會,幾個提著竹編的大嬸老媽子,喜笑顏開的捂著錢袋從胡同裡走了出來,然後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去了,本來就誰也不認識誰......

    靠山鎮上一座廟,某家小姐上了香,多施了幾兩銀子,耐不住廟祝的熱情,求了一支籤。

    上上籤

    緣,一人握一半;

    線,繫我手指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6 11:31 PM

第二百零七章 趙文華

    靠山鎮集市上,陳氏心裡唸唸不忘二兒子,此刻在應天榜下了半條秦淮。

    「我出身微寒,如能高攀,可真是太好了,不過,要不您等我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再說,怎麼樣?」

    應天榜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勾著唇角,一臉欣然的說出來這句話。

    安靜了十餘秒後,便是一陣哄笑。

    哄笑聲中,萬萬沒想到的公羊鬍管家面紅耳赤的有些惱怒了,自己代表堂堂實權在握的正三品大員家來捉婿,怎麼想這少年舉子也會欣喜若狂的屁顛屁顛的應下,可是沒想到會這樣的結果。

    「你,哼!」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公羊鬍管家面紅耳赤的領著十餘位僕從散去了。

    看著惱羞離去的公羊鬍管家,朱平安微微眯起了眼睛,穿小鞋總比掉腦袋來的好,這趙文華趙大人的女婿可是萬萬做的不得。別人不知道趙文華以後會做出怎樣的瘋狂之舉,自己可是知道的。

    這位仁兄腦子熱起來,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的!自己可不想將來被他連累到。

    不過據說這位仁兄看人極準,當年嚴嵩還只是個大學校長,這位仁兄就看準了嚴嵩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於是喊出了大約跟現代「乾爹」差不多的倆字,「義父」。果然,沒幾年嚴嵩便一路升到內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這位仁兄的眼力,可見一斑。

    現在這位仁兄竟然派人來榜下向自己捉婿,這讓朱平安是有些詫異的。難不成這位仁兄認準自己將來不凡?只是這有點扯啊,這位仁兄只不過在科考場上見了自己一面而已。還是有些刁難;而且自己中舉,也只是吊車尾而已啊。有些想不通。

    「這種好事你都推了?!這可是三品大員哎,有了這老丈人,將來還不連升三級啊!」胖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在朱平安耳邊喋喋不休,然後小聲說,「我可是知道你沒成親的哈,你才多大!」

    「腳下的路,還是自己走的踏實。求人如吞三尺劍,靠人如上九重天。」朱平安淡淡笑了笑。

    夏洛明聞言,似乎若有所悟。與身邊的郭子諭等人微微拉開一點距離,看向朱平安的眼神,也多了敬服。

    「沽名釣譽!」

    郭子諭酸溜溜的說了一句,羨慕嫉妒恨交加,眼神裡還有著濃濃的懷才不遇的感覺。這小子只是個榜尾啊,我比他高好幾十名呢,長的又比他英俊多了,為什麼捉婿的是他不是我!

    郭子諭等人帶著濃濃的不甘,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一日。應天榜下,眾人記住了一個名字,朱平安。這個雖是榜尾,但是因為三品大員捉婿而比榜首解元更耀眼的名字。

    不遠處的酒樓上。兩位主考官也在關注著這一幕。

    「看來,我等倒是小瞧了趙文華此人!」王主考官看著應天榜下輕聲說了一句,然後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張主考官。

    「能被嚴嵩重視的鷹犬。豈能小視,不過這份眼力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張主考官點了點頭。

    「那.....」王主考官欲言又止。

    張主考官捋著鬍鬚自信的笑了笑。「我自問心無愧,且禮部徐尚書坐鎮......」

    應天榜下經過兩次捉婿後。人流漸漸散去,朱平安和胖子又看了遍榜單,尤其是胖子看到副榜上自己的名字,心滿意足的摸著肚子吹噓,此腹滿盛詩書,然後又指著副榜說,來年必將此名轉至桂榜。

    折騰了一大早了,看了自己副榜上的名字,胖子也心滿意足了,晃著腦袋說要回去補一覺。

    朱平安也想著回去收拾東西準備返鄉,便一起隨著人流往客棧返去。到了客棧,胖子回他房間補覺,朱平安回了自己房間收拾東西,準備等這邊事了了擇日返鄉。

    這邊等過了鹿鳴宴,也就沒什麼事了,自己就可以回家了。鹿鳴宴是科舉制度中規定的一種宴會,起於唐代,於鄉試放榜次日,宴請新科舉人和內外簾官等,歌《詩經》中《鹿鳴》篇,司稱『鹿鳴宴『。

    在朱平安收拾東西的時候,趙府裡那位公羊鬍管家正面紅耳赤的添油加醋的向自家大人報告著榜下捉婿的事情。

    「大人,要我說那小子也太不識抬舉了。」公羊鬍管家添油加醋完,總結道。

    趙文華坐在椅子上,聽完自家管家的匯報,面上波瀾不驚,吹了吹手中的熱茶,淡淡的說了一句,「恃才傲物,這是少年才俊的通病。」

    公羊鬍管家有些詫異於自家大人的反應,按照往常,大人不是應該好好教訓那小子一頓讓他知道天高地厚才是嗎?難道說是自己描述的太平淡了?

    「大人,屬下還有一事不明,這小子不過是個榜尾而已,大人是不是太抬舉他了?」

    公羊鬍管家抖著公羊鬍,彎著腰大著膽子的問道。

    聞言,趙文華將手裡的茶杯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睥睨著眼睛,反問了一句,「抬舉?你知道為啥老爺我能做到如今這個位置?」

    公羊胡管家在趙文華的注視下,後背微微出來汗,忙不迭的回答道,「自然是大人高瞻遠矚,勞苦功高。」

    「屁,那是靠我的這雙眼睛!」趙文華冷笑一聲,「當年義父不過為國子監祭酒,現在呢......我就不信那些嘲笑我認義父的人,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他哪能跟首輔大人相比,他只是桂榜榜尾而已。」公羊鬍管家對朱平安怨念極深,找著機會就給自家大人上眼藥。

    「這就是為什麼你只能做個管家而老爺我是三品大員的原因!」趙文華吹了吹茶杯中的熱茶,輕輕飲了一口,面有自得的說道,「你只看到了榜尾,老爺我卻是已經看到了一個不世出的少年才俊。」

    「榜尾榜尾,你知道一個十三歲的舉人意味著什麼嗎?」趙文華稍稍用力放下茶杯,發出一聲響,將那公羊鬍管家嚇了一跳。

    「......」公羊鬍管家被嚇的一頭冷汗,大腦有些空白了。

    「遠的不說,就說說近的,權傾三朝的楊首輔你總聽過吧,這位就是十三歲中的舉!這種妖孽可不能用常理來看。」

    「再說了,老爺我看中的是他的治倭策,沿海這些年越鬧越凶的倭寇,將來可都是功勞簿上的濃墨重彩的一筆,老爺我可是盯著多年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7 08:53 PM

第208章 朱門酒肉臭

    因為東西不多,朱平安很快就把東西收拾打包好了,時間尚早,便又坐在桌前一邊練字一邊將倚天屠虺記往下寫,回家再借書的時候用得著。

    及至中午過後,窗外又下起了雪,一團團、一簇簇,像是柳絮漫天飛舞。

    或許時被窗外雪花勾起了興致,也或許是一朝中舉有了閒情逸致,朱平安收拾了筆墨紙硯,披上了那件兔毛皮衣,準備下樓逛一逛這雪後的南京城。

    大堂諸多生員圍著那位剛中舉的朱世明,並了兩桌,大魚大肉擺滿了桌子,旁邊還放著兩個小火爐溫著兩壺散發著醉人香味的美酒

    「朱賢弟,來來同飲。」那位朱世明遠遠的看到下樓的朱平安,起身邀請道。

    「一桌兩舉人,將來也是佳話。」其他人也都紛紛起身邀請朱平安入席,經過上午榜下捉婿的事,這些人對朱平安多了敬畏之心。

    三品大員都青睞的人,豈是易於之輩。

    朱平安拱手謝過他們好意,推辭有事,便出了客棧,漫無目的的在應天城閒逛了起來。以前一直忙於科舉考試沒怎麼仔細看過這個紙醉金迷的六朝古都,今天趁有時間要好好的看看。

    外面街道上已是銀裝素裹的世界,落雪的應天,街道兩側酒樓茶肆生意異常火爆,走在街上都能聞到陣陣的菜香酒香,時不時的能看到「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的場景,規模好一點的酒樓還能看到翩翩起舞的歌姬

    沿著秦淮河岸走了一段後,朱平安轉了方向,沿著另一條從未走過的街道往裡走去。

    這條街道繁鬧比秦淮兩岸也遜色不了多少,似乎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條街道管制相比於秦淮夫子廟那塊政治集中地段要寬鬆一些,商販等也更活躍一些,也有不少總角的孩童在街上追逐打鬧,很具有生活氣息。

    喧囂熱騰的食肆。感染的朱平安也買了一份鍋貼用厚紙包著,邊吃邊欣賞應天的雪景。

    皮酥不油膩,餡料鮮美多汁。

    在大雪天,吃著熱噴噴的鍋貼。格外美味。

    茲咕~ 噸

    就在朱平安邊吃邊逛的時候,聽到了一聲異常醒目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朱平安頓住了腳步,循聲望去,只見這條街所連接的巷口,兩個五六歲的小孩靠著牆根正怯生生的看著自己。又害怕又渴望,大雪天仍然穿著露著腳趾的破鞋,似乎還很不合腳,身上的皺兮兮的衣服還打著補丁。

    兩個小孩分不清男女,瘦瘦的,只是眼睛大大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裡的鍋貼。

    看到這一幕,朱平安是有些震驚的。

    他自穿到大明朝以來,雖說是在一個小山村窮窮的,但家家戶戶還能過得去。讀書科考以至於忘了這些陰暗面的存在,

    「來,哥哥請你們吃。」朱平安蹲下身,將手裡的鍋貼遞給了兩個小孩。

    兩個小孩面面相覷,不敢動。

    「哥哥不是壞人,來,拿著。」朱平安溫和的笑著,再一次將手裡包好的鍋貼遞給其中一個看上去較大的小孩子。

    最終,兩個孩子還是沒能忍住熱噴噴的鍋貼,那個較大的小孩子怯生生的伸手接了過去。見到朱平安真的給了自己,一雙大眼睛都亮了。

    「給娘親吃。」

    兩個小孩子接過朱平安給的鍋貼後,只是又多吞了兩口口水,便一臉雀躍的將鍋貼的歸屬權毫無爭議的確定了下來。

    「大哥哥去我家喝水啊。」

    因為一份鍋貼。兩個小孩將朱平安徹底歸到了好人行列,高興之餘還邀請朱平安一同去家裡喝水做客。兩個小孩閃著眼睛,很是期盼,唯恐朱平安拒絕似的。

    跟著兩個小孩進了巷子,這是一條幽深的巷子,宛若兩個連接了兩個世界。

    巷子奇怪八繞。兩個小孩最終將朱平安領進了另一個巷子,巷子口掛著一個斑駁的招牌,上書「養濟院」三個字。巷子裡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簡陋的住房,低矮狹窄,能不能遮風避雪還不清楚,巷道也是髒亂不堪。

    兩個小孩將朱平安領進了其中一間狹窄憋狹的院子裡,院子裡有一位乾瘦病怏怏的婦人在院子裡洗衣服,身上落滿了風雪,手指也都凍裂了,紅腫了。

    「大五小五回來了,咳咳咳,等娘洗完這些衣服就給你們燒水喝,晚上等你爹回來就有吃的了。」

    婦人的聲音有氣無力,似乎病的不輕。

    「娘,給你吃。」大一點的小孩顛顛兒的邀功似的將手裡包好的鍋貼,取了一個獻寶似的遞到了洗衣服的婦人嘴邊。

    「大五,你,你們偷人家東西了咳咳咳」婦人見狀不喜反怒,氣的咳嗽不止。

    「沒有娘親,是這個大哥哥給的。」小孩委屈的說。

    然後這時,婦人才看到了走進院子裡的朱平安,有些戒備的將兩個孩子攬到懷裡,將大一點的孩子手裡的鍋貼拿過來,放到了一邊木板上,然後拉著兩個孩子躲到了屋裡。

    「公子帶著東西請回吧,我家男人不在,我家也不賣孩子,什麼都不賣」

    婦人帶著病氣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娘,大哥哥不是壞人。」兩個小孩也傳了出來,然後就被婦人給制止了。

    朱平安看了看自己,然後反應過來了,男女大防

    看了下緊閉的房門,朱平安知道自己此刻還是乖乖離開的好,多說一句話都是錯話,多待一分鐘也都是錯誤。

    想了想,朱平安將隨身攜帶的銀錢全都掏了出來,放在了鍋貼旁邊,微微拱了拱手說了一句話,便離開了。

    「打擾了。」

    朱平安說了這句話,便離開了這個院子,順著這條巷子往裡繼續走了進去。

    在這個巷子裡朱平安親眼目睹了大明帝國光鮮亮麗外表下的百孔千瘡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大雪紛飛的應天對於有些人來講,帶來的不是美而是災難。在富貴人家與官員們乃至自己一邊賞雪一邊宴飲歡樂的時候,窮人們卻在街頭因凍餓而死,有的連治病的錢也沒有,實在讓人感到心寒。

    在巷腳跟一個頭髮須白的老者聊天,朱平安明白了為何這些人在賦稅極低的大明落到這步田地:他們沒有土地,為何沒有土地呢,因為土地兼併和賦稅徭役過重,大明朝農業稅是很低但是徭役很重;不管什麼原因,總之他們失去了土地,一個農民沒有土地就沒有收入,再沒收入也要吃飯啊,於是開始變賣家產等等,然後就變成了流民,吃樹皮樹葉等等也無法充飢的時候就得賣老婆孩子了

    這個異常寒冷的冬天,他們過的真的非常辛苦,吃不飽穿不暖,有病沒錢看

    大明朝新晉的年少舉人,朱平安腳步沉重的走在這個巷道里,看著餓得奄奄一息的流民在這個巷道里艱苦求生,看著他們乞求和無助的眼神。

    秦淮河岸飲酒賞雪,巷道里挨凍受餓,某位少年腳步沉重的走出巷子,堅定了目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裘斯特 發表於 2015-8-28 11:28 PM

第二百零九章 鹿鳴宴

    今天是鹿鳴宴,大明的重才之宴。

    十年寒窗的莘莘學子,終於拿到了仕途的入場券,其中的狂喜是不可想像的,新進舉人個個興高采烈、意氣風發;

    宴會逼格極高,食材奢靡精緻,據說其中有一道叫「蜜漬鱁鮧」的菜,耗時達上百日之久;宴會上用的羊肉是極品,一隻羊只取羊腿上最精華的半斤肉而已;冷熱菜品甜點湯膳達五十八道之多

    鼓瑟吹笙,唱《鹿鳴》。

    看著滿桌的奢靡佳餚,聽著耳邊喜慶的鹿鳴樂,朱平安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昨日午後小巷子裡的場景一幕幕在面前回放:那奄奄一息的、乞求的、無助的眼神

    其他的人都是興高采烈,一邊飲酒一邊賦詩,吃的好喝的好交流的也好,只有朱平安提著筷子幾乎一口都沒有吃。

    朱平安童子試時可是有著「飯桶」稱號的,在這麼豐盛的美酒佳餚面前,竟然一筷子也沒動,這正是太不正常了,以至於有些人認為朱平安因為考了最後一名,羞愧的吃不下飯了。比如說對朱平安充滿羨慕嫉妒恨的郭子諭就是這麼想的。

    這次的鹿鳴宴,是按照名次分配席位的,朱平安等最後十名舉人坐在了最邊緣的一桌上。

    郭子諭在朱平安前面一桌,儘管相鄰,但是卻是往裡進了一個檔次,此刻看著往日胃口好的不得了的朱平安一筷子也沒動,心裡面不由有些優越感:你院試案首又怎樣,三品大員青睞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在我後面!神童?不過是一運氣好些的方仲永罷了。

    「小朱賢弟。雖是榜尾又何必介懷,你十三歲便中了舉人,除了大名鼎鼎的楊閣老又有何人能比得了你。」

    「就是,你與我等不同,我等是暮秋之蟬。你如此年少,日後肯定大有可為。」

    「就是,現在整個應天城都知道咱大明又出了一位十三歲的舉人。」

    與朱平安同一桌的榜末的舉人見朱平安面對美酒佳餚,筷子動也不動,也以為是朱平安對最後一名有所介懷,所以同桌舉人紛紛寬慰朱平安。

    聽著同桌數人的寬慰。朱平安有些哭笑不得。

    「多謝幾位仁兄關心,能中舉我已經很滿足了,或許是昨夜著涼,身體有些不適。幾位仁兄慢用,莫辜負今日盛會。」朱平安拱手向在座諸位舉人表示感謝。推脫口身體不適,讓大家慢慢享用。

    聽了朱平安的解釋,眾人也都釋懷了,想一想也是,十三歲就中舉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於是,桌上大家觥籌交錯,暢所欲言。一派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感覺。

    鹿鳴宴是文學盛宴,自然少不了文字唱合。

    在座的眾人在歡宴之時也都做些助興的文字遊戲,比如對聯什麼的。能寫好八股文的,這些都不是問題。朱平安雖然沒有胃口,但是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掃大家的興,輪到自己的時候,也都是四平八穩的接下來,行雲流水但也沒有刻意出彩的地方。

    眾人皆是其樂融融。

    宴會正酣的時候。喝好聲傳來,原來是最上面那一桌席位上曹解元做了一首詩詞。得了在座眾位考官及應天府知府等人的讚賞。

    最上面一桌都是宴會的大腕,應天府的知府等僚官。南直隸的提學官趙大人,兩位主考官,然後就是本次南直隸鄉試的前三名了。

    這一桌是本次宴會的重心,影響力頗大。很快,這首詩詞傳到了附近幾桌舉人手裡,讀後,不由得發出陣陣喝好聲。

    《竹》

    竹生空野外,梢雲聳百尋。

    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恥染湘妃淚,羞入上宮琴。

    誰人制長笛,當為吐龍吟。

    有好事者抄了數份,有一份流傳到了朱平安他們這一桌上,旁邊有位仁兄抑揚頓挫的讀了一遍,引得眾人讚不絕口。

    只是朱平安聽完後,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當然詩是極好的,又是用典又是感慨,借竹述己,表明自己的清、潔、高、雅卻未遇伯樂,一副不恥折腰於富貴官僚,不願沾染靡靡之風,擁有遠大抱負的極高逼格。

    不過君年二十有五,應下了趙同知的捉婿,將家中妻兒置於何處?!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寧折不彎!

    「朱賢弟以為如何?似乎面有不屑?」

    旁邊一桌傳來一聲不懷好意的詢問,朱平安抬頭就看到了郭子諭正帶著挪揄的看著自己。

    這一聲詢問,吸引了周圍眾人的關注。大家都認為曹解元的詩詞寫的好,這個時候卻有人不屑,能不關注嗎,關注之後發現是最後一桌榜末中的人,而且還是在座年紀最小的舉人,不由興致更濃了。

    「解元大才,詩詞極好,自慚形穢而已。」朱平安自嘲的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化解了郭子諭帶來的不利境況。

    一言既出,大家也都釋然了,理解的笑笑。郭子諭卻是面有不甘,但也沒有繼續發作,等待更好的時機。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果然,很快郭子諭就找到了一個機會。

    因為曹解元這首《竹》寫的很好,所以呢最上面那一桌大腕們有了雅興,讓在座的諸位新進舉人以歲寒三友為題,任意擇一做首詩詞來,同樂一下。

    這等機會可是揚名的好時機,在這裡揚名,很快便能傳遍南直隸,好處自然不言而喻,於是眾位新進舉人一個個卯足了勁的想要表現。

    郭子諭很快就寫就連一首《詠竹》,然後便將目光轉向朱平安那裡,然後就有些興奮了,因為朱平安遲遲沒有動筆,而且面有愁思。詩詞易作,好的詩詞可是難求。看他那滿臉的愁思,即便能寫出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沒錯,朱平安一點動筆的意思都沒有。

    看著周圍這些大明朝未來的掌舵者們在這裡,悶頭思考憋詩詞,費心遣詞造句,覺的很是諷刺。

    詩詞?

    太白在世亦有何干!

    這個世界上更多的人需要的不是詩詞書面,他們也不喜歡詩詞書畫,他們不需要什麼寧折不彎不事權貴的高風亮節,奄奄一息的他們想要的只是一碗哪怕摻著沙子的米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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